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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世間所有的美麗,都不及他第一次遇見她

  • 春深舊夢
  • 鹿呦呦
  • 12551字
  • 2020-07-08 11:35:22

晨光熹微,魔都的清晨被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著。

十一在每天早晨的六點如公雞報時般準點爬上孔春深的臉開始“喵喵喵”,孔春深從毛毯里伸出一只大手將十一的大屁股撥開,慢慢坐了起來。全身腰酸背痛,他抬眼去看二樓,寂靜無聲。

周染衣應該還沒醒。

他對著十一做了個“噓”的動作,十一搖了搖尾巴,往二樓跑去。

攔不住它,孔春深只好作罷。

他躡手躡腳地從客廳走到洗手間,因為怕吵醒周染衣,動作也變得小心翼翼。

洗漱完畢,他又從冰箱里拿出牛奶,放上燕麥片一勺一勺地吃起來。

“燕哥哥。”周染衣抱著十一從二樓走下來,十一見到孔春深給它備好的罐頭,歡快地從周染衣的懷里跳下,朝罐頭飛奔而去。

“怎么不再多睡一會兒?”孔春深皺了皺眉頭。

“染衣睡不著……”周染衣換上了昨天買的新衣裳,她在腰間照他說的方法系了根帶子。孔春深覺得有些眼熟,盯著看了半天才看出那是自己放在床頭的領帶!

“燕哥哥,我好看嗎?”周染衣歪著頭笑著問道,酒窩淺淺,眉眼彎彎。

“好、好看。”

“你沒有發現我有什么不一樣嗎?”周染衣仍舊明媚地笑著,如窗外照進來的陽光一般明媚,傾城。

孔春深看了半天:“換了新衣服?學會系腰帶了?”

“還有呢?”

“嗯?”孔春深看不出個所以然了,繼續喝著牛奶。

“我穿了燕哥哥給我買的內衣了。”周染衣一臉無邪與天真。

“撲哧”一聲,正喝著牛奶的孔春深差點一口噴了出來,他拿起桌上的紙巾捂著嘴,咳了咳,臉憋得通紅,像飛上了一抹火燒云:“這、這種事情你不用告訴我。”

周染衣并沒有意識到任何不妥,她伸手摸了摸后背:“就是穿著有些不大舒服,硌得慌。”

“你、你轉過身來我看看。”

周染衣乖乖地轉過身,她裙子的后背鼓起了一個大包。

孔春深看了一眼,然后把頭偏向一邊,又咳了幾聲:“你的內衣帶子沒扣好。”

“啊?”周染衣伸手繞到后背去,來回摸索了半天也沒弄好,“燕哥哥,你能不能幫幫我?”

“這……”孔春深有些猶豫。

“你教教染衣嘛。”周染衣可憐巴巴地懇求道。

招架不住周染衣的溫柔與撒嬌,孔春深頓了頓,站起身來走到她的身后。他把臉轉向一邊,慢慢地拉下她裙子后背的拉鏈,然后把內衣的扣子解開,將帶子調整好:“扣最邊上那排可以嗎?”

“嗯。”周染衣一動不動的,像個乖巧的木頭人。

孔春深把內衣扣子扣好,拉上拉鏈,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燕哥哥?”周染衣慢慢轉過身來。

“嗯?”

“你是不是很有經驗啊?”周染衣眨巴著眼睛看著他。

“什么意思?”

周染衣語氣溫柔:“替女生系內衣扣子。”

聽到這番話的孔春深咳得更厲害了,極力辯解:“沒、沒有的事。”

“以后燕哥哥只能為染衣一個人扣內衣帶子。”周染衣的聲音十分溫柔。

“呃……”孔春深尷尬得連忙轉移話題,“你肚子餓了吧?早餐想吃什么?”

“燕哥哥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孔春深點點頭,倒了碗牛奶放進微波爐里加熱:“女生喝牛奶還是喝熱的比較好。”

“這是什么東西?”周染衣奇怪地打量著微波爐。

“這叫微波爐,可以加熱東西,按下這個按鈕,然后把火力和時間調至適宜的就可以了。”孔春深演示操作了一遍,從微波爐里拿出熱騰騰的牛奶。

周染衣聽得似懂非懂,一勺一勺地舀著燕麥牛奶吃了起來:“真好吃。”

她說著,幸福的笑容已經爬上了眼角眉梢,好似一個容易滿足的小孩。

孔春深看到這樣的她不由得心里又一陣悸動,他咽了咽口水,喉嚨有些發癢,便起身在客廳的桌子上拿了中華煙到陽臺上去了。他關上陽臺的門,抽了兩根,然后摁滅在花盆的土壤里,將煙頭扔進垃圾桶里。

回來時身上帶了股煙味,周染衣皺了皺眉頭,她突然仰起頭,用手捂住鼻子,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感冒了嗎?”孔春深以為她是昨天在酒店弄濕身子著涼了。

周染衣搖搖頭,拿起餐桌上的紙巾擦了擦鼻子:“燕哥哥,染衣對煙味過敏,阿爸以前也抽煙,但自從我出生后就慢慢戒掉了。”

他覺得有些抱歉:“以后我會多注意的。”

“慢慢來,染衣陪你戒煙。”周染衣笑了笑,鼻子被擦得紅紅的,甚是可愛。

孔春深工作室位于靜安區,原先是個廢棄的倉庫,他將這里租下來改造成了一個小型的話劇館,但并不對外開放,僅僅作為排練場地使用。

雖說是工作室,但成員總共就三人,除了他以外,還有他的工作助理容漾漾,以及跑龍套多年一得空就跑過來幫忙的熱心腸小弟盧云,在《染娘》的舞臺劇里也定了一個重要的配角角色。

其余的工作人員和演員基本是外援或者兼職,畢竟沒有人愿意在一個五年才制作一部舞臺劇的制作人手底下幫工,更何況這部憋了五年的舞臺劇還不一定能成。

孔春深領著周染衣走進工作室里,她探著頭左右張望,對周遭的一切好奇不已:“這是個舞臺嗎?好大啊。”

大家早已聽聞深爺找到了心目中的染娘人選,看到周染衣的出現也猜到了幾分。

孔春深向大家正式介紹道:“她叫周染衣,是我找來的演員,想讓她試一試染娘這個角色。”

“演過戲嗎?”呂姬上下打量著周染衣。面對呂姬的灼灼目光,周染衣有些不寒而栗,向后退了一步,縮在孔春深的身后。

“是個新人,但我相信加以調教,她一定能夠勝任染娘這個角色的。”孔春深淡淡回應道。

“歡迎加入我們的大家庭。”容漾漾帶頭鼓掌,她跟在孔春深身邊當助理這么多年,相信深爺的眼光斷然是不會錯的。深爺曾經名聲大噪的舞臺劇《小丑先生與鬼姑娘》的女主角鬼姑娘便是個行外新人,最后也被他一手捧成了當紅花旦。

其余人附和著鼓起掌來。

“也不是每個新人都能被調教好的。”呂姬對周染衣充滿了敵意。她在這個圈子里摸爬滾打多年,什么樣的苦都吃過,她平生最恨的便是那些不勞而獲靠臉蛋上位的戲子,演起戲來跟木偶一樣沒有靈魂,僅僅是靠漂亮的皮囊過過場。

呂姬將幾頁劇本丟到周染衣的面前:“劇本看過了嗎?總得走下試戲流程吧?可能你在深爺面前試過戲了,但我們還沒看過你的演技,得讓大家信服才行啊。”

周染衣一臉茫然。

孔春深有些不滿地壓低了嗓音:“呂姬,染衣還沒看過劇本,你得給她點時間多加適應。”

“可是時間不等人啊,我可不希望我的寶貴時間浪費在跟一個屁都不懂的女主角對戲上。”呂姬清了清嗓子,“我不過是想要了解一下合作的女演員的實力,畢竟她才是女主角,總不能比我這個女二號的演技還差吧?”

話里帶刺,所有人聞言都深吸了一口氣。但呂姬的話也不無道理,雖然她有時候語氣是刻薄了些,但是她在戲劇圈里的影響力和實力允許她這么說。

孔春深想了想,對周染衣講起戲來:“這是個以大染坊為背景的舞臺劇,主角是位生于民國初年的染坊大小姐,在亂世紛爭與歷史變遷中,經歷了愛恨情仇與悲歡離合,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大家閨秀逐漸成長為干練精明的染娘,負起了大染坊的發展重任,譜寫了一生的輝煌與傳奇……”

周染衣聽得入迷:“哇,燕哥哥,你好有才啊,染衣很喜歡這個故事。”

呂姬不屑地笑了一聲,在她眼里周染衣就是個十足做作的無知少女,這樣的傻白甜她見多了。

周染衣拿起劇本看了看:“這里面有些故事,跟染衣經歷過的好像啊。”

“哦?比如哪一段?”孔春深問道。

站在一旁的容漾漾和盧云看得眼睛都直了,素日里深爺總是不茍言笑心事重重的模樣,從未見他待誰這么溫柔過,除了他的貓——十一。

周染衣指了指劇本中的一個片段:“染衣平時也喜歡在染布下面自顧自地跟自己的影子玩捉迷藏,有時候直接鉆進大染缸里,那時候阿媽阿姐總說我像個傻孩子。”

這個片段是劇本的開篇,將染娘一開始天真無邪與少不更事的深閨少女形象淋漓盡致地描繪出來。

“那你就試試這段戲吧。”孔春深立馬讓容漾漾和盧云在舞臺上鋪好大染坊的背景和道具。

“啪”的一聲,舞臺的燈光倏地亮起,“咯咯咯”清脆的笑聲在場館里回蕩。

無數的藍印花染布紛紛揚起又飄落,穿著一襲素色民國裝的周染衣出現在聚光燈下,她在藍印花染布里來回穿梭,偶爾猶抱琵琶半遮面地躲藏起來,偶爾探著頭沒心沒肺地笑著。

她的笑容好似人間的三月,笑聲點亮了四面風,輕靈地在春的光艷中交舞著。

坐在舞臺下方的孔春深看得入戲,他夢里、筆下、戲中那個魂牽夢縈的染娘似乎真的活靈活現地出現在他的眼前,撩撥著他的心。

星眸如月,眉眼如星。

世間所有的美麗,都不及他第一次遇見她。

周染衣,仿佛就是真的染娘。

其余的工作人員也看得如癡如醉,這個周染衣今早還是素面朝天沒化妝來的,在強烈的聚光燈照耀下,一顰一笑竟也能如此扣人心扉。哪怕她沒有演技,但只要看著這張美麗無瑕的臉龐,都會好生歡喜起來。

待周染衣表演完,她慢慢地走到孔春深的面前,小心翼翼地問:“燕哥哥,可以嗎?”

見孔春深沉默著一動也不動,周染衣眼里晶瑩的淚花開始打轉:“燕哥哥,我是不是搞砸了?”

孔春深回過神來,頓了頓:“沒有,你表現得很好。”

“怎么樣?大家覺得可以吧?”孔春深又轉過頭去看大家的反應。

大家先是一愣,然后紛紛鼓起掌來。

周染衣笑了起來,眼波流轉,眉間似有暮靄煙霞氤氳,落英繽紛般鮮美絕艷。

呂姬仍有些不大甘心:“白蓮花的戲份自然好演,但染娘這個角色是有層次感的,她在每個階段的人物狀態都不同,不是隨便笑一笑和哭一哭就可以糊弄過去的。”

“我會慢慢教她的。”孔春深鄭重其事道。

呂姬表情不悅地走開。

“我會努力的,燕哥哥,你寫的這個戲很棒,染衣一定會演好的。”周染衣笑道。

孔春深點點頭。

站在一旁的容漾漾有些奇怪:“你為什么管深爺叫燕哥哥?”

“因為他就是我的燕哥哥呀。”周染衣又笑了起來。

孔春深竟也不辯駁,仿佛聽見世界上最繾綣動聽的情話,一張平日里不動聲色的臉龐都變得溫柔起來。

“燕哥哥,你為什么會寫《染娘》這個故事呢?”周染衣認真地研讀著劇本,突然抬起頭歪了歪,問孔春深,眼睛亮亮的。

“她是我夢里的一個人物。”孔春深思索了一會兒,思緒飄到遠方。

“有一天晚上,我做夢去了一個大染坊,有個跟你很相像的女子含情脈脈地看著我,問我不認識她了嗎?我搖搖頭,她輕輕揮了揮手,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幻覺,看到了我跟她在亂世之中的相遇相識相愛到分開再到破鏡重圓,一切的一切,都十分真實,好似那就是我曾經歷過的。”

“那天晚上睡覺前,我其實恰巧聽了一個關于尋找前世之旅的廣播節目,我想人可能都有前世吧,也許她就是我前世遇到的人,托夢來告訴我。所以我希望用我所擅長的舞臺劇,去記住這場美夢。”孔春深笑了笑,“人的執念有時候就是這么莫名其妙。”

“而且在寫這個戲之前,我搜集過很多材料,歷史上確實有位女性跟我夢里的女子差不多,也被后人稱為‘染娘’。”孔春深說完,看向周染衣,卻見她一張好看的小臉皺成一團,氣鼓鼓的,他奇怪道,“怎么了?”

周染衣鼓著腮幫子,滿臉的不高興:“我吃醋了。”

“這有什么好吃醋的?她不過是夢里的一個人物。”藝術家或許天生多情吧,哪怕是虛無縹緲之物也會熱烈地愛上。

“那我若是演好了這個角色,燕哥哥喜歡的究竟是我,還是染娘?”周染衣較真起來。

孔春深無奈地笑了笑,拍拍她的腦袋:“別胡思亂想了,好好演戲吧。”

“那這個舞臺劇的男主角是你嗎?”周染衣又問道。

孔春深點點頭:“是我,自導自演。”

“那太好了。”周染衣甜甜地笑了起來。

一看到周染衣的笑容心便化了開來,孔春深的嘴角也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微笑。

“深爺好像真的很喜歡這個新來的女演員啊,剛剛我還看見他們在化妝間里有說有笑的。”盧云一邊搬著道具,一邊和容漾漾八卦起來。

“說起來深爺也真的單身很久了,自從五年前……”容漾漾正說著,突然被呂姬的聲音打斷:“工作時間別瞎聊。”

呂姬看向容漾漾,表情嚴肅:“別人八卦也就算了,你作為深爺的助理也那么八婆怎么行?你別忘了從助理口里說出來的話對深爺的影響是很大的,要是這話傳了出去,深爺不是又得處理一堆亂七八糟的緋聞?”

“我知道了。”容漾漾悻悻地閉了嘴。

呂姬瞥了她一眼,趾高氣揚地走開了。

“難怪深爺看不上她,老是擺臭架子。”待呂姬走遠,容漾漾小聲埋怨道。

“其實姬姐也挺可憐的,愛慕了深爺那么多年,為深爺拒絕了多少富家子弟的追求,如今深爺身邊有了新歡,想必她心里也不好過。”盧云嘆了口氣。

“那也是活該。”容漾漾嘟囔道。

午飯時間容漾漾訂了外賣,大家圍坐在一起吃著。

周染衣見其他人“啪嗒”一聲將一次性筷子掰成兩根,覺得有趣極了。她從來沒有使用過這玩意,也模仿著掰開筷子。

“啊!”周染衣叫了一聲,她拿到的那雙一次性筷子質量不大好,在她掰開時一根細小的刺戳進了她的指尖。

坐在周染衣身旁的孔春深連忙把她的手拿過來,看了看,問容漾漾:“有針嗎?”

容漾漾起身,從化妝間里拿來平時用來縫補戲服的繡花針。

“會有點疼,你忍忍。”孔春深輕聲說道,小心翼翼地用針慢慢地將刺從肉里取出來,專注而認真。

周染衣看著他,酒窩淺淺,笑意深深。

孔春深完全忘了周遭還有這么多雙眼睛盯著,他大功告成地挑完刺后還順勢吹了口氣,然后看到周圍一張張目瞪口呆的臉,忙訕訕地打了個圓場:“女演員若是在工作時間受了傷,制片人是要擔責任的。”

“哦。”大家心照不宣地點點頭。

“燕哥哥,你不只是在工作時間要對我擔責,你可是要一輩子對我負責的,畢竟染衣的身體……”周染衣認真地說道,孔春深猜到她要說什么連忙捂住她的嘴,湊在她耳邊小聲道:“咱們的私事回家再說。”

周染衣眨巴著眼睛表示知道了。

孔春深這才放開手,深吸了一口氣,對呆若木雞的眾人笑了笑,掩飾心虛:“大家吃飯吧,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他埋頭吃起飯來。

眾人再次心照不宣地點點頭,端起各自的飯盒吃了起來,呂姬則不爽地站了起來,離開飯桌。

“姬姐,你才吃了一點。”盧云喊道。

“飽了。”呂姬聲音冷漠,頭也不回地走開。

周染衣則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的模樣,津津有味地吃著飯:“燕哥哥,上海的飯真好吃,這個肉片分給你。”說著,她很自然地夾了片肉放到孔春深的飯盒里。

孔春深頓了頓。

眾人識趣地快速吃完飯,然后散開去忙各自的事情,把空間單獨留給那兩人。

周染衣吃完自己的那份,又眼巴巴地看著孔春深碗里的,仿佛有些后悔剛剛分了片肉出去。

“沒吃飽?”孔春深問道。

周染衣小雞啄米般地點點頭。

孔春深被她這模樣逗笑了,把自己的飯菜全部撥到周染衣的碗里:“下次我讓漾漾多訂一份。”

周染衣搖搖頭,豎起兩根手指:“不行,得要兩份。”

她可愛的吃貨模樣讓孔春深忍俊不禁。

周染衣的記憶力很好,一個下午的時間便對整本劇本爛熟于心,能順暢地跟孔春深理清染娘的命運軌跡和身世浮沉。她看到末尾時直掉眼淚:“染娘的一生實在是太偉大了,染衣慚愧,根本配不上染娘這個角色。”

“用心去演就可以。”孔春深鼓勵道。

周染衣點點頭:“真希望姐姐能看到我的表演,這樣就能找到姐姐了。”

孔春深笑了笑,沒說什么話。

在工作室忙完一天后,孔春深特意帶周染衣去吃自助餐。周染衣望著眼前擺放著的一排排大魚大肉和瓜果蔬菜驚訝得合不攏嘴:“這些真的可以隨便拿嗎?”

“嗯,這是自助餐,你隨便吃,吃多少都可以。”孔春深從前壓根不覺得這些事情新鮮,但遇見周染衣之后,每一件很平凡普通的事情也會沾染上幸福。

帶她來吃自助餐是絕對回本的,兩人吃的是自助火鍋加烤肉,孔春深負責涮肉烤肉,周染衣則吃得不亦樂乎,她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食物,吃得津津有味,讓人看得賞心悅目。

“人生在世,就得胡吃海喝。”周染衣鼓著塞滿食物的腮幫子說道。

“你是吃不胖嗎?”孔春深對周染衣的體質感到奇怪,像他這樣自律地管理自己身材的人,已經好幾年沒碰過油腥煎炸的食物了,吃肉只吃雞胸肉,才能保持如今的完美身材,八塊腹肌,皮膚緊致。

“我從小就很瘦,阿爸阿媽老是喂我東西,但就是吃不胖。”周染衣笑了笑,“可能我就是為了消滅食物而生的吧。”

第一次聽到這么可愛的自我評價,他感到好笑,嘴角微微上揚。

周染衣夾了一塊牛肉,遞到孔春深的嘴邊:“燕哥哥,吃肉。”

她輕聲細語的模樣好像在哄小孩子。

孔春深愣了愣。

周染衣的笑容綻得越來越大了,如盛開在春天的山茶花。

孔春深張開嘴,她便把肉塞了進去。

他嚼了幾下,明明只是一塊普通的牛肉,卻頗有嚼勁,回味無窮。

“好吃吧?”

“嗯。”孔春深的臉飛上了一抹火燒云。

“燕哥哥要多吃點肉,長結實點,才能保護染衣。”

“我還不夠結實嗎?”孔春深哭笑不得,自己可是能舉起兩百斤杠鈴的人啊。

周染衣搖搖頭:“今早我看見你換衣服了,肚子上一塊一塊的,像排骨似的。”

“那是腹肌。”而且還是標準完美的八塊。

哎,不過話說回來,周染衣看到自己換衣服了?

想到這里,孔春深的臉紅得更厲害了:“那……你也看到我換褲子了?”

“對啊。”周染衣一臉天真無辜,“燕哥哥的大腿倒是挺結實的。”

孔春深的臉又紅了一層,紅到了耳根子,他今早是在客廳里換的衣服,以為周染衣還在睡覺,便沒在意,沒想到完全被看光了。

“你怎么能隨便看異性換衣服……”孔春深尷尬不已。

“我的身子都被燕哥哥給看光了,當然要看回來,不然染衣就虧了。”周染衣回得理直氣壯,繼續大口吃著肉。

孔春深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周染衣算是把自助餐不止吃得回本,還讓老板虧本了。一摞摞盛肉的空盤子堆積得越來越多,服務員過來收拾的時候不可置信地盯著她,大概是因為她生得好看的緣故,即便虧本了,也只能無奈地覺得是運氣不好碰上了個可愛的大胃王。

孔春深這兩天跟周染衣相處下來,知道她能吃,但沒想到她那么能吃,關鍵是還吃不胖。他扶額笑了笑,覺得好笑又無奈。

“你女朋友真能吃。”老板給孔春深退還押金,原以為周染衣一次性拿了那么多盤大魚大肉是出于貪心,沒想到她吃完一摞又一摞,而且一點兒也不剩。老板甚至好幾次懷疑人生地跑過去偷看,以為肉是不是被周染衣偷偷塞包里了。

孔春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給您添麻煩了。”

“哎對了,過幾天電視臺來給我們店拍宣傳片,你女朋友漂亮又能吃,肯定很上鏡,可以讓她來串戲嗎?有報酬。”老板說道。

他搖了搖頭:“不了,謝謝。”

他希望周染衣的第一次驚艷亮相是在他的作品里,在舞臺劇《染娘》里。

“好吧。”老板失望地點點頭。

“燕哥哥,看來大家都覺得我是你女朋友啊!”走出餐廳,周染衣摸著吃得圓鼓鼓的肚子說道。

孔春深“嗯”了一聲,只覺得那抹火燒云又開始燒起來了。

周染衣笑了笑,朝他擠了一下眼睛,轉過身搖搖擺擺著向前走去,看起來心情大好。

孔春深跟在周染衣身后,無意間瞥見她裙子上的一抹紅,在白色的棉麻裙上尤其明顯,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忙脫下自己的卡其色風衣,大步向前,將風衣系在周染衣的腰間。

周染衣奇怪地低下頭,停下腳步:“怎么了?燕哥哥。”聲音軟軟的。

“你月事來了。”

“啊!”周染衣驚訝地捂著嘴,而后羞得面紅耳赤。

不用問也知道周染衣身上一定沒有衛生巾,這個商場的負一層有家大型超市,孔春深拉起她的手:“走吧,我帶你去買衛生巾。”

孔春深往前走了幾步,感覺身后的人兒腳步放慢了,他奇怪地回頭看了眼,見周染衣正低著頭不知道在竊喜什么。

“怎么了?”孔春深問。

“燕哥哥牽了染衣的手。”周染衣嘻嘻笑道。

反應過來的孔春深正要松開,卻被她十指緊緊地交扣,周染衣仰起臉龐燦爛地笑著,眼神清澈如湖水。

孔春深心里仿佛被什么輕輕地捏了下,酸酸軟軟的,他轉過身去,掩飾尷尬地輕咳了幾聲。

“燕哥哥一旦牽了染衣的手,就不能放開哦。”周染衣語氣綿軟。

孔春深只覺得身后有片繁花似錦,暗香浮動,春天般美麗,他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容。

明明兩個人認識的時間不長,卻仿佛已經相戀多年,曾細水長流煮紅豆,亦鮮衣怒馬走四方。

他曾自詡是個孤獨的看客,只等韶華將青絲剝離成白發蒼蒼,漫長的冬天望不見春天,云茫水茫撲簌不止地流淚凝結成雪花,可唯獨遇見了她之后,花草向天蔓延,萬物死而復蘇,那是他第一次見到人世間的美麗。

一排排的衛生巾整齊地堆放在超市的貨架上,周染衣看得眼花繚亂:“哇,上海的月經布款式真多呀!”

她拿起幾包,歪著小腦袋認真研究:“還分日用和夜用?護墊又是什么東西?”因為上面的字都是簡體字,習慣繁體字的她認得有些吃力,只能瞇著眼睛,把每一個字都看清楚。

孔春深在一旁指點,見周染衣是真的不懂,耐心地給她講解起來:“剛來那幾天月經量大的時候用衛生巾,后面量少了用護墊;衛生巾最好2到4個小時更換一次;夜用的一般比日用的更厚更長,因為晚上睡覺時會來回翻身怕側漏了……”孔春深正說著,無意間瞥見旁邊幾個正在采購的女孩看著他偷笑,臉不自覺地更紅了。

其實這一切都是曾經那個女人教會他的,可惜她早已不在了。

她曾說過孔春深是這世間最薄情寡義的男人,偏偏身上沾染的藝術氣息會讓女人執迷不悟地愛著,哪怕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最終她便成了那只葬身火海的飛蛾,在這場感情里輸得一無所有。

孔春深也曾想著薄情寡義的自己會永遠煢煢孑立形影相吊,可是周染衣的出現卻讓他發現了自己最溫柔的那一面,原來他并不是寒冰啊。

“燕哥哥?燕哥哥……”周染衣溫柔的呼喚聲把孔春深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你給染衣選吧,染衣好笨哦,不知道該怎么挑。”周染衣手足無措道。

孔春深點點頭,日用、夜用、護墊各拿了一包,但又覺得不夠,便每樣都拿了五包,放進購物車里。

“燕哥哥,染衣也想坐上去。”周染衣伸手指了指一個坐在購物車的小孩。

“可你不是孩子啊。”

“但染衣很輕的。”周染衣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小孩,胖胖的,看上去也有六七十斤的樣子。

孔春深不忍心澆滅周染衣的期許,妥協道:“那好吧。”

“那燕哥哥抱我上去。”周染衣高舉雙手,她168的個子在186的孔春深眼里看來完全是個小孩。

孔春深無奈地笑了笑,見周染衣還是不依不饒地求抱抱,最后只好在看了一圈周遭沒有異樣的目光之后,雙手摟住她的腰,不費吹灰之力將她放進了購物車里,一氣呵成。

真的很輕。

孔春深疑惑她剛剛吃的那些葷菜都跑哪兒去了。

周染衣坐在購物車里,抬起一只手指向前方:“出發吧,燕哥哥。”

孔春深笑了笑,推著周染衣往前,她“咯咯”地笑著。

路過零食區時,周染衣瞪得眼睛都圓了:“燕哥哥,這些看起來好好吃啊。”

孔春深本著完全滿足周染衣的心態,對她有求必應:“想吃什么盡管拿。”

“哇!”周染衣拿起貨架上一包又一包的零食塞進購物車里,遭來被媽媽以吃零食對身體不好的理由拉走的小孩一頓嫉妒與羨慕,大聲呼喊:“我也想要那樣一個爸爸!”

“燕哥哥,你試試這雙鞋子好不好?”周染衣把一雙藍色的棉拖鞋遞給孔春深。

“我已經有拖鞋了,不用買。”

“可是我想跟燕哥哥穿情侶的。”她又拿起一雙粉色的同款棉拖鞋。

“我穿46碼。”孔春深妥協道。

周染衣認真地挑了一雙46碼的男士棉拖,同時將情侶款的粉色棉拖一同放進購物車里。

孔春深覺得,跟周染衣在一起的時候,他總能做回真實的自己。

不是那個被外界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子,不是那個在工作中需要用一絲不茍板著臉的態度去震懾他人的舞臺劇制作人。

他便是他,一個脫下了所有光環與聲譽,平凡普通的孔春深。

周染衣的燕哥哥。

孔春深怕周染衣不知道如何使用衛生巾,特意在手機上搜了相關的視頻,躲在商場里一個不太起眼的角落放給她看。

周染衣看得似懂非懂:“哇,原來還可以粘住,真高級啊。”

看著她大驚小怪的模樣,孔春深心里激起一陣悸動。

周染衣拿著衛生巾大搖大擺地往衛生間里走去,一路上惹來男男女女的奇怪注視。孔春深無奈地搖了搖頭,想遞給她一個紙袋子,但她已經溜進衛生間里了。

大概等了半個小時之久她還沒有出來,孔春深心想著她該不會掉進廁所里了吧?

正當他躊躇著要不要讓清潔阿姨幫忙看一眼時,周染衣扭扭捏捏地走了出來。

“怎么了?”

“疼。”周染衣支支吾吾道。

“肚子疼嗎?”女人來例假小腹會疼痛這點常識孔春深還是知道的。

周染衣搖搖頭:“那個粘膠粘住我了。”

“啊?”孔春深頓了頓,半天才反應過來,“你是不是用反了?”

“不是粘在大腿上別讓它掉下來嗎?可這樣無法走路哎。”周染衣一臉懵懂地問。

孔春深扶額哭笑不得,想了想:“我們回家再說吧。”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生之年還要教一個女人如何正確使用姨媽巾,孔春深拿了一條內褲親手示范,周染衣和十一乖乖地坐在沙發上聽著,像兩個乖學生。

“這個粘膠撕開之后是粘在內褲上的,這樣才能固定住,還有……”

“懂了嗎?”演示完畢的孔春深問道。

周染衣點點頭,拿著衛生巾在衛生間里磨蹭了半天,最后從衛生間里傳來勝利的號角:“燕哥哥,我成功了!”

孔春深長長地舒了口氣。

將衣服洗干凈晾在陽臺上,看著多出來的女性內衣內褲,他還有些不適應,把頭偏向一邊,總覺得再多看兩眼就要長針眼了。

“燕哥哥,這是什么東西?”周染衣的聲音從陽臺傳來。

孔春深走了過去,見她像個好奇寶寶目不轉睛地盯著擺放在陽臺一個角落的洗衣機,耐心解釋道:“這是洗衣機,用來洗衣服的,但我平時的衣服都是手洗,只有洗一些被子的時候才用。”

“那你可以教染衣怎么用嗎?”

孔春深點點頭,感覺自己成了生活科普家,教完衛生巾的用法教洗衣機的。

“不過,你要洗什么跟我說一聲,洗衣機還是很危險的。”末了,他又補上這句話。

周染衣笑了笑:“燕哥哥懂的真多,阿媽曾跟我說過留洋歸來的人見多識廣,果然如此。”

孔春深頓了頓,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壓根不是你的燕哥哥,你會怎么辦?”

“怎么會呢?染衣的燕哥哥只有一個。”周染衣跑到樓梯下方的書房,從桌子上拿起一個相框,里面鑲嵌著那張孔春深從便利店里拿來的美人照片,“你都收到我的照片了,你一定就是燕哥哥。”

孔春深的心不知為何涼了半截,他有些害怕讓周染衣失望。盡管她一口一個“燕哥哥”地叫著,打心底里認定他就是燕哥哥,可事實上他無論如何也回想不起來在以往歲月中的哪個時刻見過周染衣。

他怕自己根本不是她要找的燕哥哥。

十三歲那年孔春深出了場意外,等他從醫院蘇醒過來,十三歲之前的記憶便蕩然無存了。他甚至忘了如何說話、走路以及吃飯,一切都得從頭開始,好在他的學習能力很強,不到一年就恢復了。

很多人認為十三歲之前的記憶是無關緊要的。

可是只有孔春深知道,缺了這些記憶,他的人生就好像與同齡人斷裂了十三年。

孔春深緩過神來,見周染衣正穿著今天剛買的粉色棉拖“啪嗒啪嗒”走過來,將藍色棉拖放到自己的腳前:“燕哥哥,你也穿上嘛。”

孔春深怔了怔,換上那雙藍色棉拖。

“嘻嘻嘻。”周染衣笑得合不攏嘴。

他看著周染衣孩子般純凈的笑容,真想永遠守護著她這份難能可貴的純真。

他也愿她從此無憂,永遠不知水深火熱,安于康樂人生。

“燕哥哥,你什么時候跟染衣結婚?”周染衣突然問道。

孔春深愣了愣,一時間啞口無言。

周染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摸了摸硬邦邦的沙發:“你在這里睡覺不會不舒服嗎?這張沙發那么小。你要是跟染衣結婚了,我們就能睡一張床了。”她指向二樓的大床。

明明是自己的床,卻被周染衣說成要結婚才允許睡。

孔春深哭笑不得,有時候他都分不清周染衣究竟是傻得可愛,還是個腹黑狡猾的小狐貍?

“但是結婚的話,我想等找到姐姐再說,讓姐姐來見證我們的婚禮。”周染衣歪著小腦袋若有所思。

“雖然我知道燕哥哥一定想快點娶我入門,但我們再忍忍好不好?”周染衣站了起來,一本正經地盯著孔春深的眼睛說道。

孔春深被她這認真的模樣給看愣了,不知道該回應什么,只好點點頭。

周染衣害羞靦腆地捂著臉,往二樓跑去了。

孔春深給十一清理完貓砂盆和貓窩,收到容漾漾發來的微信:深爺,你讓我找的單身公寓已經找到了,離咱們工作室走路就十分鐘的距離。

這條微信之后跟著一堆單身公寓的實拍圖,裝潢精致,隨時可以拎包入住。

原本這個單身公寓是孔春深替周染衣找的。

孔春深抬眼望了一眼靜悄悄的二樓,想了想,給容漾漾回復微信:暫時不用了。

他放下手機,拿起桌子上的煙,看了二樓一眼有些猶豫,但還是控制不住煙癮地走到陽臺上點燃了煙,慢悠悠地抽了起來。

從陽臺望去是外灘和東方明珠塔的夜景,整個城市燈火通明,八街九陌,讓人迷了眼。

孔春深無聊的時候就喜歡這樣抽著煙看著夜景,煙草的香氣會讓他暫且忘了那些紛紛擾擾的思緒,平靜下來。

抽完煙他又在陽臺上多待了一會兒,等煙味漸漸隨晚風散去,才回到客廳里。他在衛生間洗漱過后準備睡下,拿起毯子蓋在身上,意外地發現十一竟然沒有跑過來把屁股睡在他的臉上。

孔春深奇怪地朝四周看了看,尋找十一。

“喵……”這時候從二樓傳來一聲貓叫。

原來是入美人的香懷中了,這只色貓。

孔春深無奈地抿了抿嘴。

“啊!燕哥哥救我!”

半夜的時候,孔春深被周染衣的尖叫聲吵醒,他慌張得連鞋都沒來得及穿就匆匆忙忙地跑上二樓,見周染衣正裹在被子里瑟瑟發抖,雙眼緊閉,臉因為惶恐不安皺成一團,額頭滲出了密集的汗珠。

“染衣,染衣。”孔春深開了床前的臺燈,蹲下身子,輕輕地拍了拍周染衣的手臂。

可是她仍舊沒有醒過來,嘴上叫嚷著“燕哥哥”,身子顫抖得更厲害了。

孔春深只好一聲又一聲地呼喚她的名字,不停地搖著她。

周染衣終于慢慢地睜開眼睛,見到孔春深的臉“哇”一聲大哭出來,伸出雙手環抱住他的脖子,將臉埋進他的胸膛里:“燕哥哥,染衣好害怕……”

“是不是做噩夢了?”孔春深溫柔地問著,摸了摸她的背讓她平靜下來。

“我夢見舅舅舅媽將我推下了懸崖,那懸崖有萬丈深,我一直往下墜落,越來越快,好像天地間都在旋轉,太讓人害怕了。”周染衣說起夢境時全身還在不斷地發抖,“幸好燕哥哥叫醒了我,不然我就墜到谷底了,那谷底都是吃人的妖怪。”

“沒事了,沒事了,有我在呢。”孔春深深吸了口氣,以前常聽老人言,若是在夢里跌落高處,在落地之前沒有醒來,那便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想到這里,孔春深后背一陣發涼。

“燕哥哥,你不要離開染衣好不好?我怕。”周染衣從孔春深的懷里仰起臉,楚楚可憐地說道。

“這……”孔春深有些為難,說實話周染衣鉆在他懷里,他全身就已經因為本能的反應有些燥熱不安了,只是他在極力地克制著。

“燕哥哥,你陪著染衣,別走。”周染衣緊緊地拽著他的睡袍不肯放手。

“刺啦”一聲,孔春深的睡袍被她扯了下來,直接從肩膀滑到了腰間,上半身的春光一覽無遺。

周染衣卻絲毫不害臊地眨了眨眼睛,她伸出手戳了戳孔春深飽滿的胸肌和結實的八塊腹肌:“哇,原來燕哥哥的身材是這般好,看來是染衣誤會你了。”

孔春深被她這番有意無意的調戲弄得面紅耳赤,他把睡袍穿好,用低沉的嗓音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的事情有多危險?”

周染衣歪著小腦袋一臉無辜:“燕哥哥好像又抽煙了?不聽話哦。”說著,她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那我先走了,你繼續睡,有什么事情叫我。”

“我不!”周染衣撥浪鼓般地搖搖頭,拽著孔春深的睡袍不肯放手。

孔春深無奈,哄她躺下,然后在床邊坐下:“睡吧,我等你睡著了再走。”

“燕哥哥,染衣真想快點跟你成親,然后相夫教子,我們兒孫滿堂,白頭偕老。”周染衣撲閃著水汪汪的眼睛,他仿佛從她的眼里看到了星星。

“撲通”一聲,大概是星星落在心底的聲音。

周染衣說罷,便微笑著閉上眼睛,仿佛進入了甜甜的夢鄉。

孔春深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正準備離開。

本以為枕上人已經睡著,誰知周染衣又睜開眼睛,黑瞳如墨玉,聲音軟糯舒服:“燕哥哥,染衣睡不著,你能唱催眠曲給我聽嗎?”

耐不住周染衣的軟磨硬泡,孔春深想了想,唱起孫燕姿的《天黑黑》:“我的小時候,吵鬧任性的時候,我的外婆,總會唱歌哄我。夏天的午后,姥姥的歌安慰我,那首歌好像這樣唱的……”他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像徘徊在低音域的大提琴音。

“燕哥哥的聲音真好聽。”周染衣癡癡地說道。

孔春深唱歌好聽這點其實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平日里也不大愛去熱熱鬧鬧的KTV,最多就在某個陽光充沛的午后,拿著一把吉他輕輕地彈唱,也不錄視頻,有十一這只傻貓當聽眾就可以了。

“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黑黑……”

枕著孔春深的催眠曲,周染衣慢慢閉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孔春深唱完整首歌時,周染衣已經睡得很香了。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好像夢到了星河璀璨,夢到了頰畔桃花,夢到長風策馬,夢到與君長相廝守。

孔春深笑了笑,給她蓋上被子,關了臺燈,輕手輕腳地從二樓走下。

這一夜,他做了個夢,夢里有被秋風染紅的爬山虎,有藍印花布漫天飛舞的大染坊,還有笑得如春日明媚動人的周染衣,她溫柔軟糯地叫喚著:“燕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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