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堂小姐白凝。”
她們互相禮貌地笑了笑,白凝微微側頭看向身旁的女子,道:“念念,你不是一直念叨著‘彥祺姐姐’嗎?怎么不說話了?”
白彥祺這才注意到緊緊“藏”在她手臂后的小巧玲瓏的白念,她穿一身草綠色半臂寬袖,要是不動,還真會把她當成風景,或者是一個婢女。
白念好一會兒才松開白凝的手臂,像是剛出世的嬰兒一般帶著畏懼又期盼的目光看向白彥祺。
“難得還有人會獨獨念叨我呢,韶沐,把好吃好喝的都備上,我累了,陪我進屋休息會兒吧。”白彥祺知她怕生,便主動向她親近,帶她離開這人多的地方。
白念果然欣喜大于緊張,緊隨其后。
“她從小就怕生,有時我們正有說有笑著,有人進來了,不管是爹娘還是下人,她都不敢再出聲了,非要等大家都走遠了才能再說笑。”
“想必你是她唯一的知音了。”
“算不得知音,我看,彥祺妹妹才是,能讓她日日念叨的可不多。”
屋里,白念見四周都沒有其他人了,才拿出一個鼓鼓的荷包,將里面的東西一個一個擺放在桌上。
“這些是爹這次帶回來的,這是紅瑪瑙,這是漢白玉,這是藍田玉,這是鵝卵石,這是拿來湊數的,還有這些,都是給你的。”
“哇,每次看見你都能收獲珠寶玉石的,你是玉石精嗎?”
院中,白凝手中托著的玉石放回荷包中,道:“這些是她為你挑選的。”
白婳祎把之前拿在手中觀賞的小珍珠放入荷包中,白凝將荷包拉緊,遞給了白婳祎。
“你們能這般要好,倒是少見。”
“從前我也是瞧不起她的,是她心太善了,從不與我爭搶,從不推卸責任,有時不是她的錯,她也不辯解,多分了她的東西她也不吵鬧。她就是將嫡庶分得太清了,想與我做伴,又不敢說,姨娘去世的早,她當時小小的一個怪可憐的,又這么懂事,我若再瞧不起她,豈不是枉為人?”
屋里。
“大家姐妹一場,哪有不想親近的?姐姐寬宏一視同仁,是我的福氣。”
“我要是當初像白凝一樣對他們好一點,也許,我們家就不會這么沉悶了。”
“不可。”
白念這么快否定了她的念頭,讓白彥祺很疑惑。
“嫡就是嫡,庶就是庶,即便你做了姐姐,他們也不會是我。”
白彥祺正等著白念說下去,只見白念突然將目光下移,不再言語,好似在忌憚什么,白彥祺看了看一旁,原來是韶沐進來上茶水點心讓她緊張了。白彥祺示意讓韶沐不要逗留,韶沐放下東西,便沒有收拾桌上的玉石,欠身離開了。
白彥祺一邊將桌上擺放的玉石收起來,一邊道:“然后呢?”
“年幼初來乍到的時候,我是先去找的她。”
白彥祺反應了一會兒,問道:“白妍翹?”
白念點點頭,道:“我本以為大家都是庶出,多少能有些話說,不至于被人奚落,誰知她瞧不起自己,也瞧不起別人,反倒是你和婳祎姐姐,沒有輕視我。”
“她還會瞧不起自己?”
“就是因為她心高氣傲,天生瞧不起庶出,所以才會怨恨自己的出身,怨恨出身比她高貴的人,她想攀高枝,卻永遠不會將自家嫡出放在眼里,所以,你做什么都是徒勞。”
“你才見她一次,就這么了解她?”
“同是庶出,都是一類人。”
“你跟他們不一樣,自怨自艾的人才會天天憤憤不平,像你這樣的小天使是不會有人在乎你的出身的,你可是個小姐。”
“你真的這么想嗎?”
“我還會為了這些玉石哄你不成?”
院中。
“你們今日就走,還是多留幾日?”
“家母回娘家與姨母舅父們小聚去了,父親本是帶我們出來開開眼界,誰知突然有急事需要奔走,就帶我們來叨擾伯父了。”
“大家姐妹一場,多年不見都認不得了,我與阿祺也閑得很,如今倒有個伴了。”
西廂側院,白妍翹回來時見白孟平屋里有人影,便走到房間外奚落道:“今日府里來了客,我道怎么不見你的身影,敢是爹不讓你丟人現眼?”
“白妍翹,你什么時候被人奪取了舌頭才好!”
“這是又吃了癟回來?”
白孟平猛得拉開房門,三兩步掐住她的脖子,氣憤道:“我早就說過我們各自安分便好,你偏要三番四次來招惹我!”
白妍翹抓著他的手,臉有些張紅,喉嚨難受得緊,道:“如今說道兩句便是招惹了嗎?”
“說道?之前我本是要去白彥祺房里捉人,你卻故意將她引去了白婳祎房中,讓我得罪了白婳祎,我早說過不要招惹我,便是掐死你我也不會有什么后果!”
“我不過是借你的手對付白婳祎罷了,你要是真有本事,怎么白婳祎一點事都沒有?你有本事就殺了我,你看她們會不會趁機除掉你!”
白孟平越來越緊的手因為她最后一句話而松弛,他厭惡將她扔開,揉了揉手指。
白彥祺緩了緩,尚未直起身子,便看向他,道:“如今我有辦法讓她們兩個生不如死,你可愿意幫我?”今日在醫館時楊懸對白婳祎的舉動,還有君賢的舉動,白妍翹都正巧撞見了,她本以為白婳祎和君賢是一對兒,從前還老想著怎么在他們之間動手腳,如今這一幕倒給了她靈感。也許是出于直覺,她就是在短短的神情之間察覺到了他們四個的關系,果然有意思。白善原一心想讓白婳祎和君賢有結果,偏偏他們各自尋了別人,恰巧又把白彥祺牽扯進來,如今她只要讓楊懸不能和白婳祎修成正果,自然就可以讓白彥祺和白婳祎都不好過,搞不好她們就此反目也說不準。
果然有意思。
“哼!”白孟平白了她一眼,摔門回屋。
白彥祺咒罵了他一句,咬牙瞪著他的房間。他永遠都瞧不起她,不屑于與她同流,他以為她就稀罕嗎?!
你可別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