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萬萬沒想到,君賢竟然紋絲不動,那箭就穩穩插在了他身旁半米的位置。
白彥祺這次可嚇得不輕,她只知道君賢抱住了她之后,好像是想抱她走的,可是又突然改變了注意,將她抱緊了一些,隨后便聽見身旁一陣響,那箭帶來的風好像劃過了她的臉一般。
這是,刺殺?
“別動。”
君賢脫下斗篷罩住了白彥祺,隨后突然竄起身拔起那根箭往對面屋頂竄去,那人連發了兩箭被君賢躲開,然后被君賢飛過來的箭打退,消失在屋頂。他發出來的兩箭妥妥插在白彥祺右側,僅三厘米。
君賢立刻回來掀開遮住白彥祺的斗篷,還沒問她是否受傷便被她突然緊緊抱住,她沒有說話,沒有出聲,他能隱隱感覺到她驚嚇的身體,眼睛應該紅了。
“沒受傷吧?”
“沒有。”
“對不起。”那人明顯是沖他來的,還真的應了白婳祎的話,他真的會給白彥祺帶來危險。
“我走不動了。”
君賢抱著她走出了圍墻內的祭壇,遠遠看見白婳祎之后,白彥祺喊住了他。
“別讓姐姐看見,她會為難的。”
白婳祎要是看見白彥祺被抱回來,肯定擔心她受傷,可是祭祀舞不能提前結束,這會讓她很為難。
君賢將她放下,她還是有些腿軟,需得扶著他才行。
“你想起什么了嗎?”
想起、、、、、、剛才他的確腦中閃過自己中了什么兵刃的場面,可是一下就過去了,什么都不記得。
他搖搖頭。
“我不該去找你的。”
“是該聽姐姐的。”她的確不該亂跑,不然也不至于有些驚心動魄的一場。
你真這么想嗎?也、、、、、、沒錯。
那個人白彥祺倒是看見了,那個時候她偶然瞧見了那一幕。她看見大皇子穆青皺著眉頭暗中與那個人說什么,看樣子也覺得是在吩咐他干什么勾當,原來是在派他暗殺。
白彥祺不知道他們倆是誰,也不知道他們是沖著君賢來的,還是沖著她來的,更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么。
日落西山,時間靜止在云層金黃的剎那。白婳祎下來的時候,婦人也已經來到了她面前。婦人示意她可以取下面具,交代道:“這衣裳和面具好好留著,日后皇上問起,沒了證據可就怪不得別人了。”
“是。”
“帶他們離開吧。”
侍衛帶他們原路回到馬車所在的地方,白彥祺跟在白婳祎后面不覺拉開了些距離,驚魂未定,她想看看他是何模樣又不敢轉身,微微側頭其實什么也沒有看見,心里卻已經滿足了。
君賢跟在她身后有兩米的距離,哪怕他一直在看著她,斗篷下她微微側頭的動作還是不足以讓他意識到的。
韻漣先扶著白婳祎上馬車,白彥祺趁白婳祎看不見的時候又微微轉過頭看向后面的馬車,這一次他看見了,而且特意在她轉頭的時候上了馬車。
他們真的不能再有交集了吧。
白婳祎觀察了白彥祺好一陣子,起身坐到她身旁,轉過她的臉摸了摸,問道:“你氣色不太好,受驚了嗎?”
“沒,沒有。這地方哪能有什么驚嚇?莫不是撞鬼了?”
“有可能。”后面車里不就坐著一只嗎?也不知道這一整天你是否跟他在一起,說了什么,做了什么?
白彥祺笑了笑,掩飾道:“不好的應該是你啊,你都累了一天了,肩膀借你,睡會兒吧。”
白婳祎看了看她,緩緩靠在她肩頭,遲遲沒有閉上眼睛。她身子僵直她是能感覺到的。
“阿祺,在你心里他是福是禍。”
這個問題不需要說出來的答案,只要自己有個答案就好。
是福是禍,白彥祺自己也不知道。今日她的確是嚇壞了,就是此刻都還沒有緩過來,可是,即便是今日那般危險,箭在咫尺,她還是沒有感覺他有危險,對他沒有絲毫改觀。
她從來就沒有想過他的事嘛,哪來的什么觀可以改?其實什么都說明不了的,她對他什么都沒有,有什么好想的?真是,徒增困擾。
距離城門還有小半段路的時候,天上飄下了鵝毛大雪,車外的韻漣抬頭看了看這仿佛是因為貪玩或者失誤從天上跳下來的團子們,頭發上未沾染幾顆便帶上了帽子。
雪還沒有堆積起來,車里游神的白彥祺眼前突然暗了一下,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她腦子里突然跟外界有了感應。
白彥祺側身掀開車窗的簾子,外面亮了許多,一團團棉絮從眼前輕飄墜下,地上已經有車輪碾過冰面的痕跡,吹進來的風也不知是更暖了還是更涼了。
“它們來晚了,看不到姐姐的舞姿。”
“你天天說甜言蜜語,我也不會給你糖吃的。”
“是你說做人要表里如一的嘛。”
聽見里面的動靜,韻漣道:“二小姐,如今雪還沒有成塊,等地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婢子再告知小姐們,莫要受涼了。”
“嗯。”白彥祺應聲,依依不舍看著外面落地褪色的飄絮,原來積雪這么費勁。
行走未幾,一片粉嫩的星點從白彥祺眼前閃過,這一閃,就印在了腦中,觸動了心房。
“停車!”
韻漣不解,遲緩伸手讓車夫拉住了韁繩。
“怎么了?”
白彥祺轉身時臉上笑得如春風拂面一般,玩笑一般將心中的情感告訴了白婳祎。
“心動莫過如此。”白彥祺像個沒見過雪的孩子一般跳出了馬車,韻漣都差點扶不住她。
白婳祎跟著出來的時候,她已經跑到路邊不遠處的梅林去了。
雖說大家把這里稱為梅林,但其實只是路邊種了五六株梅樹而已,也許是這里太過荒蕪,所以幾顆樹就有了林的感覺吧。
“蘅娘那里的梅樹怎么不見你正眼瞧過它們?”
白彥祺微微抬頭看著那粉嫩的才從花苞中探出可愛花瓣的枝椏,看了一眼走到她身旁的白婳祎,很快又將目光回到了樹上。
這一株應該是今年才種上的,枝干比較瘦弱,樹皮看上去稚嫩得很,整個枝干都由內而外透著沒人面一般的粉嫩顏色,枝椏不是很多,互不干擾,纖細如女子十指,枝椏上零星可數的幾多白色小花害羞得很,紅了點點花蕊,粉了片片花瓣。像一個還未添紅妝就已經自帶妝容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