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妧堅(jiān)持讓他們先回白府,并交代小婞不要讓別人知道她的事情。被柏庾踹了一腳,她到晚上就沒有胃口進(jìn)食,一直處于意識半模糊的狀態(tài),五臟六腑都在痙攣,嘴里涌上的血腥味還沒有完全褪去,時不時還有些反胃的感覺。
小婞沒告訴穆青這件事,但穆青一看小婞這般遮掩就知道蘭妧有情況,闖進(jìn)來果然看見蘭妧臉色煞白坐在塌邊。
“怎么弄的?”穆青看著蘭妧,其實(shí)也在同時詢問身后的小婞。
“柏庾皇子踢的。”
“為什么?”
“小婞你出去吧,把門關(guān)上。”
“是。”
穆青見蘭妧這么說,知道她默許自己靠近,便來到她身旁。
“看了郎中嗎?”
“倒也不用。”
“你這樣子怎么不用?”
“別去找楊懸!”蘭妧急忙拉住還沒有要走的意思的穆青,不慎牽動了筋骨。“不能讓他知道。”
“你做什么了?”
“我去找穆玄了。”蘭妧膽怯看了一眼穆青,弱弱道,“我想教育一下他、、、、、、然后被他教訓(xùn)了。”
穆青注意到她脖子上未褪去的紅印,有些地方還有些發(fā)紫,他心里揪了一下,伸手輕輕碰了一下她的玉頸,心疼問道:“這是他掐的?”
“我就想嚇嚇?biāo)l知道他起了殺心。”蘭妧像個犯錯的孩子,一邊嘟囔著,一邊避開穆青的目光。
“為什么要嚇?biāo)俊?
“誰讓他上次拿刀砍你?我說了要戳瞎他的眼嘛!”蘭妧說得投入,不禁有拉傷了肩膀。
“為了我嗎?”
“倒,倒也不是、、、、、、”
穆青鼻梁有些犯沖,目光轉(zhuǎn)向地面,小聲道:“不看郎中的話,好歹讓我看看吧。”
“你會治病?”
“不會治病,但會疏通筋絡(luò)。”
蘭妧不禁轉(zhuǎn)向他,吃驚問道:“你真的不是撿來的?你怎么能會這么多不該會的東西?”
“很多嗎?”
“你要怎么給我疏通筋絡(luò)?”脫衣服嗎?好像有點(diǎn)不太方便,不過也不是不行,但是、、、、、、
就在蘭妧內(nèi)心糾結(jié)的時候,穆青緩緩伸手繞到她身后,指尖觸碰她的脊梁,從脖子后面一路按到腰間。蘭妧覺得身子一哆嗦,說不上是痛還是癢,總之一陣神清氣爽,好像把皺在一起的五臟六腑給拉平了。
“離穆玄遠(yuǎn)一點(diǎn)。”
“哦。”過了一會兒,蘭妧補(bǔ)充,“你也離他遠(yuǎn)一點(diǎn)。”
穆青說不上是感動還是疑惑,沉默了一會兒,道:“好。”
過了許久,蘭妧突然想起來歆瀲說白念的下落只有楊懸知道,而楊懸前一陣子來找過穆青,會不會、、、、、、
“你知道白念的事情嗎?”
穆青怔了一下,目光有些閃躲,問:“什么事情?”
“白念失蹤了,你不知道嗎?”
“聽說了。”
“你什么時候聽說的,我怎么不知道這件事?!”
面對蘭妧的逼問,穆青倒絲毫不緊張。
“入宮的時候就知道了,白家的人與我們何干?”
“怎么沒關(guān)系了?白家是我的遠(yuǎn)房親戚,白彥祺是我相中的弟媳,白念是她堂妹,這么近的關(guān)系,她的事當(dāng)然重要!”
“你相中白家二小姐了?”
“我第一眼就相中她了。”
“那她對三皇子有感覺嗎?”
“還沒有、、、、、、”
“三皇子待在白府,莫非是為了她?”
“也沒有、、、、、、不過也不是沒有可能,他的心思我向來猜不著,不過他們興趣相投,應(yīng)該很快能情投意合吧,你覺得呢?”
穆青心里暗想:我怎么覺得不重要,只要你成功被帶偏了話題就行。
“嗯。”
“你也覺得他們般配是嗎?”說起這個,蘭妧就卯足了勁,一時間忘記了最初的話題,跟穆青嘮起了做媒的事。
中元節(jié)至,白婳祎按照約定帶著韻漣回白府一趟。楊繼不在家,楊夫人每年中元都跟著其他官家夫人去上香,楊懸被叮囑要親自帶著小壺,他只能寸步不離等著她們回來。
書房,楊懸給鄖度回信,小壺在一旁依葫蘆畫瓢那些毛筆在紙上亂涂亂畫。楊懸寫好了信之后一時想起一味藥材,便快速快決跑去藥房驗(yàn)證一下,回屋的時候被從外面回來的楊夫人喊住了,便拖久了一會兒。
小壺見楊懸走了有一會兒,慢慢感覺到無聊,毛筆被他亂戳亂戳已經(jīng)開毛了,小壺見這只筆已經(jīng)不能用了,便爬到桌上去拿楊懸的毛筆,一個不慎手撲進(jìn)了硯臺中。小壺連忙抬手看了看自己黑了一半的小手,“哦?”了一聲,便玩性大發(fā),一手撲進(jìn)硯臺里,沾了一手的墨水后非常滿意地往紙上“蓋章”,自己的紙玩得沒地方了,就把目光瞄向了楊懸的信紙上。下桌繞到楊懸剛才的位置上,“砰”地一聲在信的右下角蓋了一個手印,然后非常滿意地笑了笑。“蓋章”玩膩了,小壺又把目光轉(zhuǎn)向了桌角上關(guān)在籠子里的墨寶身上。墨寶瞧見小壺盯著它,當(dāng)場毛骨悚然,上演一出“插翅難逃”。小壺滿臉“無邪”的笑意那些硯臺來到墨寶身旁,反手把硯臺豎起來,硯臺里僅剩的墨水全都澆在了無處可逃的墨寶身上。小壺還沒玩夠硯臺就空了,沒有給墨寶染色,小壺非常不滿意,抖了抖確認(rèn)硯臺里真的一滴不剩了,小壺又想起他們之前是在哪里拿的墨水,于是輕車熟路來到案幾另一邊,放下硯臺,拿起裝墨水的瓶子一邊研究著怎么打開,一邊繞著案幾南轅北轍往墨寶身邊走。
又回到信紙面前,小壺一個不注意用力掰開了蓋子導(dǎo)致自己沒站穩(wěn)坐到了地上,墨水潑了一些在他臉上,小壺愣了愣,突然覺得非常有意思,就往自己臉上多潑了兩下,然后把瓶子放在一邊,抹勻臉上的墨水,拿起桌上的信紙就往臉上撲,然后非常得意地看了看信紙上自己不完整的“肖像”,發(fā)出尖銳滿意的笑聲,然后把信紙一扔,那些瓶子來到墨寶身邊。墨寶措手不及,無路可逃,被小壺“天真”的灌溉,徹底成了“墨寶”。
楊夫人跟楊懸進(jìn)來的時候瞧見小壺滿身墨水坐在一邊玩,桌上的墨寶已經(jīng)生無可戀。
“墨寶啊,我對不起你啊!”楊懸瞧見自己剛寫好的“長篇大論”已經(jīng)成了地上的一團(tuán)“煤球”,他匆忙跑過去小心打開地上的麻團(tuán),看見紙上那仿佛嘲諷一般的小掌印和自畫像,又看了看仰頭看著他滿臉求表揚(yáng)的小壺,當(dāng)場就想把小壺干掉。
楊懸抓著小壺的小臂,小壺烏漆麻黑的雙手張開朝著他。楊懸看著小壺黑得只能看見眼睛和幾顆牙的臉,咬牙道:“你要干什么!”
“嘻嘻!”
“你娘早上走的時候你還白里透紅的,這會兒就黑成這樣,趕緊去洗了,一會兒你娘該說你爹不會帶娃了。”楊夫人過來提起小壺的胳肢窩一邊念叨著一邊將他拎走。
楊懸無奈嘆了口氣,想著一封信而已,再寫一份就好了。收拾了一下,看了看空蕩蕩的硯臺,轉(zhuǎn)身去拿墨水的時候才知道所有的墨水都貢獻(xiàn)給了小壺和墨寶,所以、、、、、、
要不是這娃是親生的,他絕對不會只在原地吶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