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沐雪對著江凡喋喋不休，江凡卻是毫不動怒。

他只是淡淡的道：“你的話太多了啊。”

“你說什么？”

唐沐雪只顧著說話，沒有聽清江凡在說什么。

“我說你的話太多了，吵到我了。”

唐沐雪聞言更是怒火中燒。

這家伙真的太放肆了。

竟然敢說她唐大小姐吵到他了。

然而，還不等唐沐雪出言嘲諷，她就看到面前那個男人解開了麻衣上的腰帶。

唐沐雪嚇得連退了兩步。

這家伙要干什么啊。

竟然在女子面前寬衣解帶，不會是……

哼，好一個登徒子！

只是事情并非唐沐雪所想，江凡手持腰帶輕輕一抖。

唰的一聲，竟變成了一把雪白長劍。

“如果被人吵到了，你知道怎么做，才能讓那人馬上閉上嘴巴嗎？”

清冷的月光映在劍身上，寒芒四射。

而江凡的嘴角則掛起一抹詭異的笑意。

分外駭人。

“啊……”

唐沐雪嚇得正要大叫，可是那聲音剛要吐出口中。

卻又硬生生的咽回去了。

只見江凡手腕一抖，一劍刺出。

唐沐雪只覺得被劍芒晃得兩眼發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腦中一片空白。

唐沐雪傻了。

她何時遇過這種人，說動手就動手。

說砍人就砍人。

鋒利的劍尖指在喉嚨處，在向前分毫，就會將她的喉嚨刺穿。

絲絲寒意彌漫全身。

唐沐雪不由自主地渾身發抖，咽了口唾沫。

“反應蠻快嘛。”

月影之下，那一張臉籠罩在陰暗之中。

“也好，既然躲過了，就饒了你這一次。”

“不過……”

陰暗的臉上，露出一排白牙，像是在獰笑。

“再讓我聽到一絲聲響，我就用這劍，從你的嗓子眼捅下去。”

“然后攪上幾圈，那樣一點很精彩吧。”

唐沐雪呆如木雞。

這是什么樣的變態啊？

剛才要不是自己驚慌之下，跌了一跤，就真的死了嗎？

而且這是人話嗎？

簡直就是個嗜血屠夫。

甚至在話語之中，有著幾分享受。

“三日內，別讓我看見你，聲音也不行。”

江凡說完，收劍回院，從容而去。

惡魔一樣的家伙終于消失在眼前。

可唐沐雪依舊呆坐了許久，才喘上一口氣來。

“蘇晚晴，你這是找了個什么家伙啊？”

“嗚嗚嗚……”

“太嚇人了，這家伙是人嗎？”

“嗚嗚嗚……”

回家的途中，唐沐雪邊走邊哭，心有余悸。

正遇上了唐家前來尋她的管家。

“小姐，你怎么了？”

見到大小姐淚如雨下，老管家腦中轟然一響。

跑了過來。

“我……”

唐家如鯁在喉。

那家伙的樣子太駭人了。

如影隨形，似在眼前。

唐沐雪不禁又打了個激靈。

這么丟人的事兒，絕不能說。

唐沐雪擦了把眼淚。

“如意阿公，金陵可有殺手，就是專門幫人砍人的那種。”

唐如意摸摸花白的頭發。

上下打量著大小姐，衣裝整齊，應是無事。

這才放下心來。

“大小姐啊，你深夜偷跑出門，已經嚇壞了老爺夫人。”

“不知反省就罷了，此刻又在說什么胡話啊？”

……

日月如梭。

三天的時間眨眼而過。

蘇晚晴每日早出晚歸，埋頭在簽事房內。

每日都很忙碌。

可令所有人都很意外的是，她并沒有急著推進寶船塢的這樁生意。

她只是偶爾叫來蘇氏布莊的主事之人。

交待些很日常的瑣事。

之后就是隔三差五的詢問其實早就過問過的問題。

“劉伯，晚晴的記性實在不好，您再把西郊桑戶的戶數、產量細說一遍。”

四十多歲的男人，捏著山羊胡，被蘇晚晴問得慌了手腳。

如坐針氈。

蘇晚晴的話雖然客氣，好像真的只是詢問。

只是她都已經問第五遍了。

而且每一次她其實都用紙筆記下了。

說到底，這些蘇氏布莊的老人一開始就輕視了蘇晚晴。

蘇辰父子雖有交待，可是他們并沒有太放在心上。

對付一個黃毛丫頭，還不容易？

結果……

蘇晚晴三天之內，對同一個問題，選擇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一次次詢問。

他們事先又沒有準備。

怎么可能每次說得都一樣？

現在蘇晚晴就坐在他的面前，桌子上放著冊子。

一個個數字都在上面。

劉掌柜的汗頓時就下來了。

他在蘇晚晴的身上，看到了某個人的影子。

一個已經被蘇氏布莊遺忘多年的影子。

那人雖然已經沉淪，可她，到底是他的閨女啊。

“劉伯，您為何臉色發青？”

蘇晚晴一只手放在冊子上，面容關切。

“可是這些時日，有些勞累過度？”

劉掌柜滿頭大汗，欲言又止。

“您也是蘇家的老人了，怎能累壞了身體？”

蘇晚晴柔聲細語道：“不如歇上幾日，在家好好休息，手上的活還是先交待給下面的人好了。”

“這些時日，確實有些累了。”

劉掌柜嘆了口氣，知道蘇晚晴給了自己一個臺階。

“我這腦子都有些發昏了。”

“不過現在正是蘇氏布莊最重要的一段時間，我怎能不嘔心瀝血。”

劉掌柜站了起來，冷哼一聲。

“這幫靠不住的家伙，一點小事，都能出紕漏，是我這幾日疏忽了。”

“我這就下去，盯著他們做事，再有紕漏，我定饒不了他們。”

蘇晚晴款款起身，一服感動的樣子。

“那就有勞劉伯了，若不是事關重大，晚晴怎敢讓劉伯病軀之下還如此勞苦。”

劉掌柜連稱不敢，出了簽事房。

有小伙計就在門外，跟著劉掌柜的下樓。

“掌柜的，真要把核實好的戶數給樓上的？”小伙計問道。

劉掌柜邊走邊道：“再不給，就是咱們的禍事了。”

“人家可是攥住了咱們的辮子。”

“可是大老爺那里……”小伙計小聲道。

“真要是出了事兒，你還真以為他們會保著咱們？”

劉掌柜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咱們都小看了蘇晚晴。”

“那對父子，為了避嫌，這幾日也不來布莊。”

“沒有他們撐著，咱們還能怎么辦？”

“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嗎？”

蘇晚晴如法炮制，一日間找來了各處的主事之人。

雖然總有蘇辰父子的死黨，嘴硬的要死。

可大部分人，更關心的還是自己的得失。

而與此同時，秦淮河上的一艘畫舫內。

蘇辰左擁右抱著兩個妖嬈的女人。

雅間里還坐著一個粗狂大漢，正是江寧縣的衙役班頭邱豹子。

“邱豹子，我給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