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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講昔追憶荒冥

長獠犀大駭,額頭滲出汗珠,對秦嶺虎怒目而視。秦嶺虎冷冷地道:“你瞪著我干么,覺得我說的不對?”長獠犀道:“要、要殺便殺,勿需廢話。”秦嶺虎道:“我念你尚有一絲骨氣,今天不開殺戒。留下你手中的弓,滾蛋。”長獠犀道:“此弓是我族至寶,不可給你食肉一族。”秦嶺虎眉毛一揚,道:“那你把命留下。”長獠犀目光憤然,放下弓轉身離開。

秦嶺虎上前,低頭看看追云弓,見此弓極是巨大,弓身雕刻花紋,盎有古意,且堅實粗壯,非萬斤神力不可開,道:“弓是好弓,但我秦嶺虎何等身份,豈會貪圖你犀族之物?還你!”一腳把弓踢出去,正好套在長獠犀的犀角上,大聲喊道:“回去告訴巨犀,就說你們奉為至寶的追云弓,在秦嶺虎眼里一錢不值,只配做練腳的蹴鞠。哈哈哈哈……”長獠犀哪里敢再停留,逃之夭夭。

帝王猛犸拱手道:“虎兄數次相救,帝王猛犸感激不盡。”秦嶺虎道:“我有心與你結交。再說你因為我才落的今日這般狼狽,我盡些綿薄之力原也應該。”帝王猛犸道:“當初在犀族駐地,虎兄中了副巨犀一掌,不久前又與南非祖獅一戰,不知可有大礙?”秦嶺虎擺手道:“我這小傷不勞老弟掛懷。倒是你的疾患,好不令人傷腦筋。”帝王猛犸道:“追云弓力道甚強,我肩膀之傷,需靜靜調理。”

秦嶺虎道:“不,是你中的化象鐵掌。”帝王猛犸心道:“縱使治好了身上疾患,心里的病卻永遠難愈。”苦笑一聲,道:“我這病啊治不好了,連師父也沒辦法,過一天算一天。如今我浪蕩江湖,無牽無掛,倒落得自在。”秦嶺虎細細詢問了它的病因之后,不由分說,拉著帝王猛犸南下,道:“走,大哥帶你治病去。”

帝王猛犸道:“虎兄,虎兄,你要帶我去哪?”秦嶺虎道:“去見我的師父們。你的傷多少因我而起,不給你治好,我就不叫秦嶺虎!”帝王猛犸道:“我這病不急于一時,須得從長計議。要見令師,更不必非得今日。”秦嶺虎一拍腦門,道:“我險些忘記你有傷在身,步行不快。這樣,你我沿途欣賞名山大川,過些時日,就到我師父家里了。兄弟你意下如何?”帝王猛犸心道:“反正我已成棄徒,食草聯盟的條條框框,再不能約束于我。”近半個月來,帝王猛犸不容于宗派,與伴侶永隔,遭同門追殺,可以說受盡委屈苦難,今日秦嶺虎真心相待,令它大為感動,而且它原本對秦嶺虎十分敬仰,經此一問,自是滿口答應。

冬日天黑甚早,望著夕陽西下,帝王猛犸努力向遠處眺望,卻只看見地平線,心中想到玉象的話:“地球是圓的,像個橙子。”秦嶺虎忽道:“今晚若是找不到山洞,兄弟你就要挨凍了。”帝王猛犸毛皮甚厚,笑道:“無妨,多點幾堆篝火便是。”

當下取出火刀火石,敲石打火。望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帝王猛犸冰冷的心似乎也有了一絲暖意,道:“虎兄,長獠犀拿著的弓究竟是何來歷?能得你一贊,相信不會簡單。”秦嶺虎道:“這追云弓與我虎族的天玄棍一樣,都是黃金時代傳下來的。兄弟,你聽說過始王犀獸么?”帝王猛犸道:“它是犀族的祖先。”秦嶺虎道:“不錯,始王犀獸是犀族始祖,武功更是遠在你我之上,相傳它臨死之時,教它的妻子,犀族圣母兕將其犀角鋸下,制成了這樣一柄追云弓。”

帝王猛犸奇道:“始王犀獸為什么寧肯死無全尸,也要留下寶弓?”秦嶺虎道:“這上古時期的鑄器大師,往往視兵器如生命,哪怕拼了性命不要,也得留下驚世神器。始王犀獸便是其中之一。而且這還與上古時期一件重要的事情,巨猿會有關。”

帝王猛犸道:“我聽師父提起過,巨猿是獸族史上的圣賢,一千五百年前,它引領獸族走出蒙昧,迎來了黃金時代。”秦嶺虎道:“巨猿是獸族武功的集大成者。晚年時邀請當時中原大地上各個部落的首領,講武論道,記錄招式,將天下武學匯總成集。這場聚會名字就叫‘巨猿會’。”

帝王猛犸道:“原來如此。不知這巨猿會究竟情況如何?”秦嶺虎道:“當時天下萬國,部落酋長多如牛毛,但能入巨猿法眼的,屈指可數。在受邀之列的有狼族祖先上犬,豹族祖先巨獵豹,我們虎族的老祖宗古中華虎,獅族祖先原始獅,劍齒一族的祖先古飆,熊族的祖先羆,你們象族的祖先……”帝王猛犸道:“是始祖象。我還讀到始祖象前輩拿著白銀盾前去朝會。”秦嶺虎道:“沒錯,不過當時尚處黃金時代,這盾牌的名字,叫勇者盾。白銀二字,乃后世所加。”

帝王猛犸道:“虎兄剛剛說道,這弓與你的棍,都是那時鑄造的,難不成古中華虎帶著天玄棍去的,始王犀獸帶著追云……”它一開口便知不對,忙改道:“追云弓是它死后所鑄,一定是兕代替丈夫前往巨猿會,”

秦嶺虎道:“兄弟,你猜的一點都不錯。豹族的祖先帶著黃銅戟,獅族祖先帶著回日鞭,熊族祖先帶著開山巨斧,各族皆攜神兵朝會。本來憑始王犀獸的功夫,完全可與象獅虎豹各族首領爭鋒,令犀族一戰成名。只可惜它總覺得自己所鑄之器,沒法與諸多神兵相比,敵不過各路英雄,于是舍身鑄弓,令其妻犀族圣母代而前往。風聞兕當時傷心欲絕,卻不忘完成丈夫的遺志,在巨猿會上力壓各路豪杰,殺得各族首領心悅誠服。”

帝王猛犸心道:“始王犀獸與兕雖然陰陽永隔,但起碼真心相愛。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不知道有誰會為我落下一滴眼淚。”想到白天與乳齒象的相見,心中寒意又起,用木棒輕輕攪動火堆,添了一點柴。

始祖象坐在火堆旁邊,用手輕輕拂拭著盾牌,想到即將到來的巨猿會,不由皺起眉頭。是時獸族百種,聚居于東亞大地,尤以象獅虎豹四族最為昌盛,率先進入農耕文明。但當時距離象族的輝煌還有數百年的光陰,始祖象的身材、武功難與熊、犀、劍齒虎等八方蠻族比肩。而且象族的強盛,是倚靠與獅、虎、豹三族的結盟,若憑自身實力,絕非異族對手。

始祖象正自發愁,忽聽耳畔風聲驟起,緊接著一獸大喊:“大哥接招!”始祖象舉起盾牌,又是“錚”的一聲響,那獸的兵器擊在盾上。始祖象奮力把它推出,定睛一瞧,原來是古中華虎。古中華虎將天玄棍背到背上,道:“你何故發愁?巨猿之會,吾等盡力而為便是。縱使一對一非其敵手,咱們聯手,并不懼之。”

“哈哈,三哥你好興致,深夜還在比試么?不妨帶上小弟如何?”二獸循聲望去,一頭大豹揮舞著黃銅戟,飛也似地沖過來,不是巨獵豹又會是哪一個?古中華虎朗聲道:“四弟,讓我的天玄棍,碰一碰你的黃銅戟!”始祖象道:“二位賢弟不要胡鬧,商討正事要緊。”然而二獸皆已氣運丹田,正是不得不發的時候,就在棍、戟相撞之際,一根黑鞭如同竄起攻擊的蟒蛇,登時纏住二器。古中華虎與巨獵豹覺得手上一沉,緊跟著腕子一痛,兵器已然脫手,巨獵豹道:“是誰,快站出來,正大光明地過過招!”

古中華虎略一思忖,道:“是回日鞭法,可是獅二哥到了?”密林中緩步走出一頭獅子,三十六七歲年紀,體長兩米又四,比普通雄獅更加壯碩,正是原始獅。原始獅把棍、戟解下,還與二獸,道:“這神器乃稀罕之物,若有毀傷,我們便少了一件御敵的寶物。”

始祖象道:“二弟所言甚是。咱們比不上熊犀諸族,只能憑利器斗之。”二獸乃止,席地而坐。原始獅續道:“距離巨猿會尚有月余時光,我意先去比武地點查探環境,同時也能摸一摸巨猿的本領。”雜然許之。

次晨四獸前往巨猿居住的部落,到達時已過正午。始祖象朗聲道:“象族、獅族、虎族、豹族四族首領拜見巨猿前輩。”不多時柴扉開啟,一頭貓科巨獸站在面前。此獸似獅,然更為高大,身有黃斑,不生鬃鬣。原始獅眉頭微蹙,斷定它并不屬于自己部落。

始祖象道:“我們是收到邀請,參加巨猿會的。提前打擾,還請行個方便。”那獸道:“真不湊巧,家師在閉關練功,巨猿會召開之日自會與四位相見。”始祖象道:“我們遠道而來,特地求見尊師,還請通融。”那獸道:“幾位可是來找家師比武的?”巨獵豹道:“正是請巨猿前輩指點。”那獸道:“你們是想一對一比試,還是四個一齊上?”四獸一怔,它們四個可算是獸族中的一流高手,自信對手再強,兩三個足以應付,倘若四兄弟聯袂出手,當所向披靡。今日聽到四個一齊上云云,不由暗暗吃驚,莫非巨猿真的有恃無恐不成?

古中華虎道:“自是一對一較量。”原始獅忽道:“三弟胡說,巨猿是武林前輩,一對一是大不敬,由我和大哥出戰。”那獸道:“非是我小瞧四位,家師縱使以一敵四,也未必會輸。”古中華虎雙目圓睜,叫道:“我不信,請前輩現身。”

那獸道:“幾位若不信,便請賜教,戰勝了我,我自會求家師出關。”原始獅道:“閣下此話當真?”那獸道:“決不食言。只可惜這兩個多月來,我歷經大小四十余戰,那些所謂的高手沒有給我一次機會兌現若言。”

古中華虎心道:“能參加巨猿會的,必是好手。此獸說未逢一敗,不知是真是假。”當即取下天玄棍,眉頭揚起,自報家門:“古中華虎,武品出神高級。”原始獅道:“在下出神高級。”巨獵豹忙道:“我是出神中級。”始祖象抱拳,緩緩地道:“在下武品出神特級。”那獸道:“在下狻猊,武品入化特級。”

始祖象又一怔,見它年紀與己相若,甚至尚小幾歲,竟有這般等級,道:“不愧是巨猿的高足,請指教。”做了個請的姿勢,本來己方以一敵四,且欺它無有兵刃,須得讓先,不得再占便宜。狻猊卻道:“不必,你們先出手。”古中華虎自視甚高,收起天玄棍,揮拳打它左肩。狻猊見它出手毫無朕兆,全憑意動,迅捷無比,不由暗暗喝了聲彩,眼見躲閃不及,一掌按下拳頭,揮手一勾,鎖住古中華虎喉嚨。原始獅一招“敲山震虎”擊在狻猊背部,登覺一股大力反將上來,連連后退。此刻,狻猊手上的力道稍松,古中華虎奮力掙脫,施展“風馳虎嘯掌”功夫,一時間斗了個難分難舍。

巨獵豹挺戟疾刺,狻猊揮手撥開,黃銅戟的彎鉤鉤下它額前一撮毛。狻猊大怒,雙掌夾住,巨獵豹回奪,奈何戟頭如同鑄在它雙手上,無論怎樣用力,黃銅戟紋絲不動。狻猊心想對方四獸中,以此豹功夫最低,若能先將它打敗,再以一敵三,勝算更大;而且獅、虎二獸已將兵刃收起,始祖象的盾牌終是防御之物,唯獨黃銅戟鋒利無匹,須凝神應對。它掌中加勁,只用兩條腿對付始祖象與古中華虎。驀地,雙手奮力后甩,巨獵豹兵器脫手,見狻猊一掌按向自己心口,想也未想,出拳抵之。原始獅叫道:“四弟不可!”登時又解下長鞭,卷住豹身后拉,巨獵豹堪堪躲過,對方的掌風兀自壓得它喘不過氣來。

狻猊一掌打空,感覺顏面稍損,道:“久聞足下回日鞭法天下無敵,今日一見,倒要請教。”一語甫畢,飛身搶上。原始獅長鞭揮動,像一團黑氣將狻猊罩住,狻猊見這鞭子末梢裝滿倒刺,加上鞭法通神,稍不留神就會被刮得鮮血淋漓,心中暗暗叫苦,大罵自己不察,應戰之時只看了內力修為,忽略招式兵革巧妙。見原始獅運鞭成棍,朝自己面門猛砸,當即側身閃開,欲欺近攻擊,令它長鞭回護不及,不想始祖象又發拳而至。

始祖象此刻左手持盾,右手出拳,顯示的功夫只有半邊身子,狻猊原本不懼,可左邊被盾牌防護,破綻也小了許多。狻猊急于應對回日鞭法,對始祖象沒有放在眼里,奮起周身神力,聚于右手,打在盾牌之上,自信憑那開山一掌,鐵石也會裂開,沒想到一股大力反涌,狻猊血灌額頭,眼睛一花,古中華虎近身上前,在它下腹打了一記重掌,狻猊嘔了一口鮮血,摔倒在地。巨獵豹當即上前,用長戟指向它脖頸。

狻猊一愣,不想偶一疏神,竟令它抓住自己要害部位。巨獵豹道:“多多得罪,還請尊師現身。”狻猊道:“真以為自己贏了?你只管刺刺看。”巨獵豹失了計較,道:“我與你素無冤仇,今日前來拜訪,怎可取你性命?”狻猊冷笑道:“憑你還殺不了我,你刺便是。”巨獵豹挺戟一刺,本想在狻猊的毛皮上劃開一個小口,令其知難而退。它戟法精熟,這一劃雖然需要極高的精度,卻難不倒它。

誰知狻猊脖頸一歪,巨獵豹一戟刺到地上,不由得目瞪舌撟。原來狻猊最擅長的武功是鎖喉擒拿技法,深知喉部脆弱,一旦被拿,縱有天大本領也使不出了,故曾苦練脖頸部位,琢磨躲閃方法。它內力已臻化境,操縱周身肌肉自是毫不費力,況且巨獵豹并無傷它之心,狻猊脫困實是易如反掌。

狻猊微笑道:“多謝你手下留情,這份心意,狻猊謝過。”巨獵豹眼光也甚老練,知道自己刺不死它,道:“這一回合就算平局,咱們再行比過。”狻猊站在原地,仍是示意它們先出手。

古中華虎又是一馬當先,實不相信對方中了自己一掌之后,還能這般好整以暇,自己二十多年的苦練,都到哪里去了?狻猊見它氣勢強大,掌風凌厲,不與硬拼,使出最拿手的鎖喉技法,僅一招便拿住古中華虎喉結。原始獅叫道:“休要傷它!”古中華虎大駭,腦袋一偏,稍稍卸掉對方臂膊力量,后挺起雙臂朝外猛扳。狻猊只覺它力道大的異乎尋常,知它求生心切,道:“令弟無殺我之意,我豈能生出害你之心?”雙手一松,飄然后退。

始祖象道:“蒙足下留情不殺,今日我等為見巨猿,多多得罪,就此別過。”巨獵豹道:“大哥,這就走?”狻猊道:“比武尚未結束,便要離開么?”始祖象道:“吾兄弟四個學藝不精,斗膽來戰令方家見笑,慚愧慚愧。”狻猊道:“你們未必學藝不精,只要這位虎兄再沉穩些,也許勝得了我。”

本來以古中華虎的性子,斗至此時應罷手認輸,不可死皮賴臉糾纏下去,但今日面對的是前所未遇的勁敵,心動手癢,非拼個痛痛快快不可,當下猱身又上,這次它聽了狻猊規勸,招式中的破綻小了許多。余下三獸欺上前來,登打得難解難分。

眼看日薄西山,五獸已拆解了近千招。始祖象等固然苦苦堅持,狻猊亦自大展雄風,不敢怠慢。便在此刻,一獸闖入戰局,分開它們,在狻猊左脅輕擊一掌,狻猊立時連連后退。那獸再出一掌,狻猊有了準備,迎將上去,卻發現對方掌力如同始祖象的盾牌一般堅硬,自己打出的力量越大,反彈回來的力量也就越大,心中納罕,站穩后定睛觀瞧,來者六七十歲年紀,身形相貌與始祖象甚似,道:“老先生可是象族的前任首領,莫湖獸?”

那獸蒼然道:“正是。”原始獅、古中華虎、巨獵豹齊聲道:“參見師父。”始祖象道:“父親,你怎么來了?”莫湖獸道:“巨猿會非同小可,怕你們應付不來。”轉頭對狻猊道:“巨猿的高徒果真名不虛傳,老夫也想領教領教。”

狻猊的掌心逐漸滲出汗水,就剛剛對方那一掌來看,武品至少是入化特級,自己久戰之下,還能否抵得生力之獸?正猶豫間,吱呀一聲,右首茅屋敞開柴門,一頭黑牛走出,道:“我師弟已然疲累,這一仗由我代勞。”莫湖獸問:“你又是誰?”黑牛道:“在下巨猿首徒囚牛。”莫湖獸道:“不知巨猿還有多少位弟子,倘若一個個地出來,我們豈不是永遠見不到巨猿?”囚牛微笑道:“家師共收徒九名,今天只有我們兩個在。剛剛令郎與三位高徒和敝師弟有約,它們勝了敝師弟,我們就去請師父。不過剛才那一局是平局,老先生既然出手,在下只能襄助敝師弟一把,重新再比,得罪之處請見諒。”

莫湖獸道:“我若是贏了你,巨猿會不會現身?”囚牛道:“這是自然。”莫湖獸道:“但若像剛才一樣,不分勝負又該如何?”囚牛道:“不分勝負,就算在下輸了,師父定出來相見。”莫湖獸道:“好,報上品階。”囚牛道:“窮武初級。”

武道一途,本無止境,入化之上,品階名為窮武,但練到這重境界,幾乎千年不遇,以致被認為只存在于神話里。莫湖獸乍聞之,目光變得更加凝重,重新打量了它一番,從始祖象手中接過盾牌,道:“我的武品,入化終級。是始終之終,非中間之中。”在入化與窮武之間的段位,被稱作入化終極,意為無限接近窮武,同樣被獸族認為只存在于傳說中。

囚牛道:“請老先生出招。”莫湖獸道:“你是后生,怎可讓先?”囚牛一生之中,除了師父和一位巨猿門下武功最厲害的弟子外,從未見過這種等級的武者,心中實無把握取勝,只好道:“得罪了。”亮出犄角斜斜刺來。莫湖獸抬起盾牌阻擋,囚牛對勇者盾之威早有耳聞,不等這招使老,低頭避過,道:“側耳聽聞,象族的掌法、腳法、拳法皆有獨到之處,請老先生顯示神通,令我一開眼界。”

莫湖獸不語,一記麒麟腳蹬出。麒麟腳法共分十三重,一重比一重艱難,帝王猛犸只練至第五重,受傷以前已經在食草聯盟年青一代中排名第一,莫湖獸練到十二重,達到了空前絕后的地步,數百年后猛犸一族出了一位高手叫冰河象,練到了第十重,除此之外再無高手精于此道,其時莫湖獸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二獸翻番滾滾斗了近二百招,莫湖獸的麒麟腳法堪堪使完。囚牛一招“氣沖斗牛”襲來,勁風襲面,好不疼痛。莫湖獸一驚,這招原本是始王犀獸的“始王三絕”之一,不知怎么被它學去,想也未想使出“象牙之塔”,只聽呼的一聲,落葉紛起,氣象陡變。囚牛大驚,掌上加力,二獸功力悉敵,武技相若,這一下大力拼大力,居然誰也未占上風。

莫湖獸道:“我好友始王犀獸的武功,怎么被你學去的?”囚牛道:“家師精通天下武學,我會又有何稀奇?”又是一招“霄漢排云”,莫湖獸放下盾牌,再使一招“象牙之塔”。始祖象等遠遠觀戰,氣象之變令其改色。斗到此時,招式巧妙已不能衡量出二獸優劣,“始王三絕”與“象牙之塔”俱是大巧若拙、以硬碰硬的技法,來不得半點虛假,第二回合拼罷,雙方都有些氣力不足了。

囚牛道:“老先生好內力,再接我第三招。”莫湖獸卻開不了口。囚牛一招“心有靈犀”急沖而至,莫湖獸舉起盾牌扛之,覺得一股大力透過盾牌,自手及肩,直至臟腑,心中暗自驚異。囚牛喝道:“撒手!”猛地向上一挑,莫湖獸盾牌脫手,囚牛兀自不停,擊在莫湖獸心口,卻見對方微微一笑,感覺像拍到一座大山,登時大呼不妙。莫湖獸一生有兩大絕技,其一是“象牙之塔”,其二便是固若金湯的“金剛不壞神功”,莫湖獸內功外法俱臻大成,已練得銅皮鐵骨,加上“象牙之塔”一攻一守配合無間,即使是囚牛這樣百世難遇的大高手,竟也難以占得半點優勢。

囚牛一掌未成,窮武高手的自尊不允許它服輸,當下凝聚畢生功力再度猛推,終于莫湖獸也承受不住這般雄渾的真氣,退了半步。囚牛方才氣脈用盡,無力內守,也退了半步。

隔了良久,莫湖獸歸元,連呼痛快,大笑道:“自從與始王犀獸一戰之后,在沒有像今天這般痛快了。”囚牛臉上古井無波,道:“前輩武功驚人,在下難以取勝。”莫湖獸道:“那你就該遵守約定,請巨猿先生一見。”

囚牛道:“家師已在老先生背后。”莫湖獸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如同烈焰上被潑了一盆冷水。回頭看去,一個高大偉岸的背影正立在月光之下,如同巍峨屹立的鐵塔,又像頂天立地的巨柱;對方能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自己背后,修為實是遠勝于己。莫湖獸面如死灰,太息道:“巨猿先生果有通天徹地之能,不愧是獸族第一。莫湖獸服氣。”巨猿笑道:“莫湖先生老而彌堅,我也很是欽佩。”

囚牛、狻猊上前道:“弟子拜見師父。”

秦嶺虎帶著帝王猛犸來到一座山莊前面,扣開莊門,道:“弟子拜見師父。”帝王猛犸見打開莊門的是一個六十來歲的老者,屬貓科,通體黃色,具體哪一族還看不出來,身形比豹稍小,見到秦嶺虎時雖滿臉堆笑,高興出自真心,但難掩多年江湖生活在眼神中留下的騰騰殺氣。

那老者鷹一樣的目光掃過帝王猛犸,道:“食草一族來我莊上作甚?”秦嶺虎道:“我來介紹,這是帝王猛犸。這位是我大師父,恐貓。”恐貓聽到它的名字,眼神緩和許多,微笑道:“幸會。”帝王猛犸對食肉一族表現出友善之意,使它近來在江湖上名聲大噪,恐貓早有耳聞,本想借猛犸四秀之威名客套幾句,想到它剛剛被逐出師門,只說了句“幸會”。

帝王猛犸抱拳行禮。走入莊內,見園中一株蒼勁的老松樹,正在風雪中傲然挺立,駐足觀看,但見雪枝怒展,白甲披身,宛然持槍殺敵的武將,颯爽英姿,不由贊道:“好松,好松。”恐貓回首望著它,道:“不知好在哪里?”帝王猛犸道:“晚輩似乎從這一棵松樹上,悟到一套槍法。”這話倒并非信口胡說,這松樹姿勢確與槍術相似,它自從學習天玄棍法以來,對十八般兵刃的領悟大有精進,加上一路上秦嶺虎又不斷傳授,棍術基本已成。秦嶺虎聽到此話,點頭暗許,心道:“大師父一生好槍,這回可算遇到知己。”果聽恐貓贊道:“好眼力,我的蒼松槍法正是從這株蒼松上悟得。”

秦嶺虎道:“大師父,弟子此次前來,是想請幾位師父給這位小兄弟治病,它中了南非祖獅的鐵掌,丹田被封,內力全失。”恐貓道:“竟有此事?小友莫慌,待老夫為你醫治。”拉過帝王猛犸手臂,拿住脈搏,蹙眉道:“奇怪奇怪,小兄弟你體內除了獅族內力外,似乎還有少量猛犸宗的異股真氣。”帝王猛犸道:“前輩明鑒,我兩位師弟在我受傷之后給我運功療傷。后來我師父說這種做法不過是飲鴆止渴。”

恐貓道:“長毛象說的很對,要根除你的苦難,需要聚齊至少三名高手,共同發力將你體內的異股真氣拔出。”秦嶺虎喜道:“不知其它兩位師父現在哪里,可否同時發功祛患?”恐貓道:“你二師父和三師父在別院,去請它們過來。帝王小友,請與我先到廂房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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