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算你們狠,你們到底想要什么?”老頭兒似乎放棄了抵抗,用一種認命的姿勢坐倒在長椅上,看起來非常的頹廢。
“老爺子,非是我們狠,要知道,龍潭七年開一次,上一次趙老七他們可是莫名奇妙的就不見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在現在社會,還很少有人消失的這么徹底,他們有兩個可能,要么就是死了,尸骨無存,要么就是在我們誰也找不到的牢底呢。老爺子,這兩種可能都非常的嚇人,我哪個都不想要,所以,不得不防啊。”
這個姓錢的說得非常嚇人,可我知道,這里面或許就是真的,大半他們的結果是在新疆某地的監獄里或者是某個荒灘隔壁鳥不拉屎的地方。如今盜竊文物罪和破壞文物古跡罪判得非常重,十到二十年都是經常的事兒,據說還有判死刑的。
想想這個破古玩店居然是文物局的下屬,想想深更半夜來搬運東西的武警隊伍,想想我父親和他們同事的工作,我基本上可以肯定,這古雅軒和老谷頭兒就是官方的暗鉤子,應該是用來打望個消息,摸個線索,方便查一些流失文物的,沒想到這次會釣上來這么大的魚,聽這幾位話里話外的意思,他們似乎是預謀已久,而且這里面貌似還有境外勢力的存在。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么趙老七,江湖事兒,我谷家早就不沾染了,就守著這個破店,賣點明清的碑帖拓片民國的家具混口飯吃,至于那些陳年舊事,我不去想也早就不去管了。”
老谷頭兒似乎這會兒不著急我中毒的事兒了,而是語氣不緊不慢的說著這些話,似乎就是一個窮途末路的老人講自己的退休生活。
我心說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的很,也不知道前些日子誰用仿造的北魏陶俑騙人家美國文物販子美金呢。
“老爺子,早就聽說過咱們家的事兒,也沒想到您老人家已經退休了,可是您退休的地方不近不遠,就守著南苑陵,就在離龍潭三十里的縣城里,任誰想,您也是在等龍門開吧。更何況,我們前幾天也收到消息,四塊煉火氈可都在您的手里,據說是鐵老六家的公子親自給您送過來的,如今您也不開窯,也不打劍,恐怕只有一個用途,您用來煉化金骨菩薩的金身,相信菩薩的金身您已經煉化了,要不然我們也不會聚到您的寶地。”
聽了姓錢的這番話,老谷頭兒猛的坐起來:“你聽誰說的?”
“看看,老爺子,您承認了不是,果然金骨菩薩在您手里,您還隱瞞什么啊,您恐怕這次也是志在必得吧。”
姓錢的一臉奸笑。
老谷頭兒這才明白自己是被詐了,自失的一笑:“看來我是真老了,經不起你的詐糊了。”
“老錢家一直都是以聰明人多而著稱的,敢問您的臺甫。”老谷頭兒這會兒沒了剛才的漫不經心,而是坐直身子很嚴肅地問。
“臺甫當不起,我是錢穆王后裔,家祖錢如意,我單名一個賀字。”那個姓錢的見老頭兒嚴肅了起來,也開始一臉正容的回答。
“好好好,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幾十年,我老人家是不行了,你說說吧,我聽聽你們的價碼,如果真的夠老頭兒棺材本,我就豁出去陪你們瘋一把,不過我有個要求。”老頭兒說完扭頭對著那個邱洪愚說,“事成之后,能不能把我和我徒弟帶到美國去?”
邱洪愚一愣:“老爺子為什么要去美國,目前大陸環境這么好……”
老頭兒苦笑一聲:“你以為我們在這兒鬧出這么大的動靜,會不驚動官方,到時候他們鐵手一查,我們還能在這兒吃頓安穩茶飯不?”
這個時候錢賀突然插話了:“老爺子您大可放心,龍潭不是古墓,也不是古跡,這批東西沉在這兒神不知鬼不覺都快近百年了,只要我們操作得當,小心謹慎,大可以悄無聲息的取出這批東西,慢慢的花費享受。”
“你們想的太簡單了,這批金銀錠足足有近千斤,你們怎么花銷,怎么出手?”老谷頭兒還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哈哈,老爺子,太容易了,金錠銀錠找個地方給融了,重新制成金條銀條,或者打成金銀器物,可以出手的地方太多了,唯一不好出手的是那批翡翠玉器,如果您到時候不想要,您的那一份我們可以用金銀抵付,您看如何?”
錢賀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
老谷頭兒把身子往后仰躺在了躺椅上,仰面對著這陳年老房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就在老頭兒的旁邊躺著,似閉非閉的看著老頭兒對著房梁發愣。
過了差不多足足有一根煙的工夫,老頭兒緩緩的坐起身子:“老頭兒年紀大了,本不想冒這個險,可是你們這一折騰,還有個可憐的孩子也牽扯進去了,你們不達目的我也難以安生,只是我不想到最后落個沒現場,有命拿錢沒命花錢。”
錢賀微微一笑:“老爺子,且不說那批東西本來就是咱們幾家人的,就算是放在明面上說,那也不能算文物,我們為什么費這么大的勁兒來撈這批東西,我們就是想安安穩穩的拿在手里,安安穩穩餓的花銷出去,做個富家翁,并不想跟政府做對,也不想殺人害命,所以,不想大動干戈。”
老頭兒點點頭:“成吧,你說的這些還像個話,不像這幾個小子,滿嘴沒個實話,說什么迎回尸骨,不過說起來,這次趁著龍潭下,龍門開,我們也要想辦法把先祖的尸骨都給迎出來,好好的找個風水寶地給安置了。”
錢賀一聽這個喜出望外:“老爺子您的意思我們都懂,只要您和我們通力合作,把龍門打開,擒了泥龍,進了龍潭,我們一定好好的把先祖爺們的尸骨全都給迎出來好好安葬。”
老谷頭兒微微一笑:“說完虛的了,我們說點是在的吧,這次,我能拿多少?”
錢賀沉吟了一下,旁邊的趙家叔侄倆也緊張了起來,似乎是想商量,但是就見那個錢賀笑了笑說:“老爺子,您也知道,那個地方潭深水急,而且深潭里忽冷忽熱,又加上有那條萬年的怪泥龍,所以非常的兇險,我們這次為了下去,購置了不少東西,包括超聲儀器,還有工具,甚至買了一個迷你的潛水球,這一切都花費不菲,再加上還有趙家,邱兄,大家這么一均衡,東西就顯得不多了,再加上這個馬家的小兄弟,人越多分得越少,不過看在您老人家德高年劭的份上,我們給您分一成,這個小兄弟半成。”他指指我。
我要不是因為動不了,我都起來罵娘了,真的,又是演戲,又是威脅,又是恐嚇,你們費心費力讓老谷頭兒參與其中,到頭來只給一成,還給我半成,老子是稀罕這種不義之財的人嗎?
我真他媽的……對了,為啥只給我半成,按照老谷頭兒給我的人設,我不是你們恩人的后代嗎,這不得多給點,看你們這么費心巴力的,原來就給這點,這部是打發叫花子呢?
果不其然,老谷頭兒也冷笑了起來:“我還當錢鬼子后人如今有多大方呢,讓老頭兒我出人出物件出利器,到最后只給我一成,給這個可憐孩子才半成,要不是知道你們費了這么大的力氣,我還以為你們是來給老頭兒我開玩笑呢。”
老頭兒這番話說的錢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連趙盾叔侄倆還有邱洪愚都又點不好意思。
“你們啊,做大事兒還不舍財,看來你們根本看不上老頭兒我這點本事,門開著,你們走吧,這個孩子我也不指望你們的解藥了,我帶他去找醫生,再大再難得毒藥,我就不信現在還不能解了。”老谷頭兒說的有點帶氣了,一指門口這就要是攆人的節奏。
“谷大爺,您千萬別誤會,我可不是想獨吞大頭,我其實在這里面也只占了一成,還有他倆。”錢賀一指旁邊的馴獸趙家叔侄倆,“他倆合起來才占一成。”
“對啊,老先生,并不是我們要獨吞,就連我也只占半成而已。”那個帶點外國口音的邱洪愚也趕緊站出來證明。
“什么?你們都只占半成,那誰占的多?難道還有比咱們幾個人下力更大的人?”老谷頭兒一臉疑惑,“是誰,你給我說說,讓我看看他值不值大頭的錢?”
錢賀一臉為難的看了看周邊,趙家叔侄倆也苦笑不已:“都不是啊,沒人拿大頭。”
“什么沒人拿大頭,你糊弄我老頭兒好騙是不?”老頭兒帶上了火氣。
“老爺子跟您說實話吧,這次參與的人太多了,所以,均攤到每個人身上,份額都不多,給您一成,已經是很多了。”錢賀似乎是很不想說出來這個事情。
老谷頭兒緩緩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都誰啊?難道當年五門十三家的后人都回來了,要一起參與不成?”
“哪兒啊,我的谷老爺子啊,五門十三家原來是也只是虛指,里面有倒斗的有巡山的,如今更是聚不齊,實在是這次的事兒有很多人都出了力,所以才分了這么多份。”錢賀似乎很不愿意提這個事情。
“那行,你把這些人都叫到我這兒,咱們見見,議定個章程,我們就在龍門開,泥龍出的日子一起去起那批東西如何?”老谷頭擺出一副不相信他的樣子。
“不行,老爺子,他們不能過來!”錢賀回絕的斬釘截鐵。
“看來你們是不信任我們爺倆,那要不就算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老頭兒繼續賭氣。
“老爺子,這個事兒風險太大,我實在是不能讓他們冒這個險,萬一走漏了消息,他們都出現了,很有可能被一鍋繪了,畢竟這批東西也算是在文物邊緣打轉的灰色物件。”錢賀還是死咬著不放。
“看來我手里的金骨菩薩還不足以讓你們放心?”老谷頭兒追問。
他們幾個互相看了看,沒做聲,但是那種表情已經肯定了老頭兒的說法。
“假如我說我這兒還有困龍環和碧水衣呢?”老頭兒漫不經心的的說。
“什么?”
“怎么可能?”
“真的嗎?”
他們三個像雷驚了一般扭頭看著老谷頭兒。
老頭兒微笑著說:“金骨菩薩,困龍環,碧水衣,六件開龍門利器,我有三件,這還不足以讓你們信任老頭兒我嗎?”
“老爺子,東西真在你手里嗎?”錢賀迫不及待的說。
老頭兒堅定的點點頭。
“能讓我們見見嗎?”錢賀非常熱切。
老頭兒輕輕一笑:“可以是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