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族二長老還處于驚喜當中。

忽然只覺得耳旁勁風呼嘯，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腳踹飛。

“任務完成，獎勵已發放，是否領取。”

“領取！”

張善就覺得自己手中一沉，多了一根古怪的黑色棍子。

但他來不及細看，一個翻滾，向旁邊的拱門跑去。

“人類！”

“他攻擊了二長老！”

“殺了他！”

鮫人們愣了足足兩秒，才反應過來眼前居然出現了一個人類。

周圍尖叫聲此起彼伏不絕，所有鮫人同時發出銳利的長嘯，獠牙外露，個個從絕世美女變成了怪物。

“噗嗤噗嗤噗嗤！”

水池邊響起無數落水聲，圍在周邊的鮫人們跳入水池，向著高臺這邊游來。

附近也有三四十只鮫人，向著張善追去。

萬幸的是鮫人在岸上行進速度很慢，遠不如張善兩只腳奔跑，二三十多米外的拱門，腳下生風，只花了兩三秒就跑到。

回頭一看，只見成百上千鮫人張牙舞爪追了過來，她們再不復之前絕美模樣，指甲化作尖銳爪子，嘴唇翻出，獠牙猙獰，形似一只只恐怖的僵尸，極為兇厲。

靠，真丑。

張善嚇了一跳，鮫人的人魚形態就已經十分可怖，令人毛骨悚然，現在原形畢露，如同一只只水猴子，看著更惡心，再不跑更待何時？

但他來時的路都分辨不清楚，更別說出去的路，一頭鉆入通道里，里面四通八達，分不清方向，只能悶頭隨便跑。

“別讓他跑了。”

七八個拿著刀槍棍棒的鮫人堵在前面，大叫著張善已經聽不懂的鮫人語言沖來。

張善手中抄起鐵棍，一頓亂揮，將她們打跑。沒有海獸護衛，鮫人自身非常脆弱，僅僅只是比普通人類強一點點，和修士比起來，弱得不是一點半點。

然而對方人多，剛打翻幾個，后面大軍就已經馬上涌上來。

前有堵截，就往右跑，右邊來了，再從左走，繞來繞去，把張善都給繞暈。

砰砰砰砰。

左側通道鉆出十多只鮫人，口吐水箭，張善用騰云道術一躍而起，爬到了洞頂，躲開攻擊。水箭打在堅硬洞壁石頭上，發出砰砰的金屬碰撞聲。

目光搜索，看到掛在洞壁上的火把，張善眼睛一亮，猛然一躍，跳到前方通道里，取下火把回頭扔去。

別說鮫人這樣的水中生物，就算是正常人，看到火把扔向自己，也會感到害怕。

更何況鮫綃還是水中絲綢，極易被點燃，連續四五個火把扔過去，鮫人們嚇得花容失色，紛紛四下逃竄。

趁著火把阻攔，瞅準一個沒人的通道，張善飛奔而去。

沿途通道有無數個房間，看來這就是鮫人居住的區域。這里通道繁多，十字岔路口，甚至米字岔路口都有，每時每刻都有鮫人沖出來圍堵，讓張善疲于奔命。

在第十三次擊退新的一波鮫人之后，張善沖到了洞穴深處，發現越往里走，鮫人的數量就越少。雖然出口在外面，但保不齊還有其它出口呢？

“他去了祭壇！”

“糟了。”

“快報告給長老。”

追在后面的鮫人看到他跑的方向，大驚失色。

那個方向是鮫人的祭壇，整個鮫人族最核心的區域，只有兩位長老可以去，要是被人類跑進去，她們恐怕都得受到責罰。

但無奈鮫人靠著尾鰭的兩端在陸地奔跑的確不如人類兩條腿方便，之前能夠堵到張善，也是占了地利，現在前方已經沒有了岔路，自然沒法去前面攔截，鮫人大部隊只能繼續跟過去，順便派人向大長老匯報。

張善穿過地底通道，后方的嘈雜逐漸無聲無息，很奇怪的是，越往前走，洞壁兩側的火把越來越少，到了最后，干脆變得漆黑一片，前方的路處于黑暗當中，如深淵般令人恐懼。

外面的洞穴內壁非常平滑，除了經常有人行走以外，最重要的原因是常有鮫人打掃，保持自己居住環境的干凈整潔。

但這里的道路凹凸不平，兩側墻壁更是長滿了苔蘚，滴答滴答的水滴聲在這種安靜的環境下顯得格外刺耳，深淵深處仿佛有一只無比恐怖的兇獸，張善能感受到微風拂面，似是那兇獸在輕輕呼吸。

“這破地方好邪門。”

張善嘀咕著。

猶豫間，外面的喊殺聲漸近。

煉氣九層可以打十個鮫人不假，問題是外面的鮫人數量近萬，人海戰術堆都堆死他。

一個是必死無疑的困境，一個是可能存在的危險，張善毫不猶豫選擇后者。

指尖輕點，火焰術給予了一絲火苗，帶來點點光明。

前面的路漆黑一片，張善不敢走太快，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僅僅只往前走了不到半里地，就到了盡頭。

盡頭是一個懸崖，懸崖下十多米處有個深不見底的水潭。看到水潭，張善心喜，因為這意味著水潭很有可能連接外面，是一條逃生通道。

“都說狡兔三窟，看來鮫人也不笨，知道偷偷設個逃生通道，現在便宜了我。”

張善從懸崖上一躍跳下去，落入了水潭之中。

水寒刺骨，黑夜如淵。

落入水中，火焰鼠自然失效。

漆黑的水底什么都看不見，不過也無所謂，反正自己能在水里呼吸，往前游就是，總比被后面的鮫人姐妹們生吞活剝了好。

向下游了約四五十米，前方依舊沒有看到出路，張善懷疑自己游錯了方向，沒準底下是個類似于冰層一樣的結構，自己沒有找到出口，于是就向旁邊游去，試圖摸索巖壁，順著巖壁找到出去的路。

摸索了一會兒，指尖似乎觸碰到了某樣東西，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見，只覺得這東西堅硬無比，宛如一塊鐵片。

“什么玩意兒？”

張善在上面扣了兩下，沒有扣出石塊，納悶不已。

他不知道，在他的腦袋上，正有一雙銅鈴大的眼睛，低頭看著他。

如果漆黑的水下有光照的話，抬起頭，張善就能看到在離他十多米高的上方，有一個龐然大物，在他的頭頂。

張善摸的地方，正是這怪物的腹部鱗片。

它的身軀漆黑，頭似駝、眼似兔、項似蛇，腹前有一對爪子，低下頭，原本張著大嘴，似要一口將張善吞沒，但看到張善手中的鐵棒時，一時愣住，沉思起來。

過了片刻，張善還在它的身軀底下游動，依舊沒有找到出口。怪物思索了一會兒，忽然深吸了一口氣，猛然一吐。

一道黑流涌入張善手里的鐵棒，同時而來的，是一道恐怖的沖擊力。

“靠！漲水了？”

張善只覺得水潭中仿佛起了漩渦，自己整個人被卷入了進去，可怕的水流將他向某個方向帶去，根本不受控制。

水流涌動，如同龍卷風，張善被一股巨力吸附住，被卷得暈頭轉向，連自己在哪都分不清楚。

過了足足十多分鐘，忽然眼前一亮，天地間大放光明，自己已經不在深海里。

幽剎海。

一支船隊正在航行。

就在此時，平靜的海面驟起波瀾。

人們看到，那海平面上，忽然似有噴泉沖出來。

浪花翻滾，水波滔天，伴隨著噴泉當中，一個人影落下，剛好掉進了其中某艘船上。

船上的人頓時緊張起來，數十個彪形大漢圍攏過去，待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張善罵罵咧咧地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忽然就舉起了手，不敢動了。

十幾把刀劍架在了他脖子上，銳利的鋒刃離他的脖子，只差了不到1毫米，張善甚至能感受到劍刃上冰冷的寒意。

他抬頭看向周圍的人，勉強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諂媚笑容。

“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