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兄這是要賭石？”

鄭不二看到張善流連在賭石檔口，殷勤詢問。

張善看著里頭的荷官又取出一塊新的原礦石，已經開始吆喝下注，點點頭道：“嗯，想玩玩。”

鄭不二立即說道：“那我建議你，如果賭有靈石的話，押低級靈石比較好。”

“哦？”

張善好奇道：“為什么？”

“因為概率比較大。”

鄭不二解釋道：“雖然賭坊買的原礦石都沒有做過手段，但為了減少成本，喜歡低價購入原石礦脈邊緣產出的角料。這些角料里經常沒有礦石，哪怕有，也以低級礦石居多。所以大小不好猜，但有沒有靈石，概率就比較接近。而且如果出了靈石，基本8成以上是低級靈石。”

張善驚訝道：“沒想到你還研究概率學。”

鄭不二不好意思地笑道：“原來這還是一門叫概率學的學問，我其實也不太懂，以前跟著客人在賭坊賭石，自己在一旁看著瞎琢磨出來的規律。”

“行，那就聽你的。”

張善從乾坤袋里掏出一塊高品靈石，丟在了柜臺上。這柜臺也是個賭桌，像骰子賭桌一樣，左邊寫了個“有”字，右邊寫了個“無”字，然后在“有”的那一邊，細分什么品階，大小如何。

鄭不二看到，張善是把高品靈石丟在左邊，區域是低級靈石，但在低級靈石區域還有一小塊區域，一面寫了大小規格，一面又寫了個“無”。

如果這靈石是丟在“無”的格子上，就意味著張善的下注是有靈石，并且是低級靈石。

按照賠率，假如出的是靈石，且是低級靈石的話，那莊家就得按照1.8+2.6的賠率賠錢給張善，也就是總計4.4塊高品靈石給他。

如果沒出靈石，或者出了靈石，但出的是中品靈石的話，那就屬于押錯了寶，沒得錢賠，自己的本金也得送出去。

本來這也不算什么，因為按照概率來說，出靈石的情況下，8成是低級靈石，贏面不算低。

但偏偏張善丟的地方并不是在“無”的格子上，而是在下面5塊小格子里的一個。

這5塊小格子，分別畫了一個圖形。

一個是一點，大概米粒大小。一個是一個圈，大概花生米大小。一個是稍微大一點的圈，雞蛋大小，依次還有鵝蛋大小，拳頭大小的圈。

這些就是賭靈石體積的區域，如何和那邊玩骰子的類比的話，就相當于玩點數，具體押骰盅里有多少點。

張善把高品靈石放在了那個雞蛋大小的格子上，這就意味著他的下注就變成了有靈石，且是低級靈石，還是雞蛋大小。

一旦中間任何一個出錯，那他的本錢就收不回來。

鄭不二連忙勸道：“劉兄，放錯地方了，這里可千萬不能押，概率太小了。”

張善還沒說話，那邊的荷官就瞥了鄭不二一眼，淡淡地道：“買定離手，概不能換。”

“這......”

張善裝作一臉尷尬地道：“丟靈石的力道大了點，它自己滾過去的也不能改嗎？”

“不能！”

“好吧。”

張善一臉無奈，表現得像一個新手。

周圍賭客嗤笑不已。

就好像玩骰子的人很少會去押具體點數一樣，玩賭石的人沒人會去玩大小。

賠率雖然高，可猜中的幾率小得可憐，也就只有新手才覺得自己鴻運當頭，想去試試。

要是玩幾塊中品靈石，那也不算什么。

一塊高品靈石丟下去，鐵定可以說沒得回來了，這錢打了水漂。

所以在他們這些老賭客眼里，張善就是個人傻錢多的凱子，賭坊最喜歡的就是他這樣的客人。

“還有沒有要下注的，馬上就要開石了，買定離手，快快下注。”

荷官高聲叫喊。

賭客們都沒有第一時間下注，而是圍著那顆原礦石仔細觀看，不時與朋友小聲商討，試圖從外表上分析出一點東西來。

賭石和骰子的玩法雖然相近，但也有區別。那就是賭石畢竟是原礦石毛料，有經驗的老賭客可以從外觀表皮觀察，分析里面有沒有靈石。不像骰子那樣，就是一個骰盅，什么都看不出來。

過了幾分鐘，賭客們確定好了自己的判斷，陸陸續續下注，大半的人都是下在有或者無上，只有小部分人，會下注里面是什么品級的靈石。

見下注差不多結束，荷官朗聲說道：“準備開石。”

將位置讓開，切石師傅走上前。

師傅手中是一把鋒利的小刀，小心翼翼地摸著石頭從邊緣開切。

開石可不是像切西瓜一樣一刀兩半，而是像削蘋果一樣，慢慢地削皮，非常考驗手藝。

這個過程比下注的時間還要漫長，快5分鐘，才切開一半。

但正是如此，才扣人心弦，緊張刺激。

玩賭石的人玩的就是心跳，要想尋求快輸快贏，還不如去隔壁玩骰子，那邊一把玩得快多了，打開骰盅就知道結果。

一半切完之后，里面什么東西都沒有。不過賭客們并不慌，誰說一塊礦石里面的礦，就一定是在中間？

有的時候，剛好出現在沒有切的邊緣區域，也不是不可能。

切石師傅繼續下刀，不一會兒就露出了點微末白光。

“有石有石有石！”

“什么品級？”

“好像是低品，我靠，我要贏了。”

師傅終于把最后一點石皮剝下，賭客們伸長了脖子，看到了石料當中，已經隱隱露出了靈石光澤。

下注有靈石的賭客一臉歡喜，下注沒有靈石的賭客如喪考妣。

別人關注的是有沒有靈石，什么品級，鄭不二卻是瞪著眼睛，在看靈石的大小。

因為張善是把注押在了大小上，所以前面是什么已經無所謂，最關鍵的還是大小問題。一旦這靈石大小不合下注的規格，那他依舊是輸家。

切石師傅很快把包裹在下方的石皮也剝離掉，靈巧的小手飛速旋轉切割，不一會兒，就從里面取出一塊靈石。

“這......”

所有人睜大了眼睛，只見那靈石晶瑩剔透，如雞蛋大小，閃爍著奪目的光。

荷官看了眼，板著一張司馬臉，仿佛一個沒有感情的報幕機器，喊道：“有石，低品，雞蛋大小。”

鄭不二人傻了，再看賭桌上的數字，喃喃道：“1.8的有靈石賠率，2.4的品級賠率，再加8.2的大小規格賠率，還要再翻雙倍的闖三關，24.8倍！”

除了前面三個賠率以外，到結算的時候，還會翻倍！

這是因為三個全中太難了，幾率小得可憐，才有這種翻倍獎勵。就好像玩骰子的時候，押豹子的賠率會更高是一個道理。

“24.8倍？”

賭客們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張善下注了一塊高品靈石，就意味著賭坊要賠2塊極品靈石，4塊高品靈石，80塊中品靈石。

如果按低品靈石來算，就是整整248萬顆低品靈石，絕對算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張善一臉喜氣洋洋，對鄭不二道：“老鄭，我是不是贏了？”

鄭不二也是興奮道：“恭喜劉兄，24.8倍，你賺翻。”

“新手光環，羨慕不來的。”

有人酸酸地道。

賭坊里一直有新手光環這個說法，說的就是不懂賭的新手，隨便玩兩把，就有可能運氣逆天，贏個滿堂彩。

荷官不是第一次遇到逢賭必贏，有新手光環的賭客，但卻是第一次遇到贏了這么大賠率的情況，終年不變的司馬臉終于出現慌張的神色，目光頻頻看向遠處的賭坊管事。

在得到管事的示意后，他小步跑過去向管事說明了情況，很快又跑回來對張善恭敬道：“這位客人，由于您贏的數額較大，賭坊內沒有那么大的靈石存貨。管事的讓我問您，是繼續玩還是立即兌現，如果繼續玩的話，可以記賬。立即兌的話，我們這就派人去錢莊拿靈石。”

張善目光看向里屋的那一堆原礦石毛料，笑道：“不用這么麻煩，那里面的原礦石不是標了價嗎？我想切幾塊試試運氣，這樣，把我所有贏來的靈石，全部幫我換成里面的原礦石，我親自挑選可以嗎？”

用贏來的靈石換毛料？

賭客們嘩然。

要知道里面的毛料進價非常便宜，而擺出來的售價卻非常高昂，一些表面泛光的毛料，更是要價好幾塊高品靈石。

雖然從賭坊買毛料，也屬于賭石的一種玩法，但真正玩的人卻極少，沒人會做這種穩賠不賺的生意。

這次幾乎都不用去找管事，荷官生怕張善反悔，立即喜形于色道：“當然沒問題，您挑中哪塊都可以，我們可以現場幫您切開。”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切。開獎這種東西，要自己一個人玩才有樂趣嘛。”

張善笑呵呵地道。

賭客們已經在看傻子一樣看他了。

按照以往經驗，里面那一堆小山一樣的原石礦里，出現極品靈石的概率微乎其微，就算有，數量也少得可憐。

即便全部開出來，頂多是一堆低品或者中品靈石，價值還不如一塊極品靈石的零頭。

更何況在賭坊里買，還根本買不了那么多，頂多一小半。

要多冤大頭的人才會干這種事情？

鄭不二汗都下來了，慌忙勸道：“劉兄，你瘋了，賭坊的礦石毛料都是進的便宜貨，很難出極品。您要是喜歡玩賭石，下次去霈州峰南縣礦石坑玩，沒必要在這里。”

“鄭不二！”

荷官瞪了他一眼：“你們鄭家是打算壞了規矩？”

鄭不二嘴唇微微蠕動，不說話了。

張善擺擺手：“無妨無妨，這點小錢我沒看在眼里，玩個樂趣罷了，快拿原礦石來吧。”

荷官又換了副笑容可掬的面容，恭敬道：“您要哪些，我給您包起來。”

“那塊，那塊，還有那塊。”

張善指著之前看好的幾塊原礦石料，一一摘點出來，很快就將柜臺擺滿。

不過里屋空間很大，原礦石堆積如山，這些還只是小半。

都按照價值算好，荷官笑容滿面地說道：“根據您要的原礦石價值，是2132塊中品靈石，我們還要找您98塊，您要不添兩塊中品靈石，我們找您一個整的高品靈石？”

“可以。”

張善點點頭，掏出10塊中品靈石丟過去：“這8塊就當給你的小費了。”

“謝謝客官。”

荷官喜氣洋洋，這客人還真是，人傻錢多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