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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審判

“滾?!?

聶祁捏了捏電拐,扔給聶祿,推著純子徑直走進大門。

純子微微偏頭,不自覺得想聶家的傳聞。

聶家老太太其下有兩子一女,大兒子聶明海生有兩子,二女兒明輕終生未嫁,小兒子明宇,也就是聶祁的父親,長居國外,很少回來。

聶祁從小是在奶奶身邊長大的。

聶老太太一生風風雨雨,把聶氏越做越大,可以說是聶家的頂梁柱,也是掌舵人。

聶家的子孫雖然都在聶氏當職,但是遇到大事還是要靠聶老太太點頭。

聶祁從小就被聶老太太捧在掌心上,身邊又沒有父母陪著,自然所有人都覺得他的靠山只有聶老太太。

只要聶老太太一去,聶祁這個小少爺,其實沒什么能耐。

這也是李崧不怎么怕聶祁的原因。

聶家老太太今年已經81歲了。

純子嘆了口氣,有點擔憂。

“聶祁,你不用為了我和李家過不去?!?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處理?!?

“我不是為你?!?

聶祁想也不想,撇開干系。

“他咒我奶奶。”

“我就要揍他?!?

純子停住了勸解。

“好吧。”

多說無益。

法院席上,尹家人坐在一邊,章家人沒人出席。

京都圈子里的人出席的也少,稀稀拉拉的,就純子這邊和李崧那人多一點。

畢竟這么不光彩的事,章家人也沒臉來。

進程進展的很順利,純子等來等去也沒等到李崧做些什么。

難道他今天不是來救人的?

純子瞥了眼李崧,發現他也在看自己。

聶祁側過,擋住純子的視線,腰彎下和純子對視。

大眼睛眨了一下,帶著幽怨。

“他比小爺好看嗎?還是比爺眼睛大?”

“純子,眼光要高點,別這么沒出息啊?!?

純子被無語到了。

她移開目光,憋笑。

“推我去衛生間唄,想去了?!?

正值休庭,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純子看了眼李崧,眼眸微斂。

坐在被告席上的章彧洲滿含期待地看向李崧。

他知道,只要李崧來了,他便能得救。

李崧自然感覺到了章彧洲的視線,當然,他也看到純子動身離了座位。

搭著的腿放下,起身站起。

章彧洲一臉喜色。

“告訴那蠢驢,要是敢說出一點來,他章家,就不必在京都混了。”

李崧勾著唇,附身對身側的保鏢低語,轉而離開。

一個連割舌都不會的蠢蛋,留著有屁用。

一條賤命罷了,都不敵美人一句桑桑好聽。

嘖,真是想帶回李宅,好好養著呢。

李崧一行人出了大廳,等在了走廊上。

走廊對面是一落地大窗,外院的藤蔓爬滿了窗沿,朝陽斑斕地探入,鋪灑在一人一輪椅上。

聶祁背靠墻面,一條腿屈著,等在那。

李崧嗤笑一聲,不屑地抬步。

“李崧?!?

清冷而淡漠的嗓音,輕輕響起。

聶祁看著左手手腕處的一道細淺的傷疤,瞇起眼睛。

“勸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

他的聲音很輕,輕到李崧差點沒理解聶祁說的是誰。

是純子,還是聶家老太太。

“如果只能保一個,你怎么辦呢?”

李崧回身,光灑在他的發間,銀色的發色染上了一層橙光。

“那我便從你身上討回來?!?

聶祁抬目。

“呵,那便,拭目以待吧。”

李崧推了下金絲的眼鏡,轉身的剎那,眼底染上陰霾。

從前,他確實不把聶家的這位小少爺放在心上,但是他有種直覺,這位身上,好像不那么簡單。

嬌生慣養的少爺是不會有那樣的眼神的。

本來還想擄走那女人的,這下子,還得從長計議。

純子靠在洗手臺上,任憑水流沖在她微涼的手上。

她在想,該怎么說服聶祁放她走。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腰腹,帶水漬的手附上。

那里的線還沒拆,使勁扯動還會流血。

純子皺眉。

她一個人和李家對上,太難了。

若是,能把李崧騙出來就好了。

多付一個人或者一群人,倒比對付一家族人容易些。

只是現在八號被封了,李崧肯定是在家呆著了。

她嘆息一聲,關了水龍頭。

門外――

聶祁放下腿:“好了?”

“嗯。”

純子點頭。

聶祁推著輪椅過來,帶著人出去。

“誒?不進去看最后的宣判結果了嗎?”

純子扶住把手,回頭。

“李崧已經走了。”

聶祁低頭,看了眼純子,眼神微閃。

“他……不救章彧洲了嗎?”

純子蹙眉,沒有懂李崧的意思。

但是聶祁懂。

李崧是在挑釁呢,他拿一條人命在炫耀。

他李崧不屑的東西,送出去又何妨。

“嘁?!?

聶祁偏頭。

就是今天李崧不放人,他也一定能讓人折在這里。

法庭上,章彧洲被問到用鹽酸腐蝕被害人舌頭的原因時,他看到律師給他比了一個閉嘴的手勢。

章彧洲以為李崧離開是去交涉了,但是已經開庭了好幾分鐘了也沒見人回來,心底已經有了猜測。

而這個法官的問話愈加犀利和直接,這都讓章彧洲的心底開始發毛。

章家人本來就沒來,自己的辯護律師又讓自己閉嘴,他……

他是不是被放棄了?

想到這里,章彧洲感到一股涼氣從腳底直沖上天靈蓋,透骨的涼。

“我……我……”

怎么會呢?他們不是一起的嗎。

“好,被告方辯護律師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

法庭之上,尹華捏著拳頭等待最后的宣判。

這個人渣,枉費他姐這么相信他,他竟然敢做出這樣的事。

“那么休庭五分鐘?!?

法官們最后宣布結果。

對于尹家來說,這件事幾乎已經塵埃落定,他們終于看到壞人得到應有的懲罰,但是對于城市里的別人來說,這件事并沒有結束。

京都北遇一家毫不起眼的老宅里,黑漆漆的房間里,一個披頭散發的女生盯住電視,看著屏幕里一閃而逝的——李崧的臉。

屏幕里掃到了李崧第一個從法庭內走出,雖然一閃而過,但是女孩還是驚地坐起。

“唔!”

壓抑的嘶吼從嗓子眼里冒出,屋外的老父親沖進房間,將人抱住。

“我的兒,我的兒,沒事,沒事啊?!?

他的女兒失蹤了十幾天了,前幾天突然回來,渾身臟亂不堪不說,嘴里的舌頭竟然被人割了。

他想去報警來著,但是被女兒拼命拉住。

女孩跪著掩面痛哭,在房間里一呆就是一整天。

他沒辦法問什么,一問怎么回事,他可憐的女兒就會拼命敲打自己的腦袋,跪下來瑟瑟發抖。

他也沒辦法,只能在家里陪著。

這苦命的日子,什么時候才能到頭啊。

老人把女兒扶到床上,輕輕地哄她入睡后才去關電視。

電視里一閃而逝的是章彧洲瘋狂的嘶吼。

“不是我!不是我!”

只說不是自己,但是也沒說是誰。

老父親暗罵了一句,關掉電視。

A大的案子社會關注度極高,不少人都在討論,是什么樣的仇恨才能讓一對情侶反目成仇。

誰也猜不透章彧洲在想什么,也沒有機會去猜了。

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推動,案子進展異常順利,章彧洲最終被判了死刑。

緩期都沒有。

A大兩個月來連發生兩起案件,孔俊的落水死亡以及尹蕊案,都讓這座百年名校蒙上一層屈辱又無奈的陰霾。

不少人開始調侃,是不是大學生壓力太大了,腦子學壞了,家長們紛紛要求對學生做心理輔導。

孫霽帶著通知來到了京都中醫院。

頂層,聶祁皺著眉不耐地斜靠在沙發上,腿隨意地搭在一邊。

孫霽看著安靜躺在沙發上的純子,欲言又止。

“三個月以前,你躺在州城中醫院的病房里,我沒趕得及去看你,希望這次,我沒晚?!?

“嘁,假惺惺?!?

聶祁撇著嘴,眼睛瞥向別處。

孫霽一滯,不跟聶祁一般見識。

“純子?!?

他附身和床上的純子說話。

“喂,心理輔導就輔導,湊那么近干嘛?”

聶祁雖然被純子趕到一邊沙發,但是嘴一刻都沒停過。

他轉了下身子,抽出背后的抱枕。

“告訴你,別動手動腳,有話就說,完事就滾?!?

別打擾他和純子你儂我儂。

“聶祁。”

純子蹙眉,轉了過去看了眼莫名其妙就氣呼呼的聶祁,無奈。

“你去買瓶西瓜汁吧。”

“又打發我。”

聶祁不想動彈,晃著腳不聽話。

“我想喝啦。”

純子放軟了嗓子。

“好嘞,馬上就去?!?

聶祁勾唇,一躍而起。

“買常溫的,冰的不給買?!?

純子身體不好,不能喝冰。

“行?!?

純子眨了下眼點頭。

聶祁臨走前警告了孫霽一番,開門出去。

兩個小護士進來守著。

放孫霽和純子單獨在一起,他可不放心。

“開始吧。”

純子也不在意,便對孫霽禮貌開口。

孫霽掃了眼兩個小護士,抿了抿唇坐下。

“純子你和章彧洲說話的時候,可有受到什么暗示?”

孫霽也公事公辦,只一雙眸底藏著看不見的深思。

“什么暗示?”

純子蹙眉,仔細想來。

章彧洲會對她做什么暗示?

“比如,是否有讓你覺得被冒犯,或者不舒服,也可能是很舒服,讓人不自覺的就放松心防?”

說到這里,純子蹙眉。

“有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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