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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四豪杰臺(壬子,水合)(三)

  • 觀心殿
  • 風山姜米糖
  • 3006字
  • 2020-08-28 00:10:00

三人在山東游山玩水回到蓬萊已是初夏,旅途之中三人性子相合,感情漸深,變得無話不談。回到了蓬萊,這星樞與金平也不愿早早離去,整天與景士在一起飲酒論道,有時也會辯得面紅耳赤,卻也從不會傷真感情。

景士同樣帶著星樞見了家里的父兄,機緣巧合,那父兄見得星樞的字跡,規整秀麗,剛直見骨,仔細一看,卻又結字險絕,頗具那唐代歐公的風范,可見那星樞也不過二十歲的少年,居然能寫得這一手老辣深厚之字,都嘖嘖稱奇。便都來討要墨寶。前些日子金平偶然說起,那風山派的仙山不是太好找,他還在山下問了半天,此時景士便道,如此,請星樞撰寫風山派幾個大字,在山下立個牌坊可好啊?父兄皆點頭同意。

如此便有了現在風山派山下的那個“蓬萊風山寶地”幾個字的牌坊。

這日子已近夏天,白天里暑氣逼人,也只到了傍晚夜間方有一絲涼爽之意。景士便讓仆人在海邊一處石砌的臺上置了桌椅,擺上各色菜品與美酒,夜間在此地乘涼飲酒,甚是痛快。

這一晚,酒過三巡,聊過星相與那氣候地貌,又聊過那陰陽五行,景士忽然轉頭看著金平問道:“金平兄,看來家中有嬌妻亦是絆不住你的腿腳,在這山東樂不思蜀了吧?”

金平許是喝多了酒,微醺道:“父母之命罷了,母親早就挑好了的,我又能說什么?”說罷他轉過頭看著景士道:“話說回來,景士兄,你有多大了,為何還不娶妻呀?”

“說來話長!”景士忽然大笑道:“你們見我爹與父兄,是不是覺得很老?我爹快六十才生的我,這便是…‘老來得子’,可是金貴得很。”

“可是現在面對婚娶的大事,就遇上了麻煩了!”景士又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我好歹是個嫡子,這婚事得要般配得上吧,可是一打聽這方圓百里的望族人家,同齡能婚配的嫡出小姐,卻都是我的晚輩!”

說道此處,金平與星樞明白了他的意思,都“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看著這家姑娘十幾來歲門第也好吧,結果得叫我叔!”景士說得興奮起來,指手畫腳道:“看著那家姑娘妙齡吧,一問,更不得了,要說起來,我是她表舅公……”

星樞笑道:“那便說遠親,遠嫁,找跟你們姜氏八竿子打不著的,沒親戚關系的人家的女兒娶了便是!”

“哎,我這婚事,誰都能說,就你們谷家不能說!”景士忽然指著星樞道:“你可知道,唯獨一個和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小表妹,居然被你們谷家給先截了胡去!如今進了秀樓,連我的面也不見了,你們谷家啊,這事兒可真做得不地道!”

星樞知道他說的便是自己未來的嫂子,谷家和呂家是世交,這呂家的女孩訂的是娃娃親,剛生下來就與自己的哥哥谷星權定好了婚事的。他只得笑道:“對不住啊景士兄,是我們谷家不地道,打那姑娘在娘胎里就給你截胡了。”

“你別說,這個小表妹啊……我還真是舍不得。”景士忽然低頭,似是心中惆悵,緩緩說道:“這妹子聰明過人,從小在呂家,像個男孩一般,也愛讀書識字的,我小時候帶著她玩兒,從來沒把他當女孩兒,倒覺得……她比一些男人還有志氣的……”

說道此處,景士頓了頓,忽然轉頭看著金平,問道:“金平,這女人……是什么滋味的?”

金平被他問得本來酒醉的臉上更紅,見景士亦是臉色紅暈目光曖昧,便轉過頭去敷衍道:“還……還能有什么滋味,景士兄莫要說笑。”

“自古便是男兒的天下,我父兄亦是從不把女兒家放在眼里。”景士緩緩道:“就連小時候與表妹玩耍多了,都要被父親責罵說我盡顧著與那女兒玩鬧,忘了事業前程。”

“可是……女孩兒卻也是個人啊。”景士說到此處,目光發直,嘆了口氣,繼續道:“我也不知道我將來娶的是哪位千金,她到底愿意不愿意嫁給我呢?”

金平聽他這么說,苦笑道:“這世上皆是身不由己。你們豪門大族更法度森嚴。二人能碰在一起亦是緣分,好好對待便是了。”

景士忽然抬頭,道:“我去把小表妹領出來與你們一見可好啊?”

星樞、金平都一驚,不知他要干什么。

“你們在此地等我……我,我就把她背來……”景士搖搖晃晃站起身就要走。

“哎!”星樞忙一把抓住景士道:“這荒郊野地黑燈瞎火,怎么能帶姑娘來呢?況且,這這妹子已經進了秀樓,怕是出不來的吧!”

景士卻道:“你們不知道我這個小表妹的性子,她那心是比天高的,如今進了秀樓,肯定憋屈得緊。”他輕輕捋下星樞抓著他的手道:“放心,我有分寸,帶她出來散散心,見見未來的小叔子!”

星樞與金平雖微感不妥,但是此地景士是主,也只得由著他說了算,便也不再攔他,讓他在黑燈瞎火的海邊跑遠了。

景士太熟悉這蓬萊一帶的路徑了。

他家與他舅舅家,大門雖然距離還有一段,實則后院皆是貼著海灘幾乎相連。而他表妹的秀樓就在家宅的最深處,卻正是最靠近海灘邊的圍墻之上。

幾個月前,聽說表妹進了秀樓,他來尋舅母就不讓他見了。那時候他仗著自己家與舅舅家同占一處海灘,便繞到了這后院靠沙灘的圍墻附近,找準了位置,搬了幾塊巖石,爬了上去,正好是那秀樓的二樓窗戶之處。

他顫顫巍巍爬墻上去就敲那窗戶,那表妹開窗見是他,忽然大哭,歷數在秀樓里要學針線女紅,還有嬤嬤管教的辛苦,當然最重要的是不能再出門,聽說要被關兩年,當真要被憋屈死。

景士也見不得女孩子哭,只能想著法子安慰她,說了好一會兒,說以后嫁去了京城,成了管家的夫人,便能在街上到處逛了呀,京城可是比這蓬萊要繁華多了,定能見到不少家鄉沒見過的新鮮玩意。

說到此處也不能再多話,那隨身丫鬟進屋發現了他們,攔著說這樣若要被夫人發現了可不得了,而且對小姐的名聲更是不好。景士便只得又從墻邊滑下去離開了。

這一晚,景士許是喝了酒的緣故,膽子又大了起來。他又找到那處巖石,幾個月了還沒挪窩,便順著石頭爬到了墻上,看那屋內燈滅,便扣響了窗戶。扣了好一會兒,幾乎要放棄之時,那窗戶才打開一條縫,他表妹還穿著睡衣,驚訝地望著他。

“我帶你出去玩兒吧。”景士乘著醉意道。

他表妹只猶豫了一小會兒,便看了看外屋睡覺的丫鬟,爾后披上了外衣,也沒修容整發,就打開了窗戶跨了出來。

景士在下面小心地接著她,后來趴到巖石之上,讓他表妹把腳踩在他的背上,放才安全著陸。那背上被踩的生疼,因為他表妹穿的三寸金蓮的小鞋,鞋底墊高,做得更加小。

他便與往常一樣,蹲在地上讓他表妹趴上來,背著她走。

他與表妹從小便是如此。

他表妹兩三歲時他有七八歲,常帶著她到處玩樂,二人頗為投緣,亦頗有默契。之后忽然有一日這表妹被舅母抓去纏了足,幾日不吃不喝以淚洗面,他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只是從那之后他表妹再也不能撒歡奔跑,走幾步路便表情痛苦,時常走著走著便流淚。

那時景士便對她說,只要有自己一日在,便不會讓她多走一步辛苦路,從此只要他要與這表妹走路,他必定會背著表妹走。后來家里人也都知道了這兩個小孩兒感情甚好,卻也只能嘆息呂家已定親,兩人注定不能走到一起。

而進秀樓一事雖為大戶人家的風俗,卻也是舅母的主意,孩子大了,多玩一日這感情就多深一天,這千古人心皆是難過感情關,難免要出紕漏,她便趁早將女兒關入秀樓之中,不讓他們再有多接觸,順便也找人管教一下女兒,磨磨她那大小姐的性子。

景士此時背著表妹在夜晚的沙灘邊快步走著。這天上有繁星明月,這沙灘上被照得灰白,視線很是清楚。走了一陣,景士喘了口氣道:“你好像又胖了點。”

他表妹沒答他,他便勉強轉過頭去,看著她表妹正在往天上看著,表情似乎很沉醉。

“好久沒有看到這么廣闊的天空了。”他表妹輕輕道。

景士倒是驚訝她居然沒有抱怨連連,忙問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景士哥哥,這樣的景色,你們早就看膩了吧?”他表妹喃喃道:“我要是男兒身,該有多好……”

景士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轉頭繼續走,邊走邊道:“莫要多想了,今天便讓你散散心,見見我的兄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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