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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意外

“左大哥,我不信,我不信你這些年不曾對我有半分情意。”胡懿爾難以置信地望著他,自欺欺人地搖搖頭,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他的眼神仍是冷若冰霜,一字一句道:“若不是你是金老弟的好友,我必不會留你在身邊,胡懿爾,你就是我的累贅。”

這句話徹底壓垮了她,她哭著跑出了左府,左宗棠失神地追到了門口,望著她那悲涼的背影,倚著門口,揚天喊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小胡,你不要怪左大哥狠心,我是為了你好,你以后會遇到更好的人。”

三日后,我奉旨出宮置辦藥材,和阿線一起回了趟府里。剛走到門口,就遇上了左大哥,他說他來還西洋火槍。我這才從他口中得知,他拒絕了胡懿爾。

左大哥拒絕胡懿爾,確實在我意料之中。

但令我們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懿爾并沒有回到我府上,我們三人隨即去了點心鋪,李掌柜說也沒見過她。

這回左大哥可慌了神,他一只手緊張地握著西洋火槍,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顫抖道:“金老弟,這外面兵荒馬亂,懿爾又沒武器傍身,萬一......”

“左大哥先別慌,懿爾雖然是女子,但自小在國外長大,膽識過人,又古靈精怪,應該不會有事的。”我安慰著他,其實我的心比他還緊張,左大哥不了解懿爾的家世,但我明白。胡懿爾的繼母一心一意想讓她永遠消失,現在懿爾無故失蹤,十有八九與她有關。

我讓李掌柜牽來三匹快馬,我和阿線與左大哥一起奔向BJ城北面的葉府。一路上,我把懿爾的身世告訴了左大哥,左大哥忽然拉住韁繩,用粗糙不堪的手抹了把眼角的淚花。

“我眼中的懿爾明艷活潑,豁達開朗,總能給別人帶來溫暖。”他頓了頓,哽咽道,“誰曾想到,在這陽光的背后,她隱藏了多少苦痛。”

他們在一座豪華的四合院前下了馬,看房子的大小,葉家家大業大啊!我讓阿線在門口,萬一有事發生好隨時接應。

我們遞上了拜帖,葉府家丁引著我們通過走廊,進入葉府輝煌的會客廳。丫鬟給我們奉上茶,片刻后一位年近六旬一身華服的老爺,走了進來坐在了正位。

“金太醫,左大人,老夫與你們沒有半分交集,不知二位今日登門所為何事?”葉警客氣道。

我站起來,抱拳道:“葉老爺,金某冒昧,不知懿爾可在府上?”

“懿爾?”葉警轉動著眼珠子,“她是何人?”

我在心里暗自嘆息,這個葉警,恐怕早就把懿爾給忘了。我準備解釋,豈料左大哥已道:“就是那個十數年前被你趕出家門的嫡長女!你的親生女兒!”左大哥每一個字眼都透露著十足十的怒氣,我看他的樣子,好似真要把葉警拖到地上痛打一頓。

“哦,你說的是葉渲那丫頭啊!”葉警恍然大悟,端起茶杯吹了吹,“那個丫頭不是還在國外嗎?”

“懿爾已經回國數年,前幾天無故失蹤,不知葉老爺可知她的下落?”我問。

“這個不孝女,回國都不來看老夫!”葉警氣的滿目噴火,手里的茶杯顫抖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左宗棠發現大堂散發著一種熟悉的香味,他立刻拍案而起:“說,你們究竟把懿爾怎么樣了?滿屋子飄蕩著都是西洋香水味,你們還敢隱瞞?”

我也站起身,在他身后站定,用眼神威逼著葉老爺。誰知葉老爺詭異地笑了笑,摔杯為號,數十名家丁一起沖了上來,將我們包圍了起來。

“葉老爺,你這是?”我挑眉道。

“金太醫,誰讓你多管閑事?這可怨不得老夫!”葉警狡黠地笑了笑,走到我們面前,“久聞左大人是個大英雄,卻不想有朝一日為了一個女人,踩進老夫這并不高明的陷阱!”

“你也是太平天國的人?”左宗棠表情很淡定。

“是!十年前我就投入太平天國麾下,一直潛伏在京城做他們的眼線。”葉警忽然激動道,“就因為你,害我們當年久攻長沙不下,連累我的妻兒被殺,左宗棠,今日我一定要殺了你,為我的妻兒報仇。”

“好!這所有的一切由我左宗棠一人承擔,但你必須放了懿爾和金太醫,他們是無辜的!”左宗棠凝視著我,我朝他搖了搖頭。

“左大哥,你我兄弟,一起生一起死!”我大義凌然地拍著胸脯,再不濟我就再承受千刀萬剮之苦恢復鷹身帶左大哥出去。

“今天你們三人誰也活不了。”葉警正轉身離開,就感覺到自己的太陽穴上被一個冷冰冰的東西頂住了,他回過神來,嚇得渾身抖動:“你如何會有西洋火槍?”

左宗棠用那把火槍直挺挺地抵在葉警的太陽穴上:“這是你女兒給我的,沒想到竟在此處派上了用場,葉警,我最后問你一遍,懿爾到底在哪兒?”

府外傳來了兵荒馬亂的聲音,我想一定是阿線覺察出事有蹊蹺,叫來了官府的府兵。府兵迅速地控制住了局面,葉警一看勝敗已定,果斷地放棄了抵抗。

“她已經死了!”葉警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左宗棠有備而來,還帶來了西洋火槍。他認命般閉上了眼睛,“我抓她只為了引你出來,誰知她抵死不從,就......”

“所以你就把他殺了?”我厲聲質問他,“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可是你的親生女兒,葉警,你怎這般狠心?”

我實在控制不住我的行為,便將他踹倒在地。葉警猶如喪家之犬般倒在地上,他不甘示弱地站了起來,看著左大哥:“她到底是我的嫡女,我怎忍心殺她。左宗棠,她為了不連累你落入我設下的圈套,拿著一把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腹部,就那么倒在了血泊中。后來,我只好連夜將她的尸體拉出去處理掉,隱瞞她的死訊,沒想到,你還是來了。”

我聽完已是滿臉淚水,懿爾竟然可以為左大哥去死,這樣的情深意重,哪怕對筱潔我也做不到。懿爾是多么明艷活潑的姑娘,去無辜被牽扯進太平天國和清政府的斗爭中,成了斗爭的犧牲品。

左宗棠氣憤地扣動了扳機,葉警慘叫一聲應聲倒地。左宗棠跪在地上哀嚎了起來,哭聲充斥著整個大殿。府兵把葉府一網打盡之后,我與他就滿BJ尋找懿爾的尸身。

五天里,我和左大哥找遍了BJ城的大街小巷,都沒有她一絲一毫的下落。五日里左大哥水米未進,人整整瘦了一圈,雙眼陷了下去,卻依舊目不轉睛地搜索著任何一個可能有人的角落。

我們騎著馬進入一個胡同口的時候,我見他身形搖晃了幾下,我即刻上前扶著他。

“左大哥,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我搭上他的肩膀,“我們已經找了五日,仍沒有懿爾一絲消息,說不定懿爾還活著,在某處養傷呢!”

“我倒是希望如你所說!”左宗棠目光呆滯地看著我,雙眸淌出了熱淚,“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說了那些絕情的話,她也不會被葉警抓走。金老弟,懿爾多次就我性命,而我卻這樣報答她,宗棠真是枉為人啊!”

“大哥,懿爾不會怪你的。因為她愛你!”我仰望著藍天,滋滋笑著,“她自小在國外長大,與我們大清的姑娘不一樣,她曾告訴我,幸福都是自己追求來的。而左大哥你,就是她追求的幸福。”

“是我,對不起她啊!”左宗棠哭泣道。

轉眼,便來到咸豐十年,自兩年前英法聯軍占領了天津,就將炮火直指BJ。兩年來,咸豐皇帝在圓明園里沒有睡過一次安穩覺,然而,局勢卻越來越嚴峻。

僧格林沁上書皇上,一年一次的在避暑山莊舉辦的木蘭秋狝該舉行了。國難當頭,還哪有閑情雅致打獵,僧格林沁實際上想讓他去熱河暫避風頭。一國之君棄城逃走,是件多么屈辱的事情,奕詝身為大清最高統治者,也想不出其他法子。若他日英法聯軍真的攻破BJ城,他就是歷史上第一個被外國人俘虜的皇帝。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誰也不見。

儲秀宮里,筱潔吩咐宮女把細軟都收拾妥當,小里端著一盞茶走了進來,在她耳畔輕道:“娘娘,大阿哥今個又宿在鐘粹宮了。”

筱潔不以為然地摸索著手里的佛珠,平靜道:“本宮知道了。”

“娘娘,大阿哥是您生的,卻日日與皇后親近。若是將來......”小里又將音調壓低了些,“若是將來大阿哥繼承了大統,那么皇后......”

“小里,你的意思,本宮知道了!”她朝門口望了望,“這么晚了,金太醫為何還沒來請平安脈,小里,你去太醫院看看。”

不知為何,我今夜不由自主想起了胡懿爾,數年來,她都杳無音訊。若她還活著,她絕不可能不回來找左大哥,若她死了,我希望她在另一個世界能夠少些苦痛。

我站在太醫院的院子里,抬頭仰望迷離的月色,雙手合十與胸前,為懿爾,為左大哥,為岌岌可危的大清朝而祈禱。

小里正準備踏入太醫院,卻看見太監總管也來了,小里只好避讓,眼見著太監總管帶著我連夜趕去圓明園。

深夜時分,我被帶入圓明園,公公說皇上召我一個人前去。我推開了寢殿的大門,透過昏暗的燭光,第一眼就看見了前方長案上那三樣東西。

白綾,匕首,毒藥。

我被嚇得冷汗直流,難道四伯父要自尋短見,我正要闖入屋內,只見他似笑非笑地朝我走過來。才數月不見,皇上蒼老了很多,頭發里藏滿了銀絲。

他走至長案前,拿了那把匕首,我以為他要自盡,立刻上前制止,奪下他的匕首。我把匕首扔在一邊,跪下道:“皇上,使不得,請您三思啊!”

“金太醫,你誤會了。”他頹廢地席地而坐,“朕若是真想尋短見,誰也阻止不了!”

“那這三樣東西?”我仍惶恐不安,身形都在顫抖。

“當年大明亡了國,崇禎皇帝上吊而亡,估計也是朕今時今日這樣的心情。”他落寞道,“可是,朕連死的勇氣都沒有,先帝將大清交給朕,朕絕不能讓大清亡在朕的手里。”

“皇上,您就去熱河暫避風頭吧!”我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仰視著他,“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皇上得為將來考慮!”

“僧格林沁讓朕逃,肅順讓朕逃,現在連你也讓朕逃!”他難以置信地望著我,憤然道,“你有沒有想過朕逃走后,若BJ失守,朕依舊是大清的罪人。”

“皇上息怒,皇上可留恭親王在BJ與英法聯軍交涉,英法聯軍對我們朝廷還是有所忌憚的!”我道。

“哎,只能如此了,金嬰,你去收拾一下行裝,跟我們一起走吧!”他頹廢地說。

我和阿線走出圓明園,我們騎馬前行了幾十米,我忽然拉住韁繩,暮然回眸,看著身后這氣勢恢宏的園子。我知道不久后,圓明園就會被英法聯軍燒了個干干凈凈。等我們再回到BJ,此處就變成斷壁殘垣。

阿線察覺出我的傷感,勸道:“大人,我們隨圣駕去熱河只是暫避,總有回來的那一日。這園子就在這里,也跑不了了!”

“只怕等到我們回來的時候,物是人非!”

第二日,皇上皇后,麗貴妃,大公主,大阿哥,我和筱潔,在肅順的護送下乘船離開BJ城。

一行人站在渡口,渡口名曰安樂渡,皇上牽著大阿哥的手上了船,回頭望著,不禁抱著兒子哭了起來,這一別,他可能再也回不來了。我看此情景,心腸大動,我原以為我才是歷史上最悲催的帝王,沒想到四伯父內心的痛苦與掙扎并不亞于我。

皇后淚眼婆娑地拭干了皇上的淚水,將皇上扶回了船艙,我把載淳帶給小里。

皇上命恭親王奕訢留京議和。

不久之后奕訢代表清政府與英、法、俄簽訂了《中英BJ條約》、《中法BJ條約》、《中俄BJ條約》,并批準了中英、中法《天津條約》。在《中俄BJ條約》中,承認了咸豐八年,沙俄迫使清HLJ將軍奕山簽訂的《璦琿條約》。

皇上剛到避暑山莊就大病一場,我替他把了脈他是多年憂郁成疾,身體甚是虛弱,需要臥床靜養。我剛剛退出門外,就見剛剛從BJ趕來的小太監跳入殿內,撲到地上,結結巴巴道:“皇上,大事不好,英法聯軍攻入圓明園,一把火將咱們的園子給燒了!”

皇上聽聞驚愕地坐起來:“文豐呢?就沒抵抗嗎?”

“回皇上,文大人投福海自盡了!”小太監說罷便哭了起來!

皇上先是癡笑了一陣,然后大叫一聲,吐血昏倒。我趕忙進來搶救他,并找人請來其他的太醫。

皇后得知后非常震怒,把那個報信的小太監給賜死了。她看著熟睡中的皇上,摸了摸皇上的臉頰:“皇上,你放心,無論何種境地,臣妾陪著你。”

皇后伺候了皇上整整三日,皇上病情穩定后,皇后叫來麗貴妃和筱潔輪流侍疾。

精疲力盡的皇后步入自己的寢殿就癱軟到床榻上,她正要倒杯茶水,肅順就堂而皇之地握住她的手坐到了她旁邊。

“皇后娘娘與皇上可真是伉儷情深啊!”肅順譏諷道。

皇后疲憊之態褪去,瞪著他:“樊曳,是不是你,是你讓那個太監給皇上報信,說圓明園被燒毀了。”

“不錯,就是我。”他隨意道。“這是事實,皇上應該知道。”

“你究竟想怎樣?”皇后問。

“咱們的咸豐皇帝,也該駕崩了!”他咧嘴笑了起來。

“我不知道你與皇上有何深仇大恨,你那么想置他于死地。”皇后凄愴道。

“我和他沒有什么仇恨,只是他若不死,我怎么執掌大清啊!”他今日總算說出了心里話,“更何況這天下本來就是我朱家的,是他的祖先,親手奪走了我大明的江山,害我父皇吊死在煤山!”

隱身在殿外的我聽到他說這番話的時候心臟都跳到了嗓子眼,這個道士居然是明朝崇禎皇帝的兒子,那豈不是得好幾百歲了。真是可笑,大清都快走向窮途末路了,竟然還有人想著反清復明。

“不可能!”皇后嚇得站了起來,眼神飄忽地打量著穿著清朝官服的肅順,“你不可能是崇禎皇帝的孩子?大明朝已經滅亡二百余年,你怎可能長生不死?”

“我就是朱慈炯,李自成攻入BJ后,我一路逃亡,逃至長白山脈。或許是老天開眼,在我瀕臨死亡的時候誤食一株千年人參,得此不死之身。然后我一直隱居在長白山修道,二百余年,才修得一身法力。”他講述著,“我來BJ第一日,我就遇上了凍死在街頭的肅順,便幻化成他,然后機緣巧合又遇上了你,助我來到皇帝身邊,成了大清肱骨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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