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順著他說的地方看去,心里直覺這地方有點蹊蹺。從前過了這么多場游戲,她還是比較相信自己的直覺。鑒于另外兩個人一個是傷員一個慫的要死,于是她決定自己去瞅瞅。
她直起身,問出了一個她對卓許之剛才突然升起的疑問:“你該不會是從來沒有見到過真正產蜜的蜂巢吧?”
卓許之有點懵:“是,一般人也沒機會看到吧?”
顧初一臉復雜,感嘆于他的天真:“沒事兒了,好好歇著吧。”
顧粒看了看那樹上掛著的小小的蜂巢,聽著這番話,抽了抽嘴角。他不糾結卓許之會不會和他搶姐姐了,他現在懷疑卓許之沒有上過學。
顧初嘟著嘴咬了咬兩頰的軟肉,一只手在眉上搭了個涼棚,抬頭望向樹梢上的蜂巢。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誰家正常蜜蜂把巢建的這么高,還搭在這么一根細細的樹枝上,這不是擺明了有問題么。”
這樹其實挺高,而且樹周圍光溜溜一片,隔了點距離才有草木生長。顧初看著這樹杈子還算好爬,琢磨著這游戲里的東西應當不太敢和她對上,也就擼擼袖子準備爬樹。
于是顧粒就看到他姐身手敏捷地竄了上去。
顧粒驚訝吐槽:“我姐這么看好像一只猴子哦!”
卓許之也一直在盯著那邊,但視線模模糊糊并不大看得清,聞言隨口說了句:“哪啊?”
顧粒震驚于卓許之這明目張膽看熱鬧的態度,指了指樹梢:“就在那啊!”
卓許之瞇了瞇眼,還是看不清,心里想著可能是之前失血造成的,過一會兒就好了,也就沒太放在心上。
他們都沒有發現,卓許之的瞳孔已經逐漸分裂成了三個。
顧初溜溜達達提著個腦袋大的蜂巢回來,回來一眼就發現了卓許之的不對勁。她皺皺眉蹲到他身邊,扒開眼皮仔細觀察。
她突然問:“你第一個拿的是什么道具?”
卓許之不自在地后退了一點兒,聽到她問的話知道自己估計出了點問題,因此很聽話地拿出來給她看:“是這個,有什么問題么?”
顧初看著他手心里的那個小小的發卡,沉默。
她心里長長地嘆了口氣,說:“怪不得。”
接著她不顧顧粒驚恐的表情,又去扒拉他的眼皮,情況沒有卓許之那么嚴重。她也看了看顧粒的道具,是一支筆,倒是挺符合他高三學子的身份。
她思考了一下,還是把實情告訴了卓許之。至于顧粒,還是先別說,說了的話搞不好他會被自己嚇死。
卓許之垂下眼睛,雙手握了握拳,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他感覺自己的力氣正在快速流失。他深吸一口氣,抬眼,覺得自己不能坑了這個一直幫他的小姑娘:“顧初,如果我快要失去意識了,還麻煩你提前結果一下我。”
顧初望著他,有點意外:“你不想活了?”
卓許之鎮定地說:“倒也不是不想活了,要是有機會我還是要爭取的。只是如果真的沒有機會了,我也不至于拖累你們。”
顧初聽著這句話,腦海里閃過了很多人。有些是朋友,有些是陌生人,他們無一例外地要求她殺了他們,為了什么她已經有些不記得了,她只記得她很不爽。
她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但思緒一閃而過,她根本來不及仔細揣摩,也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后。
只是她聽到這句話還是很不爽,既然她不爽那就別想有人好過,所以她張口就來:“呵,到時候想死記得死遠點,我可沒那閑工夫日行一善。”
卓許之:???
顧粒不知道他們倆在嘀嘀咕咕什么,他只是戳著那個蜂巢好奇發問:“誒你看它們都不敢出來誒,好神奇,是因為姐你太兇了么?”
顧初被這傻白甜氣的肝疼,問題是這傻白甜說的好像還沒錯。她翻個白眼:“是,硬是要它們出來把你蟄成豬頭才高興是吧?”
顧初把蜂巢丟進水里,面無表情地看著一堆正常大小的蜜蜂“嗡嗡嗡”爭先恐后地飛出來,然后她提起來挑了個大點的洞往里看——對上了一雙幽幽的眼睛。
顧初捏緊了手上的巢,勉強維持著臉上的平靜,在心里默默對自己說:“沒有被嚇一激靈,很棒。”
她一緊張,什么粗暴的動作都往蜂巢上招呼:“你自己出來還是我幫你?”
......鴉雀無聲。
顧粒往卓許之這邊兒挪了兩步:“你說我姐是不是腦瓜子出問題了,她這擱空氣交流呢?”
卓許之不懷疑顧粒的智商了,他現在懷疑這兩人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顧初知道這東西應該聽得懂,但老是沒反應讓她有點懷疑,于是她一邊嘟囔著:“莫非是聽不懂人話?”一邊拿出卓許之的火機打算找個干燥點的角度烤。
仿佛為了印證它確實聽得懂話,下一秒從里面滾出來一個東西——一坨球形人腦狀、滑溜溜還慘白、隱隱約約長著人臉的東西。
顧粒:“嘔~~”
顧初在這玩意兒出來的瞬間一蹦三尺遠,整個人渾身上下洋溢著大寫的“抗拒”。于是逼問的重任落在了卓許之身上。
卓許之捏著火機,威脅地在手指間轉:“好好回答,要不然燒了你,懂?”
那顆腦袋蠕動著作為回應。
顧初遠遠地喊:“這玩意兒有嘴,能說話,讓它說。”
卓許之眼神示意。
于是那顆腦袋不甘不愿地出了聲:“吱~~”
“好了,第一個問題:你是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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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過去了小半刻,幾人終于鬧明白了。
據那顆腦袋所說,它原來也是來參加游戲的,只是做任務的時候栽了,直接被剛才追他們的怪物割了頭。
這還沒完,他本來應該死了,結果一睜眼就感覺腦袋被提溜著回了小木屋。也不知道監察員對他做了什么,他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一通改造,然后被安置在了這個偏僻的地方。
顧初遠遠地聽著,磨了磨牙,覺著這事兒說來說去都和她脫不開關系。怪不得這個場難度這么大,如果這個場的監察員可以私自改造道具那就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