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若雪這幾日精神倦怠,似是著了風寒,便請安陽把了脈,開了藥,每日只是打發了錦墨去看望司徒落絮,自己只是在幽蘭苑中靜靜的休養著。
代宓則是兩頭跑,看望了司徒落絮后便去看望年若雪。
重華苑中。
“也不知雪兒妹妹的病情怎么了?我還是去幽蘭苑中看看她吧。”司徒落絮一只手撫著小腹,滿臉擔憂的說道。
“雪兒這幾日不親自過來,而是打發錦墨來看你,就是怕會過了病氣給你,你眼看就要到在臨盆了日子,可斷斷大意不得。”代宓出言阻止道。
“唉,我的心中總是放心不下雪兒妹妹。”司徒落絮嘆一口氣,說道。
“過一會兒,我便去看看雪兒,你就放心吧,等雪兒病好了,定是第一時間跑到這里來看你的。”代宓淺笑道。
“那就麻煩惠姐姐了。我這里做了雪兒妹妹愛吃的糕點,一會兒還請惠姐姐幫我帶過去。”司徒落絮一邊說著一邊吩咐彩霞端將糕點裝入食盒中,交給了代宓的貼身宮女。
“雪兒有你如此惦念著,會很快就好起來的。安大人說,只是著了些風寒,吃幾副藥便可以康復的。”代宓命貼身宮女拿好食盒,這才站起身來,笑著說道:“你產期臨近,精神也容易倦怠,還是要好生休養,我便不打擾你了,去幽蘭苑中看看雪兒。”
司徒落絮在彩霞的攙扶下慢慢站起身來,對著代宓說道:“那就請惠姐姐幫忙轉達我的擔憂與祝福吧。”
“好了,你行動不便,還是不要亂動了。”代宓抬手輕扶了一下司徒落絮,又轉身笑著對彩霞說道:“好生照顧你家小主,等皇嗣誕生后,你好兒多著呢。”
彩霞忙得福了福身子,也跟著笑道:“奴婢定會盡心竭力伺候好小主的。”
代宓又拍了拍司徒落絮的手,這才慢慢的出了重華苑,拐過一條街道,往幽蘭苑走去。
司徒落絮看著代宓離開后,這才在彩霞的攙扶下走到床前,靜靜的躺下,一只手還忘輕撫著自己的小腹,每每感覺到腹中的孩子胎動,司徒落絮的心中便涌起一陣柔情,難道這就是做母親的感覺嗎?一個柔弱的小生命,就是這樣來到人世間的嗎?
司徒落絮唇角的笑意突然開始慢慢的凝結,神色也變得無比沉重起來,也許這個小生命真得不應該托生在自己的腹中。
幽蘭苑中,年若雪身上搭著一條桃紅色的棉被,靜靜的靠坐在臨窗的火炕上,手里還拿著一本書正看得出神。
“病還沒好,就如此的費精神,也難怪吃了好幾副藥也總不見好。”代宓輕步走進來,見狀不由得嗔怪道。
年若雪抬起頭來,見是代宓,忙笑著欠起身子,讓座道:“惠姐姐來了,快請坐。”
隨即又轉頭對著守在一旁的錦墨說道:“惠姐姐來了也不知道告訴我,還不趕緊給惠姐姐上茶。”
代宓拉了年若雪的一只手坐在對面,含笑道:“是我不讓她們通報的,怕你午后貪睡,驚醒了你可就不好了,可誰知,你卻在看書,怎的,還想考個女狀元不成?”
年若雪放下手中的書卷,不好意思的笑道:“不過是打發下時間而已,倒讓惠姐姐見笑了。”
“這幾日,身子可覺得好些沒有?”代宓問道。
“不過是偶感風寒,本就沒有什么,倒讓惠姐姐一天一趟的跑,我的心里都有些過意不去了。”年若雪很是感激的說道。
“雪兒這樣說,可真就是見外了。莫不是閑我天天過來心里厭煩了?”代宓故意板起臉,問道。
“我巴不得惠姐姐時時守在身邊呢,怎么會心中厭煩呢。可是惠姐姐不想天天勞累,故意找了個推托的借口吧。”年若雪挑起嘴角,含笑說道。
“看看,我才說了一句,你后面就有這么多句話等著我,就算是生病了,這腦子還是一樣的聰慧。”代宓伸出如玉般的手指輕輕的點了點年若雪的光潔的額頭,也笑著說道。
年若雪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了:“是惠姐姐知道讓著妹妹了。”
兩個如此玩笑了一會兒,代宓這才讓宮女柳枝將手中的食盒放在桌子上,說道:“適才我去絮兒那小坐了一會兒,她的精神很不錯,你不必擔心的。她還叫她宮中的小廚房做了點你愛吃的點心,本是想親自給你送過來,我擔心你病中會過了病氣給她,反而不好,便替她給你拿了過來。”
年若雪心中一暖,說道:“倒讓絮兒姐姐為我費心了。”
代宓見年若雪如此神情,心中又是忍不住的長嘆,看來年若雪的心中對司徒落絮是更加的放心和信任了。
想到這里,代宓決定告訴年若雪關于春風的事情。
“雪兒,有件事情,我考慮了良久,還是決定要告訴你。”代宓收了臉上的笑意,如此說道。
“惠姐姐有什么直說就行。”年若雪抬頭看著代宓,笑道。
“前些日子,我派人調查了春風,發現了一件事情。”代宓略微停頓了一下,這才說道:“春風被賜死的當天,她在宮外的家也同時被一場大火燒了個精光,一家七口無一幸免。”
年若雪聞言,心中一震,春風被捆的時候,是被關在重華苑中,直到后來被處死的時候,妃嬪之中,只有自己,惠姐姐,絮兒姐姐和皇后知道的,其他人都是后來才知曉的,如此說來……
“惠姐姐想要說什么,便直說吧。”年若雪身子微微后靠,說道。
“雪兒難道不覺得這件事情奇怪嗎?”代宓冷靜的分析道:“還記得那天我和你所說的嗎?絮兒再喝那碗安胎藥的時候,神情明顯有著一絲猶豫,仿佛是在等別人叫停一樣。還有她身邊的彩霞,神情也是格外的緊張,我想,若不是半夏突然覺察出藥中有異樣,恐怕彩霞也會喊停的。捆綁春風在重華苑的庫房中,直到春風被處死,我們都是很謹慎的秘密進行的,可是春風的家人還是被人同時料理了……我大膽猜測,這一次的下毒事件,怕是絮兒一手策劃的,至于她有什么目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年若雪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絮兒姐姐一直都溫婉善良的,這件事情若果然是絮兒姐姐自導自演的,那……
“也不排除重華苑中還有春風的同黨吧?”年若雪有些虛弱的說道。
“是不排除這個可能。”代宓點點頭,隨即又說道:“所以我暗中調查了重華苑中所有的下人,發現重華苑的掌事太監小鄧子,有在那一天出過宮。”【劇情需要,本書安排各宮(婕妤以及以上)的掌事太監每月可以申請出宮兩次,請勿深究。】
年若雪輕咬下唇,有些結巴的問道:“那,那惠姐姐可曾查到,查到他出宮究竟要做什么?”
代宓搖搖頭,自己雖然是驃騎將軍之女,可畢竟手上的勢力有限,不能那么快的得知事情的真相。
“也許,也許只是巧合。”年若雪有些結巴的替司徒落絮辯解道,只是她自己都能感覺到,這種辯詞是多么有蒼白無力。
“雪兒,我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讓你有個防備,并沒有其他的意思。”代宓看著年若雪的臉色十分的蒼白,當下也有些后悔這樣急切的告訴她了。
“我知道惠姐姐是為我,我會注意的。”年若雪努力的想要擠出一個微笑,可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像是哭一樣。
“雪兒……”代宓有些不忍的叫道。
“對不起惠姐姐,我想自己靜一下。”年若雪抬起頭來,臉色卻是格外的蒼白。
“我知道了,那就不打擾你了。”代宓站起身來,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便轉身離開了。
“錦墨,你覺得惠姐姐的說辭,可信嗎?”年若雪問道。
錦墨上前扶了年若雪靠在枕頭上,說道:“小主這樣問,定是心中有了幾分相信了。”
年若雪的臉色依舊蒼白,雙手也忍不住的有些微微的顫抖道:“可是,可是絮兒姐姐接人待物,一向溫婉善良的……”
錦墨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年若雪,說道:“小主,奴婢也覺得惠充容說得有道理,小主不能因為當初的恩情便失去了戒備之心。”
“若果然是絮兒姐姐所為,那春風何其無辜?春風的家人又何其無辜?絮兒姐姐怎會如此殘忍?”年若雪喝了一口熱茶,心中卻依然是冷得無法暖和過來。
“小主,從來都是知人知面難知心,惠充容的話倒也不能全信的,畢竟咱們對惠充容也不是太了解的,靜婕妤那邊,多一絲防備總是好的,若果然是姐妹情深,自不必說,若靜婕妤有朝一日,不念及姐妹情分,小主也不至于一時手足無措。”錦墨心中雖然覺得司徒落絮有問題,可是對代宓也不能完全放心。安大人也曾經交代過,要自己好好保護小主的,自己又怎么能辜負了安大人。
年若雪放下手中的茶杯,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后宮就是一個大染缸,給進入后宮的人通通的染上了顏色,也許,也許絮兒姐姐也不能例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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