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懷仁卻看也不看劉艾嘉,對著皇太后說道:“母后,想是您誤會了。這位白衣男子是南宮逸,是兒子為昭兒請回來的琴師。”
“既是如此,想是我們都誤會了。”莫晴空忙得說道。
“皇上,嬪妾有親耳聽到,嫻淑妃和那名男子直呼皇上的名諱,這點儷才人也是可以作證的。”劉采女見事情并沒有向自己所期望的發展,便忍不住的大呼道。
“雪兒,你真得聽到了嗎?”齊懷仁扭頭看著年若雪,淡淡的問道。
年若雪福身回答道:“嬪妾只是聞琴而來,又見嫻淑妃娘娘一舞動四方,便忍不住駐步觀看,只是嬪妾福薄,沒一會兒,娘娘便跳完了,不過是與臣妾閑扯了幾句,然后就見劉采女大呼小叫的從花叢后沖了出來,后面的事情,皇上應該知道了。”
聽皇上剛剛一番話的意思,明明就是有意袒護嫻淑妃的,自己又怎能如此不知趣呢。只是可憐了劉采女,怕是要不好過了。
“年若雪,你撒謊。”劉艾嘉忍不住的叫道:“你明明就有聽到的,你敢對天發誓嗎?”
“放肆!”齊懷仁冷喝道:“你不過區區采女,便敢直呼雪兒的名諱,你這是要以下犯上嗎?”
“嬪妾不敢,嬪妾不敢……”劉艾嘉忙得對著齊懷仁叩頭道,“求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嬪妾也是一時情急才脫口而出的,并非有意冒犯。”
“后宮之中,就是因為有你這種無視宮規,又口舌不干凈的人,所以才會搞得復雜紛亂,不得安寧。”齊懷仁并不為所動,只是冷哼道:“你還是去冷宮中悔過一翻,靜靜心神比較好。”
“皇上,嬪妾知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皇上寬恕。”劉采女磕頭如搗蒜,忙不迭的大聲說道。聽說冷宮那里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那里多有含怨而死的妃嬪,就連白天都是陰森恐怖的,自己可不想被關在那里,也如同她們一樣,倒頭來化做一堆白骨,卻依舊無人問津。
“皇帝,雖然這是一場誤會,但是劉采女的出發點還是好的,她只是擔心皇家的尊嚴受損,擔心皇帝受到傷害而已,雖考證失查,卻也罪不至被打入冷宮吧?依哀家看,倒不如閉門一個月,罰俸三個月,如何?”皇太后忙出聲阻止道。雖然這個劉采女性子略微張狂了一些,不過稍微調教一下用來打頭陣還是不錯的。
齊懷仁略微沉吟了片刻,這才嘆口氣說道:“罷了罷了,就依母后吧。劉采女直呼儷才人名諱,實屬以下犯上,又無風起浪,口舌爭利,實屬可惡,著令其閉門一月,罰俸三月,以儆效尤。”
“嬪妾叩謝皇上,叩謝太后娘娘。”劉采女總算是長吁了一口氣,只不過是閉門罰俸而已。真正沒想到的是,皇上要把自己打入冷宮的時候,居然是皇太后幫了自己。
“既然是一場誤會,便都散了吧。”齊懷仁抬頭掃了一眼眾妃嬪,淡淡的說道。
“皇上,嬪妾有話說,只是不知當講不當講。”這時,站在眾妃嬪身后的司徒落絮,突然對著皇上福了福身子,聲音婉轉清脆。
“講……”齊懷仁隨意的掃了司徒落絮一眼,依舊是淡淡的開口道。若是又想無事生非者,自己定不輕饒。
“既然這一切都是一個誤會,那么儷才人也就無錯了。既是無錯,那所謂的‘閉門半月,抄寫經文’的懲罰是不是便可收回了?”司徒落絮垂頭說道,表面上安靜沉穩,實則內心中早已狂跳不已,掌心處也有些許粘膩的汗液。
“哦?這是怎么回事兒?是誰要罰雪兒?”齊懷仁抬頭問道。
“是太后娘娘嫌儷才人無事賞花,便要找些事情給她做的。”洛昭陽冷冷的看了一眼皇太后,淡漠的說道。
“母后……”齊懷仁有些無奈的叫道。自己喜歡昭兒,母后便要視她為眼中釘。現在自己對雪兒有些許好感,母后便要作著法兒的罰雪兒呢?難不成,身為帝王,便要冷酷無情嗎?
年若雪忙得跪在地上,說道:“太后娘娘讓嬪妾幫忙抄寫經文,一是對嬪妾的信任,二是希望嬪妾更加的修身養性。至于閉門半月,不過是想讓嬪妾靜心抄寫,省卻妃嬪之間的來往,也是想讓嬪妾靜心修心,這本就是太后娘娘的垂憐,也是嬪妾的福分。”
這絮兒姐姐也忒大膽了吧,雖然她是不想自己受懲罰,是為自己好,可她就不想想,此番作為,定會讓太后對她心生不滿的。
“罷了,既然皇帝都寬恕了劉采女,也認為這是個誤會,那么哀家對儷才人的懲罰自然也要收回。”皇太后的眼角掃了司徒落絮一眼,這才擺手說道。以后你們在這宮中的日子還長,哀家也還有得是時間。
“多謝太后娘娘。”年若雪聞言也長長的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有驚無險。
“既是一場鬧劇,都圍在這里成何體統?皇后你是六宮之主,以后要多加管教,朕可不希望再發生一次類此的事情。”齊懷仁威嚴的掃了一眼眾妃嬪,目光最后落到莫晴空的身上,說道。
“臣妾知道了,日后定會盡心管理好六宮,不讓皇上再為此操心。”莫晴空柔柔的對著齊懷仁福了福身子,很是溫柔的說道。
“如此甚好。”齊懷仁點點頭,隨即又走到皇太后身邊,溫和的笑道:“兒子送母后回宮。”
不多時,妃嬪們便已盡數散去。
“絮兒姐姐,你剛剛也忒大膽了吧。”行至無人處,年若雪這才小聲說道。
“既然皇上和皇太后都說了,這是一場誤會,就沒有理由只罰你一個人啊。”司徒落絮伸手拍了拍年若雪的肩頭,說道:“況且,我不是沒事兒嘛。”
“我知道姐姐是不想讓我受委屈,是為我著想。可是這深宮中,多得是冷眼拈錯,火上澆油的人,若是今天皇上不開口的話,你定會被連累受罰的。”年若雪心中一陣暖意,自從自己離開清河縣到這深宮中,她便是自己身邊唯一的親人了。
“好了好了,我不是沒有被連累受罰嗎?咱們能不能揭過這一篇啊?我日后注意便是。”司徒落絮滿面帶笑的說道。
“不是注意,是一定不能有下次。”年若雪一本正經的糾正道。
“是,是,是……你都嘮叨了一路了,我耳朵都在起繭子了,你難道都不會口渴嗎?”司徒落絮偏頭笑道,“我看不如倒我那里坐坐,今晨我才讓下人煮了蜂蜜梅子茶,雖然沒有你慣喝的茶葉那么精細醇香,倒也是酸甜可口,很是不錯哦。”
“還是絮兒姐姐了解我的口味兒,自從離開家鄉,我都好久沒喝過梅子茶了,現在聽你如此說,我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待會兒定要痛喝兩碗。”年若雪知道司徒落絮是不想讓自己心中有所內疚,所以才岔開了這個話題。
兩人邊說笑著邊往寧安閣的方向走去,只是在轉彎的時候,迎面碰上身穿一襲綠色衣衫的鳳翔長公主齊飛燕。
“你便是我皇兄新納入后宮的儷才人年若雪,我的皇嫂?”齊飛燕先是對著年若雪上下打量了一翻,這才問道。
“長公主怎么有時間到這里閑逛?”年若雪并未回答,只是含笑問道。
“聽說會芳園中有熱鬧可看,所以我便來湊個熱鬧。你們是才從那邊回來吧?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齊飛燕一雙眸子眨呀眨的,很是八卦的問道。
“我等并為去過會芳園,倒讓長公主失望了。”年若雪依舊是含笑回答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齊飛燕很是失望的垂頭說道,不過也僅僅是片刻的功夫,她便又興致十足的問道:“我剛剛隱約聽到你們說什么‘梅子茶’,哪里有‘梅子茶’?”
“是在我的寧安閣中,長公主若是肯賞臉的話,不如到我的閣中坐一坐,今晨才煮的梅子茶,這會兒正是入味兒的時候呢。”司徒落絮抿著嘴笑道。這個公主全然沒有一點皇家的架子,倒是可愛十足。
“你是哪位小主?”齊飛燕狐疑的問道。這次新入宮的小主她還并沒機會一一見過呢,所以不認識司徒落絮也在情理之中。
“我是寧安閣中的司徒落絮,是與儷才人一同入宮的新進小主,怨不得長公主不認識。”司徒落絮笑著解釋道。
“哦……原來是司徒皇嫂。”齊飛燕恍然的點點頭,隨即又拉了司徒落絮的衣袖,說道:“你煮了很多梅子茶嗎?夠不夠我喝飽再打包的?”
齊飛燕不過十四的年歲,又在皇太后的周全保護下長大,像是個完全沒有心機又單純的孩子。
年若雪和司徒落絮同時掩口一笑,這個長公主分明就是個小孩子脾氣,可愛的緊。
“若是絮兒姐姐那里不夠咱們喝飽再打包的,咱們就可以賴在那里不走。”年若雪的心情也跟著變得輕松起來,不由得拉了齊飛燕的手,打趣說道。
“倒是個不錯的主意。”齊飛燕也跟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