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煙閣內(nèi),年若雪身穿一件粉藍色的宮裝,挽了一個簡單的發(fā)髻,發(fā)髻上只斜插著一根蝶形鑲金墜珠釵,透著幾分恬靜淡雅。
“今天可是新進秀女拜見皇太后和皇后的大日子,沒準還可以見到皇上,小主的這一身打扮可是沒有一點出彩的地方呢,要不要奴婢幫小主重新梳一個發(fā)髻,再換一件顏色鮮艷點的衣服呢?”錦風跟在年若雪的身后,忍不住的問道。
人們不是常說什么“先敬羅衣后敬人”嗎?小主這么一身素凈的衣服,擱在眾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妃嬪中,真的是太不起眼兒了。
“錦風,別亂給小主支招兒。”錦墨回頭瞪了錦風一眼,這才對著年若雪笑道:“奴婢覺得小主今天這身素凈的打扮就很好,一則太后一向不喜張揚的妃嬪,二則小主一入宮便被破例封為了寶林,也不知今兒會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小主,要捏小主的錯處呢。所以奴婢認為,今天還是要低調(diào)一點的好。”
年若雪點點頭,回身坐在茶桌旁邊,笑道:“錦墨說得很對,我現(xiàn)在最需要的便是低調(diào),最好今天的拜見中,不會有人注意到我。”
年若雪的話音才落,便見福安從外面打簾進來,對著自己福了福身子,這才說道:“小主,時間差不多了。”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年若雪點點頭,這就算是要拜見姑婆了吧。
“小主今天的打扮雖然素凈,卻仍然就像從畫里的走出的仙女兒一樣,皇上必定能過目不忘。”福安站起身來,垂手立在一旁,對著年若雪稱贊道。
“這話可不能亂說,雖說是在咱們自己的宮中,可是還是要小心‘隔墻有耳’,你說是不是?”年若雪登時沉下臉來,冷聲問道。
“是奴才失言了,該打,該打……”福安忙得輕打了自己兩個耳光,隨即又討好的笑道:“小主莫生氣,是奴才考慮不周了。”
“這次就算了,不過可下不為例。”年若雪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對著身后的錦墨說道:“錦墨,咱們走吧。”
福安看著年若雪離開后,這才抬手擦了擦額頭,這個小主雖說是新進宮的,卻步步留心,處處在意,而且不驕不躁,說話條理清晰,做事法度森嚴,估計也是一個不好對付的角色啊,看來有必要和自己的主子報備一番了。
夢新宮中,那娜端坐在梳妝臺上,問月和問星一邊一個,幫其梳妝。
“那個年寶林,是什么來歷啊?”那娜好似很不在意似的問道。
“回娘娘的話,年寶林是清河縣人氏,他們年府在清河縣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富商。”在一旁侯著的王全回答道。
“原來是個富商之女。”那娜很不屑的冷哼道:“聽說,有幾分姿色?”
王全忙得跟著不屑道:“雖說是比尋常人要好看了那么一點,可終究是小家子出身,在咱們夢新宮,怕是給娘娘提鞋都不配呢。”
“哼,話可不能這么說。”那娜微垂著眼瞼,任誰也看不清她現(xiàn)在的表情,只是聲音越來越冷了,“皇上可是破例封了她做寶林呢,這大齊王朝,從開國以來,她得到的殊榮還是頭一份呢。”
“雖說是頭一份,卻也算不得什么殊榮。”王全搖著頭,嘴角的一側(cè)微微上挑,笑著說道。
“皇上這樣做,無疑是將她推在風口浪尖上,先不說別人,就是皇后娘娘,估計心里也咽不下這口氣吧?”問月一邊拿著兩只耳環(huán)在那娜的臉旁比對著,一邊笑著說道。
“是啊,這個寶林,她一定做得不舒坦。宮里的這些娘娘,可沒有哪一個是吃素的。”問星也隨聲附和道。
“還是先看看再說吧。”那娜冷笑道,“說不定,會有我們想不到的結果呢。”
“娘娘的意思是……”問星皺了皺眉頭,稍微愣怔了片刻,這才問道:“那咱們是不是可以……”
“還是先看看再說吧。”那娜手里拿著著一把小巧的玉梳子,挑眉笑道,“若是有點用處,本宮自然會將她收到本宮的陣營的,可若只是花瓶繡架……”
說到這里,那娜拿著玉梳子的手,高高抬起,又輕輕的松開,就聽“啪”的一聲脆響,那把梳子便摔在地上斷成了好幾截兒。
看著地上碎成幾截的玉梳子,那娜冷冷的笑道:“本宮可不需要沒用的人。”
問月彎腰撿起地上的玉梳子,小心翼翼的說道:“娘娘訓誡的極是,咱們夢新宮全是對娘娘忠心耿耿的奴婢奴才。”
問星替那娜戴好最后一只耳環(huán),又對著鏡子中的那娜打量了一翻,便笑著岔開了話題說道:“娘娘,時候不早了,咱們還要去慈寧宮呢。太后跟前,可不比皇后,若是去遲了,太后定不會輕易放過的。”
“娘娘,轎攆也已經(jīng)準備好了,請娘娘移步。”王全也立刻彎腰諂笑道。
“知道了,走吧。”那娜站起身來,輕嘆一口氣,這才任由問星扶著自己登上了門外的轎攆。
最不喜歡去慈寧宮請安了,那個老太婆總是板著一張臉,就像是別人欠她幾百萬兩銀子似的,每每都小題大作,啰嗦個沒完沒了的。不過也幸好不用天天去慈寧宮請安,否則自己還不得煩死啊。
慈寧宮宮院中。
“雪兒妹妹,才說起你你就來了。”司徒落絮上前一把拉住年若雪的手,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翻,這才笑著說道:“幾日不見,倒是越發(fā)的水靈了。”
“絮兒姐姐慣會取笑人,依妹妹看,倒是姐姐越發(fā)的嬌艷了。”年若雪也上下打量了司徒落絮一翻,略顯鮮艷卻又不帶張揚的裝扮,也越發(fā)趁得司徒落絮比旁人嬌艷了。
“年寶林和司徒采女,果然是最要好的姐妹,這才一見面,便互相的吹捧,倒像我們旁人都不存在似的。”劉艾嘉一身鮮艷的桃紅,手里捏著一方絲帕,笑得格外的假。
“劉姐姐今天這身桃紅,襯托的劉姐姐格外的迷人呢。”年若雪回過身來,對著劉艾嘉禮貌的笑道。
“呦,這聲‘劉姐姐’,我可擔待不起,誰不知道你是皇上親口封的正六品寶林,我們這些七品采女還應該尊稱你一聲‘年寶林’呢,又豈敢與你姐妹相稱,若是壞了宮中的規(guī)矩,可不是你我能擔待的。”劉艾嘉冷笑道。
“倒是多謝劉采女提醒了。”年若雪依舊是面帶淺笑,只是笑容中多了一分疏離。這皇宮之中,果然到處都是想要捏別人錯處的人嗎?
“提醒不敢,只是不想年寶林不懂規(guī)矩,壞了咱們新進小主的名頭罷了。”劉艾嘉高抬著頭,并不看年若雪,只是有些得意的說道。
“劉采女,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若論位階,剛剛你自己也說了,雪兒是正六品的寶林,這里又豈有你說道的地方?”司徒落絮忙得站出身來,像是護犢子一般,有些微怒的說道。
“好了好了,不要這個樣子,大家同在一處選秀,如今又同為宮中小主,這點緣分可是天賜來的。而且這里畢竟是慈寧宮,難道各位姐姐就不怕沖撞了太后嗎?”何采依見兩人之間多了一點火藥味兒,忙站出身來勸解道。
“妹妹們來得好生早啊。”那娜一手搭在問星的手背上,緩緩走過來,左右環(huán)視了一下,這才笑道:“只是不知各位妹妹在講些什么事情,居然如此熱鬧有趣?”
“順德妃萬安。”年若雪幾人忙得對那娜福了福身子,齊聲說道。
“這位就是年寶林吧。”那娜并不叫她們起身,只是走到年若雪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翻,這才嘖嘖稱贊道:“果然是儀容不凡,貌比天仙啊,怨不得皇上會破例晉封你為寶林呢。”
年若雪依舊是半垂著頭,用不急不徐的聲音說道:“娘娘國色天香,雍容華貴,嬪妾螢火之光又豈敢同日月爭輝?”
“年寶林這張嘴,可慣會討喜,說得話也讓人覺得舒心。”那娜來回踱著步子,臉上還帶著一絲淺笑,只是隨即話鋒一轉(zhuǎn),又說道:“不過本宮還是想提醒年寶林,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還有‘言多必失’這句古話呢。”
年若雪一怔,隨即又不卑不亢的說道:“嬪妾多謝娘娘教導。”
那娜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說道:“行了,都起來吧。本宮也就是隨意說說,可談不上‘教導’兩個字,人家皇后娘娘才是六宮之主呢。”
劉艾嘉不等年若雪回話,便上前諂笑道:“娘娘說得極是,嬪妾受教了。”
“你是……”那娜仔細打量了劉艾嘉半天,也沒有叫出個所以然來。
“雪嶺桃花枝爛漫……”劉艾嘉說了一句誰也聽不懂的話后,這才笑著對那娜福身說道:“嬪妾冰啟閣劉艾嘉,拜見順德妃。”
那娜聞言臉色頓時一變,不過只是瞬間的事情,她只是淡淡的笑道:“原來是劉采女啊,恕本宮記性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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