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怎么個意隨心動法,我也還不知道。倒是村落里的小妖聽到有人來了,都裝模作樣的直起了身子骨,有幾個還拿了自制的武器,一副想要大展雄威的樣子
我看著它們一個個斗志昂揚,都不知道要不要點醒它們,要是村落外真是華年他們,那必然是打不起來的。
這還沒出村落,我就看見前方有幾只小妖被打的飛了起來,啪嘰一下摔倒在地上,我身后幾個高一點的妖獸,見狀提著武器就迫不及待的往前沖。
虎言連忙伸手將它們攔下,她眼睛此時變成了豎瞳,金黃色的眼眸掃過眾妖,它們頓時一個個都呆成了木頭,大氣也不敢出。
“外面是妖主的朋友,你們誰都別動。”虎言壓低聲音,再加上本體是老虎的原因,冥冥中我都聽到了虎嘯。
幾只小點的妖怪抖了抖,嚇得暈了過去。
虎言說完后,眼睛又變成了正常的瞳色,她還朝我露齒一笑,和剛剛那樣子形成了一股反差。
我也笑笑,結果前面又有幾個守門的小妖被打飛,眼看就要落到地上時,一道白影快速閃過,就把他們都叼到了我們后面。
“飛煉速度這么快嗎。”我感嘆,虎言聽見我夸他,很開心的牽起我的手,自豪的說道:“那當然,飛煉是我們這里最快的妖。”
邊說邊走,我們很快就到了門口,果然,我一到門口就看見河洛手持皮鞭,一頭黑發隨風飛揚。
鳳之則悠哉悠哉的搖著折扇站在后面,我本想嘲諷他幾句,卻沒想到那扇子扇出一陣風擊打在門上,頓時一陣風墻呼嘯而起,把整個村落都震的晃動一下。
那幾個飛起來的小妖就是鳳之吹的。
“等一下!!!”我大聲嚷到,“別打了別打了,它們都是好妖。”
這局勢明顯是河洛他們單方面碾壓,我不由得想起來華年說的那句話——沒事,他們打不過我。
還真的是打不過。
我都開始好奇,這么弱的妖,是怎么安安穩穩的活在人界旁邊。
而且,我看的出來河洛他們還沒有用全力,他們只是把靠近的小妖打飛,我沒來前,河洛邊打還邊喊到:“我讓你們把今華放了!”
等聽到我的喊聲,河洛手一揮,鞭子就又回到了她腰間。
我和虎言飛煉外加一群小妖,就在門里和河洛鳳之對視。
我伸出手推開門,河洛就飛撲過來給我一個擁抱。
“嚇死我們了,一轉頭你就不見了,還是華年說你在這里我們才知道。”河洛抱著我,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確定我沒事后松了一口氣。
虎言見河洛看向她,就沖河洛呲了一下,不知為何,我好像看見虎言的臉上露出了幾只胡須,原本的小虎牙也變得更長更尖,就像老虎看到有人來搶她的食物一樣,大抵是礙于我在場,虎言也就呲了一聲就又恢復正常,但她還是把我往她的方向拉了拉。
河洛也不示弱,又把我拉了回去。
“你是誰啊?”虎言怒目瞪到,雖然飛煉在她旁邊給她順了順毛,她也依舊瞪著河洛。
河洛翻了個白眼,也不理她。
“這是虎言,虎族少主,旁邊是飛煉,貓族族長。”我只能一一給她們彼此介紹,“這位是河洛,我的好友,那邊是鳳之。”
還有一位沒來,我就不提。
“那妖主的朋友也是我們的朋友。”虎言瞪了河洛幾眼,又扭捏了兩下,她撇撇嘴說道,“天色也不早了,你們不如在村里休息吧。”
話說著,她還一直拉著我,深怕我跑了一樣。
“這……”河洛沒答話,她看向我。
我被抓時是下午,現在已經接近黃昏,確是天色不早。
我想了想,點點頭,他們都是小妖,連河洛鳳之都打不過,而且我看虎言也確實像個好妖,不像有什么壞心腸的。
看我同意了,鳳之河洛也不再反駁,過會,河洛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拐了拐我的手肘,低聲詢問到:“什么妖主?他們怎么叫你妖主?”
“我也不知道。”我小聲回答,因著華年還在車邊,我們一行人與妖就又去找華年。
我發覺自從麟書閣回來后,我體內的妖力又慢慢回轉,但是莫名其妙的,我好像和桃樹失了聯系。
我不知道那日桃樹是怎么從地里盤根而起,我后來又試著召喚它,但都無疾而終。
什么意隨心動,我根本不明白。
一路上我都在想這件事,等到了馬車邊,我就聽到河洛驚呼一聲。
“怎么回事?”
我抬起頭,散亂的目光落到我們停車的地方——馬車歪倒在一邊,行樂也躺到在地上。
華年呢?我連忙上前,和虎言飛煉兩妖一起扶起行樂,行樂還處于昏睡的狀態,然后虎言在行樂的鼻子上拍了拍,行樂就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的一瞬間,行樂鼻子里呼出幾口氣,它煩躁的嗚了幾聲,擰著頭四處亂撞。
虎言立馬用兩只手抱住行樂的頭,硬生生把行樂亂動的腦袋卡在了手里。
行樂想往前面撞,但被虎言抱著,動彈不得。
“是我們啊,行樂。”我站在行樂面前,哀哀的喊了幾句,華年說他通人性,我覺得它應該能懂我說話。
河洛也上前去拍了拍行樂的馬背,這一頓安撫下來,行樂可算是安靜了一些。
但它不會說話,我們幾人繞著馬車轉了幾圈又翻找了半天,連華年的影子都沒見著。
華年法力要比我們幾個都高,照理說是不會有事的,可我右眼皮就是跳了又跳。
心里慌了又慌。
“他會在哪里啊。”我自言自語,馬車被打翻,行樂昏迷,這應該是出了什么事。
我焦急的跺了跺腳,恍然想起來我的扇子好像可以和華年溝通。
雖然他一般不理我。
我連忙解開自己腰間的扇子,在眾人的注目下,我湊近扇把,“華年,華年?”我喊了兩句,沒有回應,“你在哪里啊?”
“你在干嘛?”鳳之歪頭,疑惑的看著我。
“我好像可以用它和華年溝通。”我回答,捏著扇子的手都出了一層薄汗。
“……”鳳之沉默,他欲說還休的看著我,嘴巴死抿。
我知道他不相信,急迫的把扇子伸到他面前,說道:“之前華年就是通過它告訴我,我可以從桃樹底下逃走。”
就是可以的。
“扇子可能只是保存了華年的聲音。”河洛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東西不能傳音,你別有太大的期望。”
那要怎么辦……我捏著扇子,手腳無措。
“妖主,你曾經和我說過萬物皆有靈,我們不如問問這里的草,這里的花,問問他們知不知道。”虎言從飛煉后面探出頭來,她看著我,慢慢閉上眼睛。
“就像這樣,你說過的,只要用心去感受,就可以探知一切。”
她雙手合十,低垂眉眼。
“這是你教我的。”
用心去感受?我聽到這句話時,感覺腦海被什么東西狠狠的擊打了一下。
意隨心動,用心感受?
這中間,是不是有什么關系。
我看見虎言閉著眼睛,幾個呼吸間她卻皺緊了眉。
“我感受不到。”她猛然睜開眼,懊惱的錘了錘頭,就這樣看著我說道,“我……可能我功力太低了,妖主,你來試試,你來試試看能不能感受到。”
她邊說又邊跺了跺腳,“我……我一直都感受不到,我之前還可以用這個和低智妖物溝通的。”
“沒事,我、我試試吧。”我安撫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想著意隨心動,這里面的心……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虎言聽了我的話,點點頭,雖然她情緒不高,但還是朝我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河洛也贊許的看了看我,鳳之……鳳之依舊沒什么表態,只是和眾人一起看著我。
我學著虎言的樣子,雙手合十,閉上眼睛。
周圍有風夾帶著草的土味,偶然還會有花的香氣朝我襲來。
我閉眼,在我腦海里,出現了一片草地。
我張開手,看見有一株小草從地里鉆出,風吹過時,有幾束花交頭接耳,它們借著風,彼此探了探對方的身體。
這是它們的語言,我心一跳。
“她在干嘛呀?”
我聽到它們的聲音,它們對我也充滿好奇,有花朵往上伸展了一下葉子,又巴拉的垂下去,是感受到我也在看著它們。
那么……“你們知道華年去哪里了嗎?”
我在心里詢問,試圖挨個的找它們問上一遍。
“不知道呀。”
它們此起彼伏的應答,有的歪了歪細小的葉子,似是對我的問話感到疑惑。
下一秒,它們又開始驚呼,互相碰了碰葉片。
“她可以和我們說話誒,她是誰呀。”
為什么會不知道呢,我皺眉,為什么會不知道華年去哪了。
它們一直在這里,應該什么都看到了啊。
“華年是什么呀?”
!!對啊,它們不知道華年是誰,我恍然大悟,我怎么沒想到呢。
那么,我應該怎么問它們呢。
我一時犯了難。
它們交頭接耳,風中我聽得到它們在竊竊私語。
我靜下心來,告訴自己,要是我可以看到當時發生了什么就好了。
能看到就好了……
當我再次睜開眼時,眼前的場景已經發生了變化,我現在看到的是華年倚在馬車上,他閉著眼睛,嘴里叼著一根樹葉,悠哉悠哉的晃著頭,他青色的道袍垂在馬車下,穿著布鞋的腳踩在馬車的軟凳上。
看著很是愜意,我有點郁悶,他好像根本不關心我被人抓了。
最后自己還不見了,真是討厭!
遠處的草木突然動了一下,我凝神看去,發現一條黑色的小蛇。
小蛇吐著信子,我覺得它很眼熟,它緩慢的爬過來,爬到華年腳邊,我想去阻止它,卻根本碰不到。
我想起我這是在看周圍生物的識海,只能伸回想要抓蛇的手。
蛇慢慢爬到華年腳邊,華年還是沒睜眼。
等華年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他已經被蛇纏住了身體。
“呵,我可算是抓到你了。”
女人的聲音?!
我順著聲音回頭,看到一個戴著黑紗的女人。
這個女人!我認出來她是富華,那個騎馬逃跑的越國國師。
看樣子是來找華年尋仇,那這樣一來,那條蛇就是九頭蛇。
可是華年不應該打不過啊,我有點疑惑。
在那富華身后又出現了幾個人,其中一個肥頭大耳還有著一頭暗紅色的頭發。
那人正欲走上前來……后面的東西我便看不到了。
眼前又恢復了本來的樣子,土地上的花葉焉焉的,它們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氣,現在虛弱的喘了幾聲。
“好累啊……”
它們都是低階級的草木,還沒有神識,一切都是靠本能生長,我懷疑我剛剛查看它們的記憶讓它們耗費了很大體力,現在有幾個已經累的趴倒在了地上。
“妖主?”
“今華!”
我的身體被人猛烈搖晃了幾下,還有人在我耳邊大聲喊叫,我一時覺得煩悶,歪著頭睜開了眼
,一睜眼就看到虎言瞪著大眼睛,在我旁邊盯著我。
我被嚇的又歪倒另一邊,很好,這邊是河洛。
我伸手拍了拍我的胸口,里面的心臟跳動的噗噗噗噗。
“你們做什么呀?”我詢問,一個個的盯著我看,怪嚇人的。
“你突然就暈倒了,幸好虎言把你抱著,不然就摔到地上了。”河洛耐心解釋,“你剛剛好嚇人,一直皺著眉搖頭,還自己走了幾步路去到了馬車旁邊。”
“嗯嗯,我們怕你出事,就把你喊醒了。”虎言點點頭,從手心里變出一小瓶水,遞給我。
“怎么樣?”鳳之站在我前面,月影下他給我擋了一部分月光。
“我看到華年了,你知道越國的國師嗎?就是他抓的,除了那個國師外,還有一個很胖的人。”我喝口水潤了潤嗓子,想著自己剛剛看到的東西,撿了一些我覺得有用的告訴了他們。
“胖胖的?”虎言問出聲,“是紅色頭發的嗎?如果是的話,那我就有一個懷疑人選了。”
“是!”我趕忙應答,“就是紅色頭發。”我剛剛還怕他們不知道富華是誰,富華這條線索……我根本毫無頭緒。
沒想到另一個人他們居然認識……雖然還不確定,但好歹有了點頭緒。
“那個人……是我三叔的表弟的兒子,關系和我八竿子打不著,但一直想要借我的關系進村子里,被我拒絕了,他能和別人合作做壞事,倒也不稀奇。”虎言聽我說是,松了口氣,她歪著腦袋對我笑,“如果真的是他,倒還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