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云虎道:“可我實在想不出,這世上究竟有哪種藥草,能夠使人變得這么年輕。”
王德善道:“不錯,師傅現在看起來,竟比我還要年輕,這實在是說不通。”
陳橋生也質疑道:“師傅身上有大量未脫落的死皮,在昏倒之前,一定經歷過不同尋常的事。”望一眼馮海和李靜心,問道:“五師兄,老十三,你們兩個在平日里,難道就沒有察覺出一點兒異常嗎?”
馮海稍作思量,回道:“師傅終日都在翠云洞府中閉關,誰也不讓進,每次辦事回來,都只能隔著一道石門說上幾句話,不過,近些年,在與師父的談話中,確實會偶爾聽到他咳上兩聲,但我每次問起,師傅都只是說他年紀大了,偶感風寒而已,而且,過幾日我再去的時候,便都不再咳了,就沒有放在心上,誰曾想,竟會發生這樣的事。”
眾人又望向李靜心。
李靜心心虛道:“我、我也一樣,每次去,師傅都只是叫我把食盒放在門外,然后我就走了,我若是能早就知道,絕不會讓師傅做這么危險的事的。”
其他人聞言,都未多想,但鄭賀年疑心頗重,而馮海又身在其中,難免不會去多想。
二人都不動聲色地望了一眼李靜心,心中隱隱覺得,這個小師弟其實是知道點什么事情的,但眼下卻都不謀而合地選擇了不去問。
鄭賀年平下心靜,說道:“先別管這么多了,為師傅療傷要緊,聚精會神,意念合一。”
眾人聞言,都摒除心中雜念,凝神運氣起來。
翠微大殿之中,一時寂靜無語。
鄭賀年的額頭已布滿細小的汗珠,望一眼孫小德,說道:“師傅有元嬰境大圓滿的修為,眼下昏迷不醒,護體真元無差別抵御,反倒給邪氣提供了可乘之機,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望向馮海,問道:“五師弟,你怎么看?”
馮海思量片刻,回道:“師傅昏迷不醒,雖有真元護體,但卻并非出自于師傅的本意,只是在外力刺激下,產生的無意識反應,并不難對付,依我看,須有一人壓制住師傅的護體真元,另一人助師傅疏通氣門,其余人則同心協力,為師傅運功療傷,才能順利地將邪氣逼出體外。”
鄭賀年道:“好,就這么辦,我來壓制住師傅的護體真元,靜心,你來助師傅疏通氣門,其余人都到老五那邊去,為師傅運功療傷。”
眾人應聲,變換方位,開始運功。
鄭賀年傾盡全力,將孫小德的護體真元從周身靈脈逼進了丹田之中。李靜心借機助孫小德疏通人體氣門。其余人則與馮海合力壓制邪氣。
翠微大殿的門敞開著,不時從門外吹進陣陣寒風。
忽聽馮海說道:“不好。”
鄭賀年問道:“怎么了?”
馮海道:“師傅體內的邪氣已與元氣交融,實難分離,若是強行逼出體外,勢必會損耗到師傅體內的元氣。”
鄭賀年聞言一怔,恍有所悟,說道:“難怪師傅會元氣大損,原來如此。”
馮海道:“想必是情急之下,不得已而為之。”
陳橋生問道:“還有其他辦法嗎?”
馮海搖了搖頭,沉思片刻,說道:“師傅的事情,也只有師傅他自己最是清楚,眼下先幫師傅壓制住邪氣再說,其他的事情,只能等師傅醒過來再說了。”
眾人紛紛道好,改變策略,開始幫孫小德鎮壓邪氣。
鄭賀年見此,說道:“靜心,封鎖氣門。”
李靜心會意,立刻封鎖住了孫小德的身體氣門。
冬日緩緩攀升,漸漸有了溫度,積雪開始消融,雪水順著屋檐不停滴落。
半晌過去,孫小德體內的邪氣,終于被眾人合力壓制了下去。大功告成,眾人紛紛收功,氣歸丹田。
孫小德飄搖欲倒,被馮海順勢扶入懷中。
鄭賀年望一眼不省人事的孫小德,問道:“怎么樣?”
馮海道:“暫時壓制住了,休息片刻,想必就能醒過來了。”
眾人都放下心來。
寒風不停卷進,吹涼了眾人額頭上的汗水。
鄭賀年道:“這里風寒,還是先將師傅抬進內室休息吧。”
翠微大殿的內堂連著一間內室,那是孫小德的臥房。
眾人將孫小德抬進臥房,安置在一張錦床上,取來一盆溫水,為孫小德擦拭干凈臉上的死皮,蓋好棉被后,留下李靜心一人在旁守護,其余人都走出臥房,來到內堂坐等。
不多時,李靜心急切的呼喚聲從臥房傳出,眾人慌忙進去查看,眼前一幕,卻令在場之人吃驚不已。
任何一個人,在見到眼前一幕的時候,都絕不可能保持淡定。
氣丹的藥效已經消退,孫小德的身體正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烏黑的長發開始變得蒼白,英俊的容顏也開始變得蒼老。短短一盞茶的工夫,好似成了半世的縮影。孫小德仿佛在這短暫的時間內,就已走完了他的余生。
他們都親眼目睹了,孫小德從一個風華正茂的年輕男子,變成了一個垂死之年的消瘦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