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公松開了盧靖南的手臂,從地上爬起,說道:“不勞盧門主費心,我還死不了。”
盧靖南錯失時機,只得作罷。
陳玄公回想起自己昏倒的原因,質問道:“你偷襲我?”
盧靖南解釋道:“當時的情況緊急,我也是迫于無奈。”
陳玄公又問道:“那老婆子呢?她怎么樣了。”
盧靖南搖了搖頭,卻又寬慰道:“你放心,以我對普洪的了解,他必定不會放任那只諦聽,當著他的面害了黃夫人的。”
陳玄公稍稍安心了一些,但一想到這件事情,全是因為盧靖南當初的一席話而引起的,便氣憤難平,說道:“這都是你的錯!”
盧靖南奇怪道:“這話從何說起?”
陳玄公道:“如果不是你當初跑來說的那一席話語,她又豈能起了貪念,淪落到現在這個境地?”
盧靖南輕哼一聲,不以為然道:“你錯了,我當初本來是不愿意說的,是你們非要過問的,我那時如果不說,反倒顯得盧某人小氣了!還有,我早就有言在先,那姓蕭的姑娘如果回了靈州,絕不能再對她動手了,你那老婆子當初可是口口聲聲答應過的,如今,怎么又背棄了諾言,跑來了靈州?”
陳玄公瞪了一眼盧靖南,說道:“這還不都是因為你當初有話沒有明說?那姓蕭的姑娘手上戴著一串昭華寺的庇佑佛珠,這件事、你為什么不說?”
盧靖南故作驚疑道:“佛珠?我怎么不知道。”
陳玄公道:“你少在這里裝糊涂,要是早知道那姓蕭的姑娘和昭華寺還有這般淵源,我絕不可能讓她干出這等蠢事!”
盧靖南心里還惦記著那件寶貝的下落,忍下心中怒氣,陪笑道:“陳老弟先不要動怒,這件事、盧某人確實不知,要是早就知道,也絕不可能再讓黃夫人去犯這個險的。”
陳玄公將信將疑,緩下心境,說道:“事已至此,盧門主可不能置身事外,袖手旁觀。”
盧靖南眼皮一跳,隨后陪笑道:“那是自然,要不然,盧某人也不會冒險前去相救了。”
陳玄公回過神來,疑惑道:“盧門主是怎么知道我們有危險的?”
盧靖南微微一愣,笑道:“不過是碰巧罷了。”
陳玄公疑心道:“能有這么巧的事?”
盧靖南心中急思,隨即笑著解釋道:“因為季家莊血案的緣故,我昨日恰巧又去了一趟孝風鎮,處理一些相關事務,今早返回時,路過屠蘇城,當真是恰巧撞見了,陳老弟就不要多心了。”
陳玄公權且相信,想了想,問道:“依盧門主之見,我那老婆子還有的救嗎?”
盧靖南一時犯難,嘆口氣道:“黃夫人必定是被普洪帶去昭華寺了,昭華寺是什么地方,陳老弟想必也十分清楚,想要在那里救人,難如登天吶。”
陳玄公道:“就算是難如登天,咱們,也得想辦法去救!”
“咱們”一詞,顯得很有深意。
盧靖南心下一沉,隱隱聽出一些威脅的意味。
陳玄公見盧靖南沒有表態,續道:“這件事,全是因為盧門主當初的一席話語引起的,盧門主可不能一走了之、抽身事外。”
盧靖南心里十分惱怒,臉上卻露出了和藹的笑容,說道:“那是當然,陳老弟盡管放心,這件事多多少少與盧某也有些瓜葛,盧某是絕對不會棄黃夫人于不顧的,只是,這相救之策,還需咱們慢慢計議。”
陳玄公疑心道:“盧門主此話算數?”
盧靖南信誓旦旦道:“盧某愿對天起誓!”見陳玄公只是疑惑的看著他,并不接話,便也只好心中一狠,硬著頭皮說道:“我盧某人如果棄黃夫人于不顧,便教我有朝一日,死無葬身之地!”
陳玄公暗暗松了口氣,這時才說道:“咱們百年交情,盧門主何必如此。”
盧靖南心里恨得咬牙切齒,臉上卻是笑容不減,說道:“正是因為有百年交情,才會如此,陳老弟何必見外。”
陳玄公望著洪河濤濤之水,認為盧靖南敢于發下毒誓,必定已經想好了辦法,問道:“盧門主可有良策?”
盧靖南凝眉沉思,徘徊兩步,說道:“黃夫人曾在慈云寺受戒多年,按輩分,也算是當今慈云寺主持蒼月師太的師侄,我料想,昭華寺的普恒方丈如果得知這一消息,必會通知慈云寺的蒼月師太過去查證黃夫人身份的,不論這件事的結果如何,普恒方丈也必定會把黃夫人移交給慈云寺的人帶回去處置的,到時候,便是咱們動手的絕好時機了。”
陳玄公聽到這一席話語,眼前豁然開朗,說道:“不錯,正如盧兄所言,普恒必定會把那個老婆子移交給慈云寺帶回去處置的,到時候,咱們只需在半道上設伏就行了,我怎么沒有想到這一點呢,還是盧兄的見解高明,陳某自愧不如。”
盧靖南心中鄙夷,臉上陪笑,說道:“哪里哪里,并非是盧某人的見解有多高明,而是陳老弟關心則亂罷了。”
他見陳玄公沉思不語,又問道:“陳老弟這回可以放心了吧。”
陳玄公臉上的愁緒消了大半,深深呼了口悶氣,好像連胸膛上那三處露骨的傷勢也不再疼了,說道:“到時候,如果盧兄愿意再次出手相助,在下便感激不盡了。”
盧靖南笑道:“陳老弟盡管放心,昭華寺盧某人是萬萬不敢得罪的,但慈云寺就另當別論了,只要不是蒼月師太親臨,老夫便可出手!”
陳玄公看向盧靖南,疑惑道:“一言為定?”
盧靖南也看向陳玄公,正色道:“一言為定!”
陳玄公當即作揖道:“好,那陳某就先行謝過盧兄了。”
盧靖南作揖回禮,假意笑道:“只要陳老弟不再因為此事遷怒于我就好。”
陳玄公回想起自己先前那些無禮的話語,心里感到愧疚,賠罪道:“在下承蒙盧兄的搭救,剛才非但不曾答謝,還多有言語冒犯,實在慚愧,還望盧兄大人大量,千萬不要和老弟計較。”
盧靖南笑道:“陳老弟對黃夫人可謂情真意切,盧某感同身受,十分能夠理解,陳老弟不必掛懷。”
陳玄公更加感到羞愧,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盧靖南見時機已經成熟,猶豫之后,問道:“哦,對了,盧某差點忘了,先前曾聽黃夫人說起過,兩位的事情已經辦成,東西也已經到手了,不知道黃夫人的話,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