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淑遠道:“過目不忘的事,你們也信?”
陳玄公道:“我起初也是不信的,但盧靖南說,他曾在梨山鎮上,趁著那個姓蕭的姑娘喝醉酒后,向她索要過那件東西,而那姓蕭的姑娘卻回答說,她答應過七重門,不會說出去的,因此,盧靖南斷定,那個姓蕭的姑娘一定還是知道的,若不然,她干嗎不直接說她沒有,反而要說,她答應了別人,不會說出去?她既然這么說了,那也就只能說明,她的確還是知道的!常言道,酒后吐真言,依我看,此事八成是錯不了的!你再怎么為她狡辯,也都只是白費力氣,還是省省吧!”
秦淑遠對于梨山鎮那晚,蕭蘭兒與盧靖南在酒席間的談話,并不清楚,此刻聽了陳玄公的話,不免感到疑惑,也無從狡辯,只得說道:“盧靖南說什么,你們就信什么,難道你們就不怕被他給騙了?”
陳玄公臉色陰沉下來,說道:“我沒有耐心再和你廢話,這件事,就按老婆子剛才所言,給你兩個選擇,要么,乖乖寫一封信給那個姓蕭的姑娘,讓她拿寶貝來換你的命,要么,就讓我把你埋了,你自己選!”
秦淑遠眼看他們是真的不打算放過自己了,凝眉急思,卻也想不出什么好辦法,冷靜片刻,只能無奈地說道:“讓我回去考慮兩天行不行?”
他的語氣雖然平白,但誰都能聽出其中的調侃之意!
陳玄公眼中不禁閃過兇光,問道:“你這是在消遣我嗎?”
秦淑遠笑了笑,說道:“先前聽你家老婆子說,我已中了寒毒,要不了四個時辰就會發作,而且,發作起來會生不如死,我又不曾試過,怎么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不如你們先放我回去,讓我仔細地體會兩天,如果真是那樣,我再回來和你們做這個選擇,怎么樣?”
不等陳玄公開口,黃婆已經生氣,怒道:“好小子,都死到臨頭了,還敢在這兒耍嘴皮子,我看你是養尊處優慣了,都不知道死字兒怎么寫了!”
秦淑遠沒有再說話,他知道,接下來少不了要挨頓揍了,如果天意不美,今夜怕是真的要死在這里了。
陳玄公陰沉著臉,問道:“我家老婆子愿意給你機會,你可別不識好歹?”
秦淑遠沒有說話。
陳玄公也不愿再和他廢話了,對黃婆道:“老婆子,他不識好歹,你又何苦再憐香惜玉?反正事情你已經做了,與其把他抓回去,等著七重門的人找上門,還不如就聽我的,現在就挖個坑把他給埋了,再回去把趙翎兒抓回來,殺了滅口,將這件事抹得一干二凈、一了百了為好!”
黃婆道:“不行,我說了,我還想留著他,去和那個姓蕭的換寶貝呢!”
陳玄公想了想,無奈道:“那好,咱們就先抓了他再說!”話落,便見他手中長劍一挽,放出了耀眼劍光,攜起無邊劍意,一躍沖向秦淑遠,劈劍向頭斬去,看他那架勢,當真是毫不留情!
秦淑遠剛剛領教過陳玄公的一劍之威,知道不是他的對手,不敢有半點拖沓,一躍跳下樹頂,飛進了層林,在重重樹影的掩護下,向著南方飛逃而去。
陳玄公一劍斬空,劍氣破空而去,消失在遠方,身影不見停頓,飛身沖進層林之下,向秦淑遠急急追去。
黃婆也不甘落后,祭著兩個銀輪法寶,轉身跳下樹頂,也沖進層林,向秦淑遠追趕了過去。
幽暗的層林之下,三個光影你追我趕,東竄西逃,不一會兒便糾纏在了一起,重重樹影之中,立刻便是一陣槍芒呼嘯,劍光縱橫,兵器的摩擦碰撞之聲,不絕于耳,大樹的腰折斷倒一幕,時隱時現!
那陳玄公手中的仙劍名為:青虹,雖比不上烏麟吟風槍的威力驚人,但他的修為卻要比秦淑遠還要高出一截,比之六合門的呂良辰也不遑多讓,看那氣勢,已然修行到了元嬰期大圓滿境界,天門穴處有三花聚頂,仙劍之中有孕養劍靈,怕也只差一個契機,他便能劍開天門,進入元神出竅境界了!再加上,還有一個“銀絲寶甲”防身的黃婆,十分的難纏,秦淑遠一時之間,雙拳難敵四手,迅速落入下風,還沒等過去多久,他就敗下了陣來,在黃婆的牽制下,被陳玄公找到刁鉆的機會,一劍刺穿了左肋,再接全力一掌,打在了胸口膻中穴上。這一掌也有來頭,乃是道門成名的絕技:三十六路摧骨手。
秦淑遠只覺得胸口一悶,胸膛癟了下去,滿腔熱氣被擠壓出鼻腔,一口逆血也吐了出來。他的身體倒飛出去的時候,陳玄公的劍鋒也剮蹭著他的左肋骨抽離出了體外,鮮血登時就流了出來,直到他的身體撞在身后的古樹上,才又跌坐在樹根下。他感到背上一震,古樹一顫,眼前出現了片刻的黑暗,視野也才剛剛恢復,便又看到陳玄公已經撲上前來,劈劍砍到了頭頂,眼看已經躲閃不及,下意識喊道:“等等!”
陳玄公硬生生止住了劍鋒,疑惑地看向了秦淑遠。
黃婆祭著兩個銀輪法寶走上前去,問道:“怎么,你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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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蕭蘭兒忍著滿身的傷痛,拖著沉重的步子,追尋著三人東跑西逃的戰斗,終于尋找到了這里,她聽到黃婆的聲音,匆忙躲在了一棵古樹的后面,一邊小心翼翼地收斂著氣息,一邊偷偷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過去,借著三人法寶兵器發出的寶光,依稀看到了遠處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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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秦淑遠靠坐在樹根下,咳出兩口逆血,忍痛緩過兩口氣后,想出了緩兵之計,編謊話道:“實話告訴你們,我和那個蕭姑娘,并不熟,你們抓了我也沒用。”
黃婆驚疑道:“你和她不熟?”
秦淑遠道:“不熟。”
黃婆氣急失笑,說道:“鬼才信你的話!”
秦淑遠摁住左肋下的傷口,看向黃婆,咧嘴一笑,說道:“那個蕭姑娘,我曾救過她一命,她不但不感激我,還偷走了我的玉符,我一路追著她到了梨山鎮,才把她給抓了回去,這些事,你們也都已經聽盧靖南說過了,要是不信,可以再回去問一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