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八卦法陣后的五行大炎陽印,顯然沒有因為距離的原因而自行消解,而是隨著距離的增加在逐漸脹大,且撲來的速度極快,雖然眼睛不易察覺,但在秦淑遠的心覺感知下,它們的形狀、位置,以及先后順序,都已是清晰可辨。
秦淑遠挺槍抵擋,刺破了迎面而來的一道大炎陽印,再一抖槍尖,擺蕩出槍花,又拍散了幾道大炎陽印,隨后以槍為棍,掄起槍身,旋身上步的同時,舞出了一片密不透風的槍影,用槍尾和槍尖將隨后而來的大炎陽印一一擊潰,又向著王守拙一步步地逼了過去。
王守拙見自己的攻勢全都被他擋下,停下出掌,不再做無用功。
只見他身前運轉(zhuǎn)的八卦法盤忽然縮小了一圈,拆分下來的拘龍鎖全都聚集向了八卦法盤的中心,聚合成了一個陰陽流轉(zhuǎn)的太極輪盤,整個八卦法盤也演變成了一個太極八卦法盤。
王守拙展開雙臂,左上右下畫出一個太極圓,合在胸前,雙手中聚合出一團陰陽之力,重重地推上了太極八卦法盤,一堵無形的太極結(jié)界墻隨即被他推出了法陣,迎著秦淑遠撞了過去。
秦淑遠透過心覺,感知到迎面而至的一堵靈璧,頓住前沖的身形,后撤一步,聚起全身真氣,反身刺出一擊回馬槍。槍尖刺上結(jié)界墻,如遇銅墻鐵壁,余波震過,結(jié)界墻已將秦淑遠推出了數(shù)丈之遠,然后消解。
與此同時,王守拙已抖手畫成一道太極結(jié)界符,推上法盤,在真氣催化下,形成一張?zhí)珮O結(jié)界法陣,隨后引著法陣飛身沖起,來到了秦淑遠的上空,下落的同時,太極八卦法陣也在迅速擴大。
秦淑遠抬頭望去,看到王守拙腳踏巨大的太極八卦法陣從天而落,立刻抬起左手掐出了一個道訣,天地間聚來一股先天罡氣,醍醐灌頂般涌進了他頭頂?shù)陌贂ā.斕珮O八卦結(jié)界陣落成的時候,秦淑遠整個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氣勢也已變得完全不同。
王守拙腳踏太極八卦陣圖,感受到秦淑遠身上突如其來的變化,露出一臉詫異的表情,回過神后,展開雙臂又畫太極圓,聚起陰陽之力,猛然一個“落地式”,重重拍上了身下的太極法盤,透過太極八卦法陣,打出一道鋪天蓋地的太極結(jié)界墻,向結(jié)界法陣里的秦淑遠壓迫了下去。
秦淑遠身處結(jié)界之中,已是無處可避。但他的道訣心印已經(jīng)結(jié)成,有了先天罡氣的加持,已經(jīng)不在將這個結(jié)界陣法放在眼里。他挽出一個槍花,挺槍向上刺去,余波震過,壓迫下來的太極結(jié)界墻便已破滅。
這與先前一幕對比鮮明,王守拙臉上詫異的神情更甚了幾分。
秦淑遠透過心覺感知,已開始觀測起了這座太極八卦法陣,發(fā)現(xiàn)二百余顆拘龍鎖的靈力都來源于中央太極法盤的陰陽魚眼,斷定出其中必有一個是陣眼,但經(jīng)過陰陽交合,兩個陰陽魚眼的力量必然會是相同的,他沒有辦法判斷出其中哪一個才是陣眼。
他忽然想到,這座太極八卦結(jié)界陣雖然隔絕了自己,但同時也隔絕了外界,而王守拙剛才能打進來一道太極結(jié)界墻,必定是通過陣眼傳輸進來的力量,便立刻回想了起來,但回想了片刻,發(fā)現(xiàn)一點印象也沒有,嘆了口氣,打算用蠻力破解了。
他祭起烏麟吟風槍指向天空中的太極八卦圖,槍身極速旋轉(zhuǎn)下,鱗片也全都立起,發(fā)出無數(shù)道無形的氣刃,伴著風吟,宛如一條對天長吟的黑龍。
他將所有力量都凝聚在槍尖,右掌推著槍尾,一躍而起,刺上了太極八卦法陣中央的一個陰陽魚眼,又是一陣余波震過,太極八卦結(jié)界陣竟然破了!旋轉(zhuǎn)的烏麟吟風槍、突破太極八卦法陣,又刺向了上方的王守拙。
王守拙立刻飛身退避,同時抬起右手向前一握,祭著二百顆拘龍鎖如大網(wǎng)般合圍向了秦淑遠。
秦淑遠立刻握上烏麟吟風槍,掄起一片密不透風的槍影,向上沖出了包圍網(wǎng),看一眼手無寸鐵的王守拙,隨即向他攻了過去。
王守拙飛身下墜,落回地面,同時召回拘龍鎖,在身前聚成太極八卦法盤,抖手畫出太極結(jié)界符,雙手聚起全部真氣,推上了太極八卦法盤,靈光閃過,又撐起了一堵太極結(jié)界墻。
秦淑遠借著下落之勢,一槍刺上太極法盤,余波震過,太極結(jié)界應(yīng)聲破滅,烏麟吟風槍的槍尖停頓在了王守拙的左耳邊,未能收住的力量在削斷幾根發(fā)絲后,射進了王守拙身后的土地,吹起一捧塵土。
臥龍臺上已沒有了助威之聲,只剩下了竊竊私語。
王守拙的左臉抽搐了一下,回過神后,收起了他的仙器拘龍鎖。
秦淑遠收回烏麟吟風槍,眉宇舒展開來,松懈下了緊張的心境,后退一步對王守拙作揖道:“兄長承讓了。”
王守拙沒有回禮。他的年紀要比秦淑遠大上許多,的確低估了秦淑遠,但他并不是一個輸不起的人,只是輸?shù)糜行┖俊K械揭苫螅嘀樝肓似蹋|(zhì)疑道:“你用的不全是七重門的道法,你還學了其他的。”
秦淑遠明白過來,有些心虛,如實說道:“你說得不錯,除了我?guī)熼T的《玉清道隱真經(jīng)》和《梅花心術(shù)》以外,我還用了《太上三絕》,不過,那是我家傳的道學,我?guī)煾狄彩侵赖模氡兀膊凰惴敢?guī)吧。”
王守拙啞口無言,想開一些后,作揖道:“既然是家學,當然不算犯規(guī),在下見識淺薄,愿賭服輸。”話落,上前一步將臉湊了過去,爽快道;“來吧!”
秦淑遠踟躇過后,終究是覺得下不去手,客氣著說道:“依我看、還是算了吧。”
王守拙反倒不高興了,抬頭看向秦淑遠,說道:“什么叫算了,頭可斷血可流,大丈夫說出去的話,豈能收?你如果不打,他們以后肯定會取笑我說話不算數(shù)的。”話落,又把臉湊了過去,催促道:“快打!”
秦淑遠感到為難,覺得打在臉上不太合適,說道:“要不,換個地方打吧。”
王守拙臉色陰沉下來,抬頭又看向秦淑遠,問道:“你能不能爽快一些?”見秦淑遠很不自在,說道:“這是我們六合門左三門的老規(guī)矩,不打不知恥辱,不知恥辱、焉能知恥而后勇?”想了片刻,又說道:“要不這樣,我先打你一拳,這樣你就能下得去手了,然后你再打我兩拳,這樣不就公平了?”話落,已舉起了拳頭。
秦淑遠匆忙制止道:“唉?兄長且慢,我打,我打。”
王守拙見秦淑遠有了決心,放下手,提醒道:“不要留請。”再一次將臉湊了過去。
秦淑遠將烏麟吟風槍交到左手,抬起右拳,狠了狠心,打在了王守拙的左臉上。
王守拙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了一拳,喃喃道:“勁兒還挺大……”褶了褶臉皮,對秦淑遠道:“你等著,我的師兄們會為我報仇的。”不再理會秦淑遠,飛上了臥龍臺。
臥龍臺上的男男女女用一陣哄笑歡迎了他的“凱旋”。
呂良辰笑過之后,第一個打趣道:“我早就提醒過你,如果輸了,臉上是會不好看的,怎么樣六師弟,你現(xiàn)在相信了吧?”
王守拙全不在意他們的取笑,似乎早就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場面,挺了挺胸膛,提醒道:“你們可要小心了,他除了七重門的道法,還學過一個叫什么、《太上三絕》的家傳道法,不知道是個什么東西。”
呂良辰道:“我聽師傅說過,《太上三絕》是一本抄錄,據(jù)說,上面記載了三種太上心印絕學,十分了得,本來我只是想單純的向他請教請教的,沒想到師弟主動請纓,我也就只好勉為其難了,哈哈。”
王守拙總算明白過來,恍然道:“哦,原來大師兄你早就知道了。”
呂良辰笑而不語,似乎十分愿意讓他的師弟們先去試一試水。
六合門排行第五的李邵陽望著呂良辰無奈的搖了搖頭,見秦淑遠還在修道場上等待著,也只好硬著頭皮飛了過去,臉上已經(jīng)失去了先前輕松的神態(tài),變得格外認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