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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無力

馮海正疑惑不解時,忽然察覺到背后有一道強大的氣息正在極速迫近,側身拔劍躲避的同時,順帶扭轉劍體發出翠微劍意大力橫削蕭蘭兒的心臟,翠微劍意引發的猛烈震擊,不但損傷了蕭蘭兒的經脈,也波及到了她的心臟,她體內真元頃刻間潰散,心臟也驟然停止了跳動。

蕭蘭兒用盡全力擋住馮海的那一劍橫削,保住了心臟,身軀無力地倒在屋檐上,順著瓦檐斜坡滾落了下去。

一桿烏黑的長槍帶著破風之聲,貼著馮海的腹部極速掠過,槍桿上布滿的鱗片隨著槍身的旋轉全部立起,發出無數道細微的氣刃割裂了他腹部的衣袍,只聽得錚然一聲響動,三棱槍頭便刺破瓦礫深深沒入了瓦礫下的椽木之中,烏黑的槍桿一陣顫動,抖得鱗片嘩然一響!

馮海順著那桿槍襲來的方向望去,見到洪川王府東側一座九層浮生樓的頂檐上極速飛來了一個白衣男子,頓時就認了出來。

——那人正是洪川王府的二殿下、天柱峰七重門:秦淑遠!而那一桿烏黑的槍,也正是秦淑遠的烏麟吟風槍!

可他眼下為什么會在洪川王府?

馮海終于恍然意識到,這是蕭蘭兒留下的后手。

她早就知道秦淑遠已經回到了洪川王府,并且就住在洪川王府東側的浮生樓,所以才會選擇在這里見面,因為她知道,如此近的距離,元嬰期的真氣波動瞬間就能引起秦淑遠的注意,如果馮海不顧一切地想要殺人滅口,她賭秦淑遠一定會來。

秦淑遠也果然來了。

他穿著一件交領白袍,外披一件對襟白衫,察覺到附近有元嬰期的真氣波動,立刻就飛上了九層浮生樓的頂檐,一眼就看到了馮海劍刺蕭蘭兒的一幕,大力擲出手中的烏麟吟風槍,緊隨其后沖了過去。

他穩穩落在金玉滿樓的頂檐上,伸手召回那一桿烏麟吟風槍,橫槍掃退馮海,舞出一個槍花,用三棱槍頭指向了馮海,問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王府的眼皮子底下行兇,膽子不小啊!”

馮海回過神來,再看向蕭蘭兒時,已見不到她的身影,追殺的路也已被秦淑遠全部封死,只得轉身飛走。

秦淑遠本想去追,又想到救人要緊,便對著馮海離去的身影喝道:“算你跑得快!不過,我遲早會抓到你!”話落,回頭望向了蕭蘭兒滾落的地方,拾起蕭蘭兒的劍,走到瓦檐邊緣時,才見到蕭蘭兒右手正倔強地攀在屋檐邊緣一根椽木上,如一片凋零的落葉不肯墜落。

路上的行人聽到聲音,已是紛紛抬頭,見到七層高的頂檐上正掛著一個人,不由得驚呼四起。

蕭蘭兒的鮮血還在不停地流失,意志越發昏沉,漸漸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抬頭無助地向天空望去一眼,朦朧間看到一張精致且英俊的臉龐,便再也堅持不住,墜落了下去,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但她知道,她已不用死了。

她看向秦淑遠的眼神中滿是苦楚,如雨夜里的海棠,似暴雨中的梨花,在無助的汪洋中漂浮一絲希望,于萬般柔弱中飽含一種堅強。

秦淑遠的心怦然一動,幾乎是出于本能地俯沖了下去,在半空中接住蕭蘭兒,穩穩地落在了地面,望一眼她的左胸的傷口,立刻抱著她飛進了洪川王府,落在了浮生樓九層的過廊上,對樓下喊道:“來人!”快步走進了南面的房門,將蕭蘭兒放在了臥室里一張寬大的床上。

他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摸上蕭蘭兒的手腕,探查不到脈象時,驚了一跳,在旁邊一個矮柜里取出一個裝滿瓶瓶罐罐的藥箱,手忙腳亂的一陣翻找,終于找出了幾個藥瓶。無論是皓月七星觀的一氣返神丹,還是清陽補氣丹,亦或者是蕓香閣的四圣護心丸,只要是靈丹妙藥,通通塞進了蕭蘭兒的嘴里。

樓下的兩名侍衛聽到秦淑遠的傳喚,相視一眼,其中一人說道:“我上去看看。”一口氣沖上了九樓。

秦淑遠坐在床沿,只見到蕭蘭兒胸襟染透一片血漬,卻不知傷口究竟是不是在要害之處,情急之下,正要一點一點地揭開她胸口的衣襟查看,轉頭就見到一名甲衣侍衛走了進來。

兩人相視一眼,都覺得尷尬。

甲衣侍衛立刻垂下目光,躬身退走,還順便帶上了房門。

秦淑遠知道他已經誤會了,連忙喚道:“唉,你回來!”

侍衛推開房門,又低頭走了進來,拜道:“殿下有何吩咐?”

秦淑遠道:“你快去請我娘來,還有御醫,只要是會治傷的,通通都叫來!”

侍衛疑惑地抬頭望了一眼,這才注意到床上躺著的紫衣姑娘胸襟染血,反應過來,回一聲“是”,大步退出門外,一躍跳下樓去。

秦淑遠慢慢解開蕭蘭兒的衣襟,從一件染滿鮮血的抹胸破口處確認了傷口的位置,看到蕭蘭兒鼓鼓的山丘,雖然隔著抹胸,也還是禁不住面紅耳赤,匆忙移開了目光。

他將雙手壓上蕭蘭兒的腹部,開始用真氣為她維持血氣的運行,以爭取一些生機。

不多時,一名衣著華貴的婦人從南面一座樓閣中飛出,落在了浮生樓九層的過廊上,匆匆走進了房門,一隊婢女也正從遠處匆匆跑來。

秦淑遠回頭望了一眼婦人,喚道:“娘,你總算來了。”

這名婦人身著紫色華服,戴金佩玉,既是秦淑遠的娘親,也是洪川王府的王后,名叫徐筱筱,出身名醫世家,因此,醫術不凡。

她走近床邊看了蕭蘭兒一眼,見到蕭蘭兒衣襟敞開,露出一件薄薄的抹胸,雖是事情緊急,也不禁責備了秦淑遠一眼,溫聲說道:“出去。”見秦淑遠神情一怔,還在發愣,語氣終于露出兩分急切,催促道:“快出去,在外面守著,除了侍女、婢女以外,不許任何一個人進來。”

秦淑遠終于反應過來,回道:“哦,那她就交給娘了,您可一定要把她救活,還有,那個藥匣子里什么靈丹妙藥都有,您還需要什么就叫我。”話落,走向了房門。

徐筱筱沒好氣道:“知道了。”見秦淑遠帶上了房門,匆匆坐上床沿,摸一摸蕭蘭兒停滯的脈象,撕開了她的抹胸,查看一眼位于膻中穴與心臟之間的寬闊劍傷,發現四圣護心丸已經見效,止住了流血,便運起真氣,開始有規律地擠壓起了她的心臟。

秦淑遠坐在過廊的木欄上,倚靠著一根廊柱,見到一隊婢女終于從樓梯上氣喘吁吁地爬了上來。

婢女們見到秦淑遠時,都恭恭敬敬地俯身行了一禮,規規矩矩候在了門外。

領頭的是徐筱筱的貼身侍女,名叫珠兒,她敲了敲房門,聽到徐筱筱的詢問后,又報上姓名,直到徐筱筱喚她進去,才推開門縫向里看了一眼,走了進去,順帶關上了房門,不多時,又拉開一條門縫走了出來,帶上房門后,扳著手指頭吩咐一隊婢女道:“花椒鹽水、麻布、鑷子、剪子、銀針、桑皮線……”

“我有,我有,哎喲,我帶了。”忽見一位五十多歲樣貌的御醫背著個藥匣氣喘吁吁地爬了上來,對秦淑遠恭敬行過一禮,問珠兒道:“王后在里面?”

侍女珠兒疑惑道:“院使大人?你怎么親自來了。”

這名王府良醫所的院使大人又朝著秦淑遠拱手一拜,謙遜道:“殿下傳喚,怎敢不來?既然王后已到,那看來是用不著小臣了,快給。”將藥匣遞給了珠兒。

侍女珠兒上前打開藥匣看了看,見東西一應俱全,接了過去,又吩咐婢女們道:“留下兩個人輪換,其余人,去拿花椒鹽水,麻布,快去!”

七個婢女立刻下樓去了。

徐筱筱醫術高明,有她親自救人,陸續趕來的御醫們都已無用武之地,秦淑遠嫌他們占地方,便又都打發走了,只留下徐筱筱的貼身侍女珠兒守在房內,輔助徐筱筱救人,剩下兩個輪換的婢女守在門外,靜候差遣。

浮生樓中人頭攢動,進進出出,一直忙碌到黃昏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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