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

百姓們如此。

黃飛鴻如此。

提督如此。

楊凡也如此。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訴求和利益。有了利益訴求，人和人就必定會有沖突。

想要不沖突，那就要和諧。

中國傳統文化中，這個“和”字，有著特殊而崇高的地位和意義。

家和萬事興。

就算皇宮里的金鑾殿，其實真正的名字是叫做“太和殿”。可是，和諧只是理想，就像是圣人們描述的“天下大同”一樣，根本就不可能辦到。

提督回到了衙門，足足過了半天的時間，情緒才逐漸平復了下來。可是他摸到臉上的刀痕，依然是心有余悸，恐懼的情緒再次襲來。

楊凡在提督看來，就不是個平常人，而是和義和團的那些妖人一樣，不但武藝高強，還不要命。

和反賊沒什么兩樣。

義和團雖然被剿滅，可是其中有不少的武術高手逃脫了，從此隱姓埋名。

說不定，楊凡就是義和團的余孽。

潛意識里，提督給楊凡按了個叛賊余孽的身份。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彰顯自身的正義性。

“楊凡，你可別讓我抓住機會。”提督惡狠狠道，“否則，我一定會將你碎尸萬段，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提督對楊凡的恨意，用黃河之水都沖不淡。

當然，提督對楊凡的忌憚，和他對楊凡的恨意一樣濃烈。

像楊凡這種“無法無天”的狂徒，沒有人不忌憚。

提督說道：“來人。去租界請積善先生和英國的威根斯將軍來衙門議事。”

得罪洋人，沒有好果子吃。

可是違反和楊凡的約定，就要遭到刺殺。在得罪洋人和丟性命，提督肯定是要選擇保命。

不多時。

積善帶著保鏢，威根斯帶著幾個英國士兵，來到衙門。

桌子上的茶，積善和威根斯沒有喝，他們不習慣喝茶，就算到了中國，他們依然喜歡喝咖啡。

積善說道：“提督大人，你找我們來，是為了蔬菜價格的事情吧？我和威根斯都相信，以提督大人的能力，肯定把事情解決了。”

別看積善瞧不起中國人，可是他算得上是一個中國通，漢語說得還不錯。

想要賺中國人的錢，不精通漢語可不行。

中國人講究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師夷長技以制夷。

這其中的道理，洋人也懂。

威根斯看著提督，等待他的回答。

這些天佛山的蔬菜和肉類被楊凡壟斷，搞得他們都沒有蔬菜吃。

要知道，長時間不遲蔬菜，身體是要出問題的。

當然，哪怕蔬菜再貴，對威根斯和積善都沒有影響。他們不可能沒有蔬菜吃。吃不到蔬菜的，只是他們麾下的那些洋人。

蔬菜和肉類昂貴，他們出錢購買，是要損失很多的錢財。這對于追求財富為目的的積善和威根斯來說，是不能容忍。

積善和威根斯不遠萬里來滿清，是為了掠奪財富，可不是真的要和中國人做生意。

提督臉上的表情一陣尷尬，說道：“事情算是搞定了一半。以后積善先生和威根斯將軍可以到衙門來購買蔬菜和肉類。不過這個價格嘛，依然是十倍。”

啪。

積善一瞪眼睛，狠狠地拍了桌子，冷聲說道：“你說什么？還要我們出十倍的價格購買。提督大人是想要和美國開戰嗎？”

威根斯說道：“提督大人，我可不可以理解為，這是清廷對大英帝國的挑釁和輕視？你要開戰，大英帝國奉陪到底。”

提督被嚇了一跳，連忙說道：“積善先生，威根斯將軍，請息怒，本官絕無此意。十倍的價格，不是衙門定的，而是楊凡要求。本官不這樣做，他就會刺殺我。”

積善輕蔑一笑，冷聲說道：“提督大人，你是衙門的官，還會怕了一個平民？”

提督說道：“積善先生有所不知。衙門震懾普通百姓還行。哪怕是像黃飛鴻這樣有名望的武術宗師，只要他心中對朝廷和衙門有敬畏之心，本提督都可以鎮住。”

“可是楊凡不一樣，他對衙門沒有敬畏之心。本官的身份在他面前不起作用。積善先生，威根斯將軍，你們應該知道義和團吧？楊凡無法無天，無君無父，本官懷疑，他很可能就是義和團余孽。”

積善和威根斯一臉嚴肅。

楊凡真要是義和團的余孽，那就麻煩了。

義和團里的人，無組織，無紀律，是烏合之眾，少部分會裝神弄鬼，比如像白蓮教。可是也一部分人，是精通拳術的高手，是真正的厲害。

八國聯軍都有許多死在這些人的手中。

提督繼續說道：“要是積善先生和威根斯將軍能找到楊凡，將其除掉。衙門承諾，可以銷售比之前更便宜的蔬菜和肉類給租界。當然，除掉楊凡之前，還請租界花十倍的價格來買蔬菜。大不了，之后本官再把錢返還給積善先生和威根斯將軍。”

比之前更便宜的蔬菜？

那就相當于是白送。

提督大人真是大方。

不過，反正這些蔬菜和肉類不是衙門的，就算白送，又有什么關系呢。提督不心疼。

受損失的是佛山菜販和百姓。

積善和威根斯面面相覷，然后點了點頭。

“好。那我們三方聯手，把楊凡找出來。”積善說道，“只要除掉楊凡，我們才不會蒙受損失。”

……………

楊凡在餐館的二樓包廂里看書。

對于不喜歡讀書的人來說，看書是一種折磨。可是對于楊凡來說，能書中吸取知識，是非常美妙的事情。

就算可以在系統中學習，但是楊凡還是更喜歡拿著書本翻閱。

手中有書，是一種“儀式感”。楊凡更容易進入全神貫注的精神狀態。

楊凡的數學，已經是【初級數學9/9】。

也就是說，楊凡完成了初級數學的學習。

數學是工具，不止是用來做數學試卷那么簡單，而是可以解決現實中的各種問題，更是訓練邏輯思維。

楊凡完成了系統中的初級數學學習，頓時覺得自己思考問題的方式和以往不一樣，思維變得更加嚴密，更加具有邏輯性。

砰砰砰。

房門被敲響。

楊凡退出全神貫注的狀態，溫和說道：“進來。”

掌柜一臉慌張地說道：“東家，沙河幫的人見咱們的店在翻修，又來搗亂要錢。可如何是好啊？”

楊凡嘴角微微一翹，眼神的寒光一閃即逝，笑著說道：“沙河幫的人又來要錢？好事啊。走，咱們下去見一見他們。”

沙河幫的那些家伙既然要自尋死路，楊凡不介意成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