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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玉佩蒙灰

電話里面傳出來的這個聲音肯定是老謝的,而老謝此時就坐在我面前,根本沒有給我打電話!

我感覺自己的后背有點涼颼颼的。

怎么會有兩個老謝?

難不成是老謝在故意跟我開玩笑,搞惡作劇?

我瞥了一眼前排坐著的老謝,他正關注著車子前進的路線,不時還給司機指路,根本就沒有時間跟我搞惡作劇才對。

我想事情有點復雜了,既然有兩個老謝,那到底哪一個是真的,哪一個是假的?

見我半晌沒吭聲,電話里老謝的聲音再次傳來:

“去不去的,你倒是給句話啊,啞巴了?”

要換作以前,我肯定要罵老謝了,可眼下我卻罵不出來,整個人都要瘋了,對著電話嗯嗯啊啊的,最后說了句:“知道了”。

跟著我就把電話給掛了,但腦子忍不住胡思亂想,竟覺得最近些日子見過的一些人也是假的,譬如老張。

這時候,老謝估計從后視鏡里見我一臉緊張兮兮地,就轉過頭來問我:“你這是咋了,魂不附體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回了句:“沒怎么,可能是空調有點冷。”

老謝自顧自地說道:“我就說不開空調吧,你非要開,現在知道冷了吧?”

我干笑了兩聲,沒有接話。

隱約間,我感覺面前的這個老謝是假的,畢竟他這么晚了還非得要帶我出城,明明說好是去喝兩盅的……

等等!

喝兩盅?

我心里默默地將這三個字念了一遍,頓時心里就有一句他嗎的要脫口而出。

老謝是四川人,從來不會說什么喝兩盅,只會說喝兩杯,這么多年一直沒變過!

正想著,老謝忽然說:“前面不遠就要到了,你收拾收拾東西,準備下車。”

我尋思也沒啥好收拾的,就愣著沒動,反問老謝說:“老謝,大魚是干啥的,跟你是什么關系啊?”

老謝偏過頭來,說:“問這個干嘛?”

我擺了擺手,說:“也沒啥,就是覺得大魚做的糯米炒飯挺好吃的,要不你把他微信給我,我以后多去照顧照顧生意。”

我想,大魚應該算是我跟老謝之間的秘密之一,如果這個老謝是真的,他肯定能拿出手機來,把大魚的微信給我,即使要拒絕,也會說一個讓我滿意的理由。

如果說不出,那他肯定就是假的!

我在店里五六年,老謝才肯定帶我去大魚的飯館,可以看出老謝對于大魚的存在很慎重,輕易不會介紹給別人認識,其他人自然是不會知道的。

老謝猶豫著,也許是在想要不要跟我說,也許是根本就不知道大魚這個人的存在。

這時候,我心里已經萌生了逃跑的念頭,畢竟這個老謝把我帶到這荒郊野地的,肯定是要對我不利。

但也正因為這荒郊野地的,我才不知道該怎么逃跑。

車子的速度倒是不快,但是一跳車,我面臨的將是孤立無援和無盡黑暗里的未知。

既然逃不走,我肯定不會傻到在這個時候去激怒老謝,我得等待時機。

很快,車子停在了一座獨木橋前,水面并不算寬,上面橫著一根喬木,乍一看竟有幾分鬼門關的意思。

司機看向老謝,意思是前面沒路,只能到這里了。

老謝又轉過頭來,說:“走吧,下車。”

我又問:“你想好沒,能不能把大魚的微信號給我啊?”

老謝又是一愣,顯然沒想到我會一直糾結于這個問題。

他干笑了兩聲,把錢遞給司機,而后一邊松開安全帶,一邊說:“你別急啊,下了車我就把他的微信號給你。”

事到臨頭,其實我心里是有一絲動搖的,我并不能完全地確認面前的老謝是真還是假。

于是,我決定再試探一下,裝出一副玩手機的模樣,瞧瞧地給老謝打了電話。

“嘟…嘟…嘟”

電話接通的時候,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面前的老謝沒有接電話的動作,也沒有來電鈴聲響起,可我這里,電話已經接通!

與此同時,我幾乎斷定面前的老謝是假的,極不情愿地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下車。

老謝見狀,似乎對我放心了,關上了車門,站在一旁,看樣子是準備過來幫我開門。

就在副駕駛門關上的一剎那,我整個人就射了出去,趴在司機肩上,伸手將車門給鎖上了,然后對著司機大喊:

“快開車,下去的那個,不是人!”

司機懵了兩三秒,問:“這啥意思啊,小哥?”

我吼道:“不想死就趕緊開車跑,晚了就來不及了!”

這時,車外的老謝一拉車門,發現車門竟然上了鎖,敲著窗戶問:“怎么回事,你倒是下來啊?”

司機還是沒怎么反應過來,但也沒開門,我們兩個就這么看著窗外的老謝。

漸漸地,老謝砸窗戶的聲音越來越大,加上我不斷地催促,司機一腳油門加急轉彎,車子調了個,朝著來時的方向狂奔。

這時,我就聽到背后不時傳來老謝的罵聲:“哎呦我去,你他嗎的跑什么啊?”

我不敢回答,司機也不吭聲,氣氛有點凝固。

車子直奔出去十幾里地,司機喘著大氣問:“到底咋回事啊,小哥!?”

我解釋說:“撞邪了,還不懂?”

司機又是一連串問題,我也懶得回答,開著導航,就這么一路摸索,終于是回到了城里。

下了車,我直奔快遞店,老謝正坐在店里,見我進來了,就問:“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帶著傷還敢出去瞎溜達!給你打電話也是嗯嗯啊啊的,你該不會是洗頭去了吧?”

我仍舊喘著粗氣,連喝了好幾口水才算鎮靜下來,將剛才的事給老謝一說,把這老小子也嚇夠嗆。

也幸好他給我打了電話,否則我今晚真要交代了。

老謝聽完也沒心思找我喝酒了,說是要帶我去找大魚給看看,大魚是茅山正道的傳人啥的。

說真的,我雖然很想跟著老謝去,但心里還是很恐懼。

萬一被我丟在荒郊野外的那個老謝是真的,眼前這個才是假的呢?

再上了車,要想下來,可就難了。

況且此時已經凌晨一兩點了,臟東西什么的又多。

我回絕了老謝,一個人打車離開了快遞店,一路上不停地朝車后看,生怕有車跟著來了。

臨到小區的時候,我忽然改了主意!

現在回到家也是一個人,萬一這些臟東西在我家守株待兔,我該怎么辦?

隔壁老王家的老太太剛死不久,馬上就要頭七了,陰氣又重。

我腦子胡亂這么一想,讓司機掉頭,找了間網吧停了車。

好多年沒來網吧,腳剛一邁進去,竟感覺有些舒服,我要了桶泡面,開了臺機器,翻了幾部喜劇出來,就這么坐在位置上看。

四周全是人,把我圍在中間,雖然這些精神小伙打游戲的聲音有點大,但我卻漸漸地放松下來。

就這么趴在桌上睡了一宿。

第二天,我出了網吧,趕往快遞店,老謝跟那個聾啞的小哥正在理貨,見我來了,老謝說:

“你要不回去好好休息吧?我看你最近精神不太好,別又撞了邪。”

我沒理老謝的問題,而是問:“老謝,你昨晚上在哪兒,給我打過電話沒?”

老謝嘆了口氣,感覺跟可憐我似的,說:“我看你再這么下去,遲早得精神衰弱,我知道你昨晚撞邪了,但那真不是我,我要找你喝酒,以后肯定都是去大魚那里。”

我點了點頭,說:“你不說大魚是個道士嗎,現在帶我去找他,行不?”

老謝苦笑了兩聲,說:“兄弟,你沒看我手上一堆事兒嘛,晚點去,成不?”

我點了點頭,老謝也不讓我干活,就叫我坐著休息,放松一下。

坐了大半天,我情緒上好了許多,傻坐著玩手機也確實有點待不住,我索性將那輛報廢的三蹦子給捯飭捯飭,我倒是想看看這車到底有沒有問題。

剛上手,電話就進來了。

是白晴打來的。

“晚上來我家一趟,把玉佩還給我吧。”

我趕緊回復她,說道:“麻煩把地址給我說一下。”

這時我才想起,我確實從老楊那里接過了一枚玉佩,狐形的,通體瑩潤,不過我拿出來之后就有點懵,因為玉佩竟像是蒙上了一層灰,怎么也擦不掉。

我跟白晴接觸的次數并不多,雖然我看她爹白盞的意思是想撮合我們,但我并不確定。

也許我將一句玩笑話給當真了。

她長得這么漂亮,真要是跟了我,感覺就跟鮮花插在牛糞上一樣。

我回想起她打著傘,帶走老張的那一晚,還給我塞了紙條,這才有了這塊玉。

之前老張半夜攔路時,似乎也是這塊玉救了我。

我心里說不出的感覺,有點暖,有點歡喜,也有點憂愁。

很快,我打車到了她所住的小區,這一路我都試圖擦拭掉狐形玉佩上的灰,但一直沒能成功。

我在想我要怎么跟她解釋清楚這件事。

我在想她要是對我表現出情意,我是不是該借此機會,將我們純潔的革命友誼再升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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