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道內情
- 何求凰
- 林六月
- 3140字
- 2020-08-02 08:06:39
“你們何時收到的我來汴州城的消息的?”楊文婉回到自己的房間就問起常平常樂。
“回姑娘話,前日晚間收到賀嬤嬤的信兒,屬下二人就去告知了梁爺,咱們幾人就趕來了。”常平恭敬的回話。
“你的意思是說梁川不僅沒收到我來汴州的消息,也不知道汴州城內發生了什么?”楊文婉慣性地又挑了挑眉。“合著,我錯怪好人了。”
絳珠絳寶并著楊嬤嬤都強忍著笑意。
“裝半天大尾巴狼,結果裝錯了,難受不?”楊文延更是笑得受不住。
“反正等梁川知道了成六干的事兒估摸著也不敢怨怪我。”楊文婉沒什么在意地說道。“咱們明兒個就去貴音坊瞧瞧吧,雖說赤鳶還管著貴音坊呢,可她畢竟是個官太太了,也不可能做得面面俱到。”
“成,長這么大了,竟是要跟著我妹妹去逛青樓,開眼了。”楊文延樂呵呵地起身回自己的屋子。
“公子,咱們真要跟著四姑娘去...去那種地方啊。”楊文延在臨關城重新收的小廝磐勤臉都紅了。
“跟著你四姑娘,你這個臉皮可不行,她一個姑娘家都不怕,你怕什么。”楊文延笑呵呵地進了屋。
第二日楊文婉早起換了身男裝就出門了。
“哪里像個男子了?”楊文延摸了摸頭嘀嘀咕咕地說道。
楊文婉一路心情還算不錯,徑直去了貴音坊。誰知進了門就被老鴇送上了二樓,而里頭正坐著沈彰與赤鳶。
“怎么你們二位天外飛仙來了?”楊文婉好脾氣的笑了笑“丹箏姐姐怎么又來了這貴音坊?”
“是七殿下給我來的信兒,說你下江南了,我和箏兒就提前派了人來貴音坊通知過了。貴音坊如今別的不成,探聽個消息卻是準又準的,你們來的第三天我們就知道了,我和箏兒便沒有在杭州等著,跟著送信的人就一塊兒來了。來了之后原想著去清心園拜會的,可管家跟我說你有事情,我們想了想就先來了貴音坊。還想著這兩日再去趟清心園,沒成想姑娘先過來了。我們夫妻二人只是想當面謝姑娘的成全之恩。”沈彰起身鞠了一揖。
“謝我做什么,這是你們二人自己換來的。一個為我做我做不了的事,一個將貴音坊給了我還替我擴大管事,我不過是給了箏姐一個身份,又沒做什么。不過聽說你們三年抱了倆?這個確實是該高興的。”楊文婉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
“姑娘過謙了,便是沈某的性命也是您救下的,更給沈某找了個極好的靠山,當謝的。”沈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主意是我出的,可后續的那些事都不是我做的,你的正理兒恩公可是七殿下,可不是我。”楊文婉頓了頓,還是提了一句“箏姐,你若是不想再替我管著貴音坊了,便說一聲,畢竟你現在身份與往日不同了。也不必覺得難為。”
“七殿下也知道臣婦在替您管著貴音坊,還說日后若有差池他自會替臣婦解決。”何丹箏頓了頓,轉了個話頭又接著說道“姑娘,您讓相公引著七殿下去查周衛,貴音坊這邊兒也將周衛是三皇子一黨的消息傳給了七殿下,接下來咱們還要做什么么?”
“你給京城那邊兒貴音坊去封信,找機會將周衛是三皇子一黨這個信息遞給大皇子與二皇子。”楊文婉吃了幾顆果子“暫時先把周衛賣出來,至于七皇子那里,沈大人您覺著七皇子如今有那個意思了么?”
“沈某看不出。七皇子對沈某態度并不熱切,只是遇事之前會與沈某商議一下,卻并不會按沈某的建議做事。此次周衛的事能如此順利,也是因著周衛任了江南道都督,礙著了七皇子的眼。”沈彰眉頭微皺。“姑娘有所不知,梁川那里去年尚可,今年的鹽生意特別難做。鹽場那邊如今按周衛的要求加收了出鹽稅,梁川這邊兒的鹽引本就為了防止都督換人多屯了些,誰知竟是屯的多了賺得少了。”
“為何沒人上書告知我這件事?”楊文婉皺緊了眉。
“梁川原想著自己解決這個事兒,可誰知道今年又出了個新要求,來年的鹽引按長短引盲標。這個盲標的意思就是不再私下自己去鹽吏手中拿銀票買,而是將每斗鹽的價格自己算好,在紙上寫上買多少長引,多少短引,各出多少錢,之后將錢與紙一共上交給管理鹽引的鹽吏,鹽吏按價格從高到低依次發鹽引。若是你的價格低又買的少,怕是就做不成販鹽的生意了。尤其是銀票要先上交,也就是說你到底交了多少錢是你自己說了不算的。”沈彰苦笑著搖了搖頭“換一任摟一任,這江南太富裕,阿堵物迷人眼啊。”
“噗,就這種小事情?這個周衛怕是還不知道梁川的底吧?他還不知道梁川這邊兒每年的紅利要分四成給七皇子呢吧?”楊文婉樂呵呵地又吃了口點心“這個周衛,之前也沒覺得他這樣蠢啊。”
“姑娘,這些消息是我妹子從周大人嘴里套出來的,外頭人還不知道呢。”
“姑娘,您這次來得正好,丹箏還有一事想同您商議。”何丹箏躊躇了好久才張口說道“雖說販鹽與貴音坊都是賺得盆滿缽滿的,可十幾家善堂,太多了。姑娘,咱能否關掉幾家。”
“箏姐成了親果然會過日子多了。可是這善堂關不了。我與你們沒有細說,這善堂我也分出了一半兒給七皇子。”楊文婉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善堂我原意開個幾家,人手夠用了之后就一直開下去,救助些孩子。可七皇子那邊主動寫信給我,將販鹽生意的紅利分賬由五五變四六,他四我六。他要我一半兒的善堂。之后他再拿出紅利的一半兒放進他的那些善堂里頭。所以善堂,不是我一個人的產業。”
“梁川可能沒有告訴你們,七皇子在江南時,咱們每年鹽引本錢只需個十萬左右,可每年光山西道一道的收益就在三十萬。一個山西道一年單單收益就在十七萬兩,就能供十家五十人的善堂過三五年。”楊文婉閉了閉眼“一斗米最貴不過三錢,四百五十文,五十人便是每天都吃一斗米,你們算過十七萬兩能吃多少年么?更何況今年不是災年,整個大魏沒有特別嚴重的災情,流浪乞兒本就少,一個善堂里頭根本沒有五十人。所以我不怕開善堂,七皇子,也不怕。”
屋子內靜了好久,
“姑娘...”何丹箏終于還是低低嘆了口氣。“姑娘,我與沈彰已是商議過了,貴音坊以后我也不再占五成紅利,兩成就好。這再過個幾年,給您帶出兩個能管事的,我想做些正經買賣了。”
“嗯,本就該如此,是我耽擱了你。”楊文婉沒有多做挽留。何丹箏好不容易才能不再做赤鳶,楊文婉沒有強人所難的愛好。
“可是臣婦自心眼里感激您,您不光給了臣婦一個良民籍,還給了臣婦一個身份,一個官家女的身份,讓臣婦能清清白白安心嫁給相公。或許旁人不知這戶籍有多難,可相公是知道的,臣婦這一生都感激四姑娘。”何丹箏紅了眼“或許旁人會說姑娘什么閑話,但姑娘本就沒有義務幫助臣婦,是臣婦命好。”
“箏姐,惜福的人往往有大福氣。”楊文婉說完就起身與楊文延走了。
“楊文婉,我覺得你挺可怕的,你不費吹灰之力得了她的貴音坊,讓她為你效力,她轉過頭來對你感恩戴德。”楊文延抿著唇想了一路,跟著楊文婉回了清心園,又跟著楊文婉進了屋子,這才砸吧出味兒。
“楊文延你確實該開竅的時候就被榆木塞了那一竅。”
“楊文婉,你這罵人怎得都罵的這樣拐彎?你那肚子里頭能裝些沒有彎彎繞繞的東西么?”
楊文婉實在無法,雖說已經說了這小半日的話,卻還是耐著性子一一講給楊文延聽。
沈彰他被楊文婉救下時身無長物,甚至連他有沒有那個能力,是否得用都不知,可楊文婉非但沒要他的報答,轉身還將他舉薦給七皇子。是以,在楊文婉找上何丹箏時她那樣痛快地就同意拿貴音坊換。何丹箏只是想幫沈彰還些情分,她自己可能都沒想到楊文婉居然真的愿意冒著風險給她一個身份,還是個官家身份。是以才愿意為楊文婉多付出幾年。
“那不對啊,那你當年可是要求梁川拿著家產和自身自由換他和沈彰兩命的啊。”楊文延尋思了半晌才又反駁道。
“我和梁川不過是互相利用。他當時明白七皇子不可能為了他去搬動自己大哥的墊腳石,所以他和我達成了一個暫時的協議,我幫他保下他和他表哥的命,順便扳倒杜懷恩,報他梁家滅門之仇。我是光明正大圖的梁川這個人和他的家財,有問題么?”楊文婉反問她的哥哥。“我實在不愿與你多費口舌了,吃飯吧。”
楊文婉這一日感覺將過去半年的話都快說完了,吃了飯就直接睡去了,留著楊文延自己在那里盤算這里里外外的關系。
楊文延總覺著楊文婉哪里說得不對,他總覺得楊文婉是空手套白狼套住了梁川沈彰與何丹箏。可又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