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晉將軍當眾訓斥布置酒宴的隨軍主薄，居然讓劉將軍坐在帥帳門簾邊吹風受凍！隨軍主薄表示立刻換份上好酒菜給劉將軍賠罪。劉木仍表示懶得把座位挪前排，免得打攪諸位將校司馬們推杯換盞的氛圍。鬼知道赤羽軍的軍司馬能連升兩級？酒宴賓客的花名冊上只有軍職，根本沒有備注兼衛將軍長史。隨軍主薄心有余悸的低頭退下，心中有點感激劉將軍大度，劉木仍波瀾不驚的站在座位旁。

李晉揮手示意陪他出帳轉轉，雖然這糟老頭不夠威武霸氣，但是那種威嚴氣場讓劉木仍難以抗拒。把圣旨揣進魚鱗鐵甲內夾層，劉木仍抱起破虜將軍印綬盒，掀開帥帳門簾頂著冰涼刺骨的寒風離去。推杯換盞的悶熱喧鬧無影無蹤，只剩下凜冽寒風夾雜白雪霏霏，瞬間就讓離開帥帳的劉木仍保持清醒。

李晉撫摸花白山羊胡自顧自的往外走，帳外負責搜身檢查的百戶上前，奉上代為保管的將軍佩劍。李晉單手接過寶劍佩戴腰間，瞧見另一把青銅劍古樸典雅滿是歷史沉淀，饒有興趣的令百戶取來看看。劉木仍默默尾隨保持社交距離，注視著李晉愛不釋手的把玩青銅劍。

李晉轉身笑容滿面問：“劉將軍可知此劍為何人所鑄？”

劉木仍確實好奇這把青銅劍，鋒利程度遠超宇國上等鐵劍，司馬穰苴的遺物確實不是普通青銅劍。劉木仍非常恭敬道：“回稟衛將軍，末將給此劍起名斬鋼，只知曉此劍為司馬穰苴遺物，不知何人所鑄還請將軍賜教。”

李晉仔細觀察青銅劍紋路，非常肯定說：“極有可能是越國名匠歐冶子所鑄世間罕有。”

兩位將軍來到帥帳附近的一座軍帳，對著地形沙盤談論上谷郡戰局。話題很快轉化成步兵如何對付騎兵？劉木仍的思路是偃月陣前部署屯卒炮灰，匈奴騎兵沖進炮灰屯卒陣中，左右兩軍就能迂回包抄。中軍陣前部署陷馬坑、絆馬索、鐵蒺藜、拌馬釘，最后部署一條易燃物火墻，阻擋匈奴騎兵驅趕敗兵沖擊宇國中軍。利用宇國床弩車與強弓硬弩射殺匈奴騎兵，短弓射程明顯處于劣勢，這樣匈奴騎兵會喪失騎射的機動性。

李晉表示光靠步兵只能挨打，交戰主動權在于匈奴騎兵，如果不犯錯匈奴騎兵就立于不敗之地。宇國中軍步兵只能列陣防守，兩翼宇國騎兵迂回包抄，當兩翼宇國騎兵與匈奴騎兵交鋒時，中軍步兵轉守為攻協助宇國騎兵作戰。這是冷兵器時代步騎協同理想的狀態，需要宇國擁有強大的騎兵部隊。

劉木仍認為宇國步兵不明顯的優勢是糧食，其實靠糧食就能削弱匈奴騎兵！大量匈奴騎兵若要遠距離作戰，必須保證匈奴騎兵能獲得糧草補給。驅趕牛羊追不上匈奴騎兵推進速度，牛羊需要牧場會止步長城沿線，騎兵靠肉干馬奶酒會缺少蔬果維生素。

因此大量匈奴騎兵遠距離作戰需要糧食，匈奴靠近長城才能耕種糧食，大部分軍糧來自南面宇國，部分來自西域與東胡，少量來自漠南牧民耕種與貿易交換。只要宇國足夠強大匈奴就得不到糧食，同時聯合西域與東胡進行糧食封鎖，匈奴就只能靠漠南牧民耕種。等匈奴在漠南遇到災荒宇國就可以出兵，把匈奴陰山王庭趕到漠北。遼闊的產糧區比牧場牛羊更安全可靠，這是宇國步兵最不明顯的優勢。

衛將軍李晉聽完沉默良久，宇國將軍征伐前得到兵符才能率兵，根本不用學習治國安邦之策。宇國將軍眼光大多停留在戰術層面，破虜將軍劉木仍卻從戰略層面考慮。衛將軍李晉聽完破虜糧策，都感到受益匪淺感悟良多！李晉就是在此刻下定決心栽培劉木仍，不僅是因為惜才想傳道授業，更多的是為宇國培養頂尖將帥。

……

地形沙盤前，兩位宇國將軍從正午不知不覺交談到黃昏，白羽軍進來點蠟燭提醒晚宴快要開始。這場晚宴要六品都尉護軍才能參加，到場的全是宇國將校精英，包括剛從軍司馬晉升的四位宇國新秀。其實李晉很不喜歡參加酒宴，但身為宇國前線最高統帥必須到場，通過酒宴拉近宇國將校上下級關系。

劉將軍走出軍帳去找賈儒，看看廣寧羊肉豆鼓醬宣傳效果如何。已經運到沮陽大營一車樣品，讓陳姬賈儒進行介紹免費發放，不知道是否符合黑白羽軍洛陽口味。制作炒肉醬特意從鐵匠鋪定制鐵鍋，宇國現在沒有普及鐵鍋和油炒烹飪，千篇一律的菜羹需要佐餐肉醬。用去腥的新鮮羊肉炒豆鼓醬等佐料，炒完用批量陶瓷小罐包裝密封，目標客戶是百戶到將校級別。

在軍營轅門外的軿車旁，已經拉起廣寧羊肉豆鼓醬橫幅。賈儒負責統計廣寧羊肉豆鼓醬要改進的地方，讓后續產品更符合客戶需要。當壚小姐陳姬負責介紹產品，領口軍銜達到百戶才能免費領一罐，這是破虜將軍劉木仍的生意沒人敢耍無賴。軍營熱門話題是劉司馬連升兩級成破虜將軍，正好趁熱打鐵給午后陸續離營的軍司馬發放樣品。

劉將軍出轅門時，馬車發放八成樣品比預期值低一點，傍晚時天寒地凍并且陳姬有點疲憊，劉木仍于心不忍決定讓他們回驛館休息。賈儒自信滿滿表示品牌已打響，接下來到另外幾處宇國軍營外拓宣傳，盡快占領司隸地區這些少爺軍官市場。陳姬宣傳一下午很疲憊，都是客戶源源不斷主動咨詢，司隸五軍百戶以上素質不至于很差。

陳姬表示想進軍營里看看，宇國司隸黑白羽軍連戰連捷，已經陸續收復大半上谷郡縣城。殺死很多匈奴騎兵讓陳姬非常欣慰，畢竟父親兄弟全都被匈奴亂箭射死，現在宇國中央軍算是替她報仇。劉將軍略微猶豫后還是同意了，讓賈儒陪陳姬到親兵休息處找蠱樸。那里離居高臨下的帥帳比較近，白天能看到大半個宇國軍營，晚上也能看見密密麻麻的火把。

陳姬與賈儒跟著劉將軍，從轅門走到帥帳前是暢通無阻，隨劉木仍到親兵休息等候的一片軍帳。百戶蠱樸就是劉將軍首席保鏢，等到夜宴結束可以把劉將軍送回驛館，快當爹的蠱少俠逐漸穩重起來了。劉木仍把懷中圣旨給滿臉羨慕的蠱樸，派蠱百戶找隨軍主薄領取蜀錦一匹，要絳紅色喜慶的那種顏色。

賈儒陪陳姬來到等候區的一處高坡，賈儒頭頭是道的開始介紹起司隸五軍。提起和劉百戶在成皋大營時的生活，講起兩人從軍生涯的點點滴滴，讓首次到軍營參觀的陳姬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