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別的事，不過正好我今晚有空，所以，到第一訓練室找我吧，我開始給你上第一節課，不用吃飯了，這里有食物供應，也不用去義務勞動了，我已經打過招呼了，知道了嗎？”校長在電話中說道。

“知道了，我馬上就去。”徐陽等校長掛掉了電話，才把手機放下，向對面的美女老師說道，“抱歉了，老師，我的師父，就是校長找我呢，我現在就得過去上課了。以后再聊吧。”

徐陽出了教室，心里還有點虛驚。剛剛的美女老師，即使知道了是校長在召喚徐陽，不敢阻攔，但還是主動要了徐陽的電話，順便強迫徐陽存下自己的電話。

現在徐陽的手機電話薄里就有這個“孔靈雨”的手機號。

徐陽心里當然也有些暗爽，但是他的敏銳感覺明明白白地告訴了他，這個孔靈雨對徐陽的興趣，完全不在男女方面，僅僅是來自于對校長的崇敬而已。

這么想著，他心里除了稍稍輕松之外，還有種微微的挫敗感。他當然知道這簡直就是白眼狼，不說校長比自己超出幾百倍的威望，也不說校長比自己強出幾萬倍的能力，僅僅說作為他的師父，有這種感覺簡直就是大逆不道。更何況校長不但在他最無助最絕望的時候給了他希望，更是讓他有了前進的道路。

徐陽又想起來了昨天國術課上，自己和青衣對戰中使用的那種力量……看透因果，感知一切……真是讓人不由得戰栗的力量啊。他加快了自己的腳步，想要快點去找到師父，盡快學習如何將這種力量掌握在自己手里。

鹿門學院一共有十多個訓練室，其中第一訓練室是校長專用的修煉場所，第二訓練室則是教師們共同使用的地方，第三訓練室是上課用的，排名更靠后面的就是備用的訓練室，也有一部分被社團長期租用或者被學生個人短期租用。

第一訓練室距離第三訓練室不遠，也在東部的體育館內，徐陽很輕易地就找到了。然后他按照門衛告訴他的話，用自己的學生卡在門禁上刷了一下，打開門，走了進去。

在鹿門學院里，你能去哪個地方，主要是看一樣東西，那就是權限，一般的地方刷卡就行，守衛比較森嚴的就需要密碼甚至瞳孔掃描了。

出乎徐陽的意料，他本來以為校長的專用訓練室會比較豪華，比較奢侈，比較符合鹿門一貫的不求最好但求最貴的作風，但是這間訓練室卻與他去過的第三訓練室沒什么不同，或者說更樸素，室內空蕩蕩的，完全沒有任何一件鍛煉器材。

只在屋子的中間，有幾個墊子放在地上，一位白發老人正盤腿坐在其中一個上面，腰桿挺拔，肩寬背厚，一股深沉的氣勢蔓延開來。徐陽突然就有些擔心了，自己犯了這么多錯誤，會不會被師父罵呢，師父是個什么人他還不太清楚，但是接觸這么一段時間還是能感覺到，這是個極認真的人，很有可能也是個嚴肅的人，這種人顯然是很在乎規矩的。

心里面帶著忐忑，腳下就有點遲疑不前，徐陽站在門口很是猶豫了一會，但是最終還是咬牙走向校長身旁。畢竟終究都要面對的，這種可以預見的現實，沒有什么好怕的！

走到校長身邊，沒等說話，校長反而先開口了：“你過來啦……”

“是。”徐陽趕緊應答。

“我想問你點東西，關于國術課上的事情……”徐陽聽到這里，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只聽到校長接著說道，“……不要緊張，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對你的遭遇有點好奇罷了。”

校長此前一直是雙眼閉合的，此時終于睜開眼睛，轉頭看向徐陽，那雙黝黑的深不見底的眼睛，射出的是割裂一切的光芒，臉上卻帶著溫和的微笑：“我是真的不怪你，因為我已經了解了當時的大致狀況，你雖然犯了錯誤，但起因卻并不是你，在這件事情中，你也是個受害者啊……”

一句話說得徐陽心里暖暖的，立刻就把原來的一點不服氣和忐忑拋之天外了，更加專心地聽起校長的話來。

“其實我想問的是，你當時運用出了那種奇異的能力之后，有沒有什么奇特的感覺呢？關于你的能力，蘇釋晨向我匯報過，他說你的力量的使用方式，非常像術士的精神力擬態，莫非，這就是魔法師的能力嗎？你可不可以從頭至尾地詳細給我講講具體過程呢？”

于是徐陽便開始講述起來，從國術的修煉開始，直到自己失去意識為止。其中有幾個細節，校長反復詢問，直到徐陽再也說不出什么新鮮東西才罷休，這些細節有幾個是關于徐陽使用出來的能力的特征，但是大多集中于徐陽感受到的那個世界，那個展現了過去與未來的所有情景的世界。

校長聽完徐陽的講述，便開始默默思考，雙目微垂，不再說話。徐陽也沒敢多問，只好靜靜地站在旁邊，等候師父的指示。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只知道徐陽這已經接近人體極限的體力都有點疲憊了，開始偷偷活動起自己的腿腳來。他心里開始稍有一點抱怨。

突然徐陽覺得有點不對，趕緊抬頭，看到校長已經轉過頭看向了他，正好看到了徐陽的舉動，讓徐陽臉上有些發熱。

校長沒有在意這些，只是說道：“我仔細想了想你說的話，終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有關于精神力本質的東西，雖然還不確定，但是比原來的胡亂猜測已經有了巨大的進步了，這些東西對你將來要走的路也會有些幫助，那么我就給你講講吧。”

“是，師父。”

“你先坐下，就坐這里吧，”校長指了指身前的另一個墊子，讓徐陽坐在那里，“所謂精神力，或者是思維能量，只是叫法有所不同而已，沒什么分別。而關于人類的思維為什么具有能量這件事，已經有無數的偉大科學家進行過探索和研究，但是至今為止都沒有什么有說服力的成果，大多數都是猜測和假設，即使是關于精神力的表現形態，都沒有一個定論可言，光是被廣泛認可的假設就有三種之多。”

徐陽學著師父盤腿坐在墊子上，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原來身體僵硬的他，居然很輕易地就把雙腿打開到了180度，輕輕松松地盤腿坐下。不過這件事沒有讓徐陽多加關心，他更在意的是師父剛剛說到的東西：“那么師父，這三種假設，分別是什么呢？”

“三種假設，分別是章魚精神力學說、病毒假說和太陽輻射論，就我個人而言，我更認可的是章魚精神力學說，我就給你講一下吧，這其實已經是二年級的課程了，”校長趙子珩緩緩說道，盡力讓徐陽能夠聽明白，“章魚精神力學說，也叫觸手精神力學說，這種假說最先由李博謙教授提出，也是現在本校教學的主講假說。”

“李博謙教授？他不是教微積分的嗎？”徐陽很是驚訝。

“博聞而謙恭，李博謙教授無愧于其名，在我們學校里，他是最有學識的人之一，率領著第一研究小組不斷研究關于精神力本質和應用的課題，我也是很佩服尊敬的。教授微積分只是李教授的業余愛好而已，他曾經說這相當于給自己放假了。”校長能夠理解徐陽的驚訝，解說道。

然后校長繼續解釋精神力：“李教授認為，人類的精神力量可以看作是一種特殊的能量體，儲存于大腦之中，與思維之間有緊密的聯系。每當我們有什么想法時，這個能量體就會分出一條細細的能量絲線跨越千山萬水來到我們想到的東西中去，而絲線的根部還連在圓球上。每個人都會有很多想法，所以圓球上就會有很多絲線，看起來就像是觸手超多的章魚。”

徐陽聽到這里，努力地想象自己的腦中有一只觸手怪的樣子，然后把自己惡心到了。

“這個假說能夠解釋很多現象，所以被我們認為是最接近真實的，”校長反而對這個理論很堅持，“比如有很多次我們發現，一部分誕生出來的靈類沒等我們去消滅，自己就消失不見了，這可以看做是人們想到了這個靈類，然后精神力觸手聚集到一起，積攢到了一個閾值之后便把它創造了出來，但是接下來人們漸漸忘卻了這個存在，所以精神力觸手又收了回來，沒有能量的支撐，靈類自然就不見了；而且還可以解釋一部分在現代早已進入歷史長河、沒有幾個人會想到的古典怪物也會出現的現象，人類分出精神力絲線之后，如果在收回來之前就死去的話，精神力絲線就會從人類大腦那里斷裂，而這些精神能量就被靈類吸收掉了，也就是說，這些靈類，開始有了自己的思維能量，即使被所有人都遺忘掉，仍然可以繼續存活。”

徐陽聽著，漸漸入了神，張大了嘴巴也不自知，感覺這奇葩的理論居然還真的有能夠說通的道理，而且這么復雜，不自主地開始對精神力本質有了更多的好奇。

“而這個理論，也在某種程度上解釋了一個重大的問題：為什么所有的靈類，除了沒有智慧的英靈外，都對人類仇視到了極點，只要有機會就想殺死更多的人類——為了繼續存活下去！只要把那些供給它精神能量的人類都殺死，這些能量就是它自己的了，不會因為被遺忘而消失。”校長說到這里，臉上開始有了陰沉的神色，眼中更是射出駭人的光芒，如刀如劍，鋒利絕倫。

徐陽本有些問題想問，但是一看到這雙眼睛，立刻就被震懾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即使立刻就移開了自己的目光，看向地面，心中還是生出了恐慌和畏懼，心臟更是立刻就撲通撲通地快速跳了起來。

這不是說徐陽膽小如鼠，經過這些時日的磨練，徐陽也已經開始脫胎換骨，但是，沒有任何用處。

校長眼中的這道鋒利神光，沒有任何人可以坦然承受。

那是斬斷一切的刀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