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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著名作家文人(1)

林語堂與圣約翰大學:擅英文而荒中文

林語堂為自己能進上海的著名教會大學——圣約翰大學而覺得很幸運。因為那時圣約翰大學是公認的學英文最好的地方。由于刻苦用功,他在圣大一年半的預備學校里,就差不多把英文學通了。

學英文的秘訣

在大學一年級時,林語堂被選為ECHO的編輯人而進入這個刊物的編輯部。他學英文的秘訣,就在鉆研一本袖珍牛津英文字典上。這本英文字典,并不是把一個英文字的定義一連串排列出來,而是把一個字在一個句子里的各種用法舉出來,所以表示意思的并不是那定義,而是那片語;而且與此字的同義字比較起來,表現得生動而精確。不但此也,而且把一個字獨特的味道和本質也顯示無遺了。一個英文字,或是一個英文片語的用法,他不弄清楚,決不放過去。這樣precarious永遠不會和dangerous相混亂。他對這個字,在心中就形成一個把握不牢就可能失手滑掉的感覺,而且永不易忘記。這本字典最大的好處,是里面含有英國語文的精髓。他就從這本字典里,學到了英文中精妙的片語。而且,這本字典也不過占兩雙襪子的地方。不論他到何處去旅行,都隨身攜帶。

當時他學習英文的熱情,持久不衰,對英文之熱衷如鵝鴨之趨水,對中文之研讀竟全部停止,中國之毛筆亦竟棄而不用了,而代之以自來水筆。此時以前,林語堂已開始讀袁了凡的《綱鑒易知錄》。此時對中文的荒廢,在他以后對中國風俗、神話、宗教做進一步的鉆研時,卻有一意外的影響和刺激。因為當時的圣約翰大學,學生的中文可以累年不及格而無妨害,可照常畢業。

在圣大的學習和生活

林語堂回憶,當時有一位中國教師,是老派的秀才,不知道如何上課。將近100頁的《民法》,他繼續不斷地讀,然后解釋,這樣1點鐘上大約10行;這樣一本如此薄薄的書,就可以拖長講上一學期。每點鐘講完那10行,便如坐禪沉思,向學生們凝神注視,大家也同樣向那位老先生望著。因為學生不能在完全真空中將頭腦鎮定靜止,他們大都趁機帶進別的書去偷看,借以消磨時間。林語堂分明記得,當時暗中看達爾文、赫克爾的著作,還有張伯倫的《十九世紀之基礎》,這本歷史對教歷史的教授的影響是很大的。那位老秀才有一次告訴他們,可以坐汽車到美國,他于是成了學生們的笑柄。在民國十九年(1930)之后,圣約翰改成中國式的大學,里面的情形也就與前大不相同了。

誠然,圣約翰大學能舉出優秀的畢業生如顧維鈞、施肇基、顏惠慶等,他們都曾任駐美大使;但是就英文而論,圣約翰這個大學似乎是為上海培養造就洋行買辦的。

一直等林語堂進了哈佛大學,他才體會到在大學時代他所損失的是什么。圣約翰大學的圖書館有5000本書,其中三分之一是神學。他對這整個的圖書館,態度很認真、很細心。其中藏書的性質,他也知道,他在這方面是頗為人所稱譽的。來到中國做傳教士的洋人之中,有些好教授,如巴頓·麥克奈教授,還有一位瑞邁爾,學識都很好;還有一位美國布魯克林口音很重的教授,因為對圣約翰大學極具熱心,自動義務來教書。

校長卜舫濟博士娶了一位中國的淑女為妻。他治事極具條理,據說他固定將一本長篇小說每周讀一章,1年讀畢。在他的圖書室里,林語堂看見1卷Bradley的著作。他有子3人。幼子后來為Elmira學院的院長。林語堂永遠不能忘記,他在大會后,每日早晨在校園的步行一周。在大會與全體禱告之后,帶著他的黑口袋,由宿舍的舍監陪同,他各處去察看。要在回到辦公室之前,注意一下哪些事要做。他相信,倫敦伊頓學校校長安諾德博士對學校的理想,是認為學校是訓練品格的地方,就好像天津南開大學校長張伯苓對學校的理想一樣,安諾德博士他自己總是和學生一同做早晨的齋戒。現在中國好多有地位的領導人物,是天津南開大學的畢業生。

林語堂在圣約翰大學將近二年級時,學校又增加了一塊私產,與原校產相接,有喬木,有草坪,極為美麗。他就在此美麗的環境中度過愉快的時光。倘若說圣約翰大學給他什么好處,那就是給了他健康的肺,他若上公立大學,是不會得到的。他學打網球,參加足球校隊,是學校劃船隊的隊長。他從夏威夷的男生根耐斯學打棒球,他教林語堂投上彎球和下墜球。最出色的是,他創造了學校一英里賽跑的紀錄,參加了遠東運動會,只是離獲勝還遠得很。學校當局認為這種經驗對他很有益處。他記得父親當時在上海,到運動場去看他,很不贊成他參加比賽,認為這與智能的比賽毫不相干。

林語堂從來沒有為考試而填鴨死記。在中學和大學他都是畢業時考第二;因為當時同班有個笨蛋,他對教授所教的各種學科都看得十分正經。在大家拼命死記準備考試得高分時,林語堂則去釣魚消遣。因為圣約翰大學瀕蘇州河灣,所以可以去捉鰻魚、鰷魚和其他小魚,以此為樂而已。

愛上隔壁學校的女子

在二年級時,休業典禮上,林語堂接連4次到講臺上去接受3種獎章;并因領導講演隊參加比賽獲勝而接受銀杯,當時全校轟動。與圣約翰僅一墻之隔的圣瑪麗女子學校的女生,也一定相當震動。這與林語堂的婚姻是有關系的。

林氏終生最愛的女子陳錦端,是福建泉州名醫陳天恩的長女,當時就在圣瑪麗學校上學。她的哥哥陳希慶是林語堂在上海圣約翰大學的同窗好友。陳希慶把她介紹給林語堂后,兩人愛得很熱烈。她美麗、優雅,還畫得一手好畫。他一見她就著了魔。

林語堂第一次見到陳錦端,就驚詫于她的美麗,進而為之傾倒。陳錦端則傾心于林語堂的博學多才;愛他的“英俊有名聲”,一表人才,談吐不凡。

很快,林語堂和陳錦端雙雙情意相合,墜入愛河,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未曾顧及到雙方家長的意向和兩家社會經濟地位的懸殊。陳天恩得知此事,極為惱怒,明白地告訴林語堂,他已為愛女定了親!林語堂懵了,一言不發,只有暗自垂淚。

陳天恩見此情形,便將自己的鄰居、錢莊老板廖悅發的二小姐廖翠鳳撮合給林語堂,以彌補自己心中的一點不安。林語堂的心被戳了個血窟窿,他愛的是陳錦端啊!誰知廖翠鳳也是個癡情女子,她早就認識林語堂,并一直十分欣賞他。再者,雙方父母均表示同意,因此婚事很快就確定下來。1915年林語堂訂婚后,回圣約翰大學繼續攻讀。

失去愛人的陳錦端,其中的苦痛可想而知,她并沒有遵從父命,同父親選定的“金龜婿”結婚,而是孑然一身遠渡重洋,到美國霍柏大學攻讀西洋美術;學成歸國后,在教會辦的上海中西女塾教美術。

1919年林語堂同廖翠鳳完婚后,到美國、德國等國留學,歸國后輾轉于北京、廈門、武漢等幾所大學任教,并生下3個可愛的女兒,其后定居上海。

陳錦端一直珍藏著對林語堂的愛。登門求親者踏破了門檻,可她一次又一次拒之門外。直至32歲時,她才與廈門大學教授方錫疇結婚。她終生未育,領養了一男一女。

1949年以后,林語堂一家遷居海外。雖有海峽阻隔,但他從未抹去對陳錦端的記憶。有時,他在筆耕之余,作畫自娛,他畫的女子總是一個模樣:留著長發,再用一個寬長的夾子將頭發夾在身后。女兒們問父親:“您為何老是畫這樣的發型?”林語堂撫摸著畫紙上的人像,說:“錦端的頭發是這樣梳的!”

上世紀70年代中期,林語堂病魔纏身,靠著輪椅活動。他住在香港的三女兒林相如家。一天,陳錦端的嫂子登門拜訪,林語堂關切地問起音訊不通多年的戀人的情況。聽說陳錦端還住在廈門時,他那有些渾濁的老眼忽地一亮,高興地說:“你告訴她,我要去看她!”此時,一向通情達理的廖翠鳳也忍不住說:“語堂,不要發瘋,你不會走路,怎么還想去廈門?”林語堂聽罷,頹然躺倒在輪椅上。

1976年,林語堂在香港離開了人世。幾年后,陳錦端也辭世而去。

在中文上自覺下功夫

林語堂曾經說過,因為他上教會學校,把國文忽略了,結果是中文弄得僅僅半通。圣約翰大學的畢業生大都如此。他一畢業,就到北京清華大學去了。他當時就那樣投身到了中國的文化中心北京。不僅是他的學問受限制,還有他的基督教教育性質的影響呢!

他過去受限制不得看中國戲,其實大部分的中國人,都是從中國戲里得以知道中國歷史上那些名人的。對使巴勒斯坦的古都耶利哥城陷落的約書亞將軍的號角,他都知道,可他卻不知道孟姜女的眼淚沖倒了一段萬里長城。而他身為大學畢業生,還算是中國的知識分子,實在慚愧。

為了洗雪恥辱,林語堂開始認真在中文上下功夫了。首先,他看《紅樓夢》,借此學習北京話,因為《紅樓夢》上的北京話還是無可比擬的杰作。襲人和晴雯說話的語言之美,使多少想寫白話的中國人感到臉上無光。

那他該怎么辦呢?他無法問別人“杜詩評注”的問題,因為好多擁有哲學博士的教授,或是電機系的教授,他們中國文學的知識之貧乏,和他是伯仲之間。他找到了賣舊書出名的琉璃廠,那條街上,一排一排的都是舊書鋪。由于和書商閑談,林語堂發現了自己在國學知識上的漏洞;中國學者所熟知的,他都不知道。與書商的隨便攀談,他覺得非常有趣,甚至驚異可喜。他們的對話比如:“這兒又有一本王國維的著作《人間詞話》。”其實,林語堂是生平頭一次發現他的此一著作。又如:“這兒又有一套《四庫集錄》。”后來,他也學會談論書籍,甚至談論古本了。

民國六年(1917)到民國七年(1918),是中國的新文化運動期間,文學革命的風暴沖擊到全中國。林語堂是民國五年(1916)在圣大畢業的。中國那時思想上正在狂風急浪之中。胡適之博士在紐約已經開始提倡“文學革命”;陳獨秀則領導對“孔家店”的毫不妥協的激烈攻擊,攻擊儒家思想如“寡婦守節不嫁”、“貞節”、兩性標準、纏足、扶乩等。胡適向中國介紹自由詩,提倡用白話寫新詩,易卜生劇本《傀儡家庭》,以及王爾德的唯美主義,蕭伯納的戲劇。他更進一步指出中國的落后,不僅在科學、工藝,而且在現代政治組織,甚至文學、戲劇、哲學。所有的青年學生都受到鼓舞,好像是吹來一陣清風。其實吳稚暉早已提出警告,他說“把線裝書扔入廁所里去”。魯迅后來也隨之說“所有中國的古書都有毒”。

胡適在民國七年回到北京時,林語堂以清華大學教員的身份也在場歡迎他。他由意大利返國,當時引用荷蘭神學家ErasBmus的話說:“現在他們已然回來。一切要大有不同了。”林語堂開始在北京的報上寫文章,支持用白話寫作,理由是歐洲各國文學在15與16世紀興起時,都是用當時的白話,如意大利的但丁和薄迦丘都是。他的文章引起了胡適之注意,從那時起,此后他們一直是朋友。

【名家小傳】

林語堂(1895—1976),原名和樂,后改玉堂,又改語堂;筆名毛驢、宰予、豈青等,福建龍溪(現屬漳州)人。中國當代著名學者、文學家、語言學家。

林語堂出生于一個中國基督教家庭,父親為教會牧師。1912年入上海圣約翰大學學習,畢業后在清華大學任教。1919年秋赴美國哈佛大學文學系留學,1922年獲文學碩士學位。同年轉赴德國入萊比錫大學,專攻語言學,次年獲博士學位。同年回國,任北京大學教授、北京女子師范大學教務長和英文系主任。1924年后為《語絲》主要撰稿人之一。1926年到廈門大學任文學院長,研究語言,并撰寫雜文。翌年任外交部秘書。1932年主編《論語》半月刊。1934年創辦《人間世》。1935年創辦《宇宙風》,提倡“以自我為中心,以閑適為格調”的小品文,成為“論語派”主要人物。1935年以后,在美國用英文寫《吾國與吾民》《風聲鶴唳》,在法國寫《京華煙云》等文化著作和長篇小說。1944年曾一度回國到重慶講學。1945年赴新加坡籌建南洋大學,任校長。1947年任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美術與文學主任。1952年在美國與人創辦《天風》雜志。1966年定居臺灣。次年受聘為香港中文大學研究教授。1975年被推舉為國際筆會副會長。1976年3月26日去世于香港,4月移靈臺北,長眠于故居后園中。

茅盾與北京大學:預科三年亦受益

沈德鴻中學畢業后,知道北京大學預科分第一類和第二類。第一類將來進本科的文、法、商3科,第二類將來進本科的理、工科。報第一類的,只考國文與英文。他自知數學不行,就選擇了第一類……從此一步一步地走上了文學道路。

報考北京大學預科

茅盾原名沈德鴻,字雁冰。中學畢業后,擺在沈德鴻面前的就是以后的求學問題。母親早有個計劃。外祖母留給她的錢1000兩(大約等于當時的銀幣1500元),自父親逝世后存在本鎮的錢莊上,至此時連本帶息共約7000元之數。母親把7000元分作兩股,沈德鴻和弟弟澤民各得其半,即3500元。因此,她認為茅盾還可以再讀書3年。

中學畢業,當然要考大學。母親本訂閱上海《申報》,《申報》廣告欄上登有上海及南京的大學或高等學校招生的廣告,也登著北京大學在上海招考預科一年級新生的廣告。母親因為盧表叔此時在北京財政部工作,沈德鴻若到北京,盧表叔會照顧他,因此,她就決定讓沈德鴻去北京大學求學。7月下旬,沈德鴻到上海,住在堂房祖父開的山貨行中(他是曾祖父8個兄弟中最小一個兄弟的兒子)。這時他才知道北京大學預科分第一類和第二類。他自知數學不行,就選擇了第一類。

茅盾后來回憶,考試分2天,都在上午。第一個上午考國文,不是作一篇論文而是答幾個問題。這些問題是中國的文學、學術的源流和發展。第二個上半天考英文,考題是造句、填空(即一句英語,中空數字,看你填的字是否合格,合格了也還有用字更恰當與更優美之別)、改錯(即一句中故意有錯字,看你是否能改正,或改得更好),中譯英,英譯中。最后還有簡單的口試。

考試完畢,沈德鴻的堂房叔祖留他多住一兩天,派山貨行的學徒陪同他游了上海邑廟等。此時,上海電力公司供電不足,電燈用戶極少,堂叔祖的山貨行用的是煤氣燈。

沈德鴻回家后,天天留心看《申報》。因為被錄取者將在《申報》廣告欄刊登姓名。等了約1個月,果然刊登出來了,卻是沈德鳴,家里猜想鴻、鳴二字形相近,故而錯了。幸而不久,學校來了通知,這才知道他考上了北京大學預科第一類。

在去北京求學的路上

那是1913年夏。北京大學由京師大學改名為北京大學后第一次招收預科生,而且第一次到上海來招生,這對于長江以南各省中學畢業生想考北京大學者,是一大方便。這年沈德鴻虛歲18歲,實歲17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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