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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盛世畜生

要知道梁成本是陳子云調查樂文十國商人案里,嫌疑最大的,莫名負債累累,其外侄女,湯餅攤主女兒都對其十分鄙夷。

額,我好像沒有赴她的約啊?

陳子云搖頭,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歡人妻和未成年。

大唐十六七婚配在陳子云眼中自然是未成年。

而人妻,未婚妻也算半個人妻嘛。

陳子云好奇看向狼狽不堪的梁成,這是被人追債暴打?

嘴角烏青已經開始腫起來,兩只眼睛掛著濃濃的黑眼圈,臉色雖然枯槁,倒比旬日前,陳子云調查時紅潤些許。

而陳子云剛剛打量完梁成,一伙潑皮匆匆追了過來,手中拿著棍棒匕首不懷好意的圍住幾人。

為首潑皮有一對大小眼,鼻子發癢似的不停揉搓。

“梁老板,兄弟們好心好意招待你,你跑什么呀,還把神仙藥給打翻了。”

梁成渾身瑟瑟發抖,惶恐道:“劉三哥,我夫人已經替我把欠你們的利錢給還了,我向她發誓不再吸食阿芙蓉了的。”

大小眼神情不悅:“梁老板,你這話說的好像是我在害你,除了第一份神仙藥是我請你的,其他可都是你苦苦哀求我的。”

“哪怕后來你沒錢了,兄弟我也硬著老大的謾罵給你貨,你把錢還清,兄弟替你高興,才請你吸神仙藥的。”

梁成本想怒罵坑自己的大小眼,但瞧見潑皮們手中的兇器,縮著頭反復道:“我不吸了,我不吸了。”

大小眼嘿嘿一笑:“你不吸也行,桌子上被你打翻的神仙藥你總要賠給我吧,那可是兄弟我存了一旬的貨,也不貴,二十貫。”

“那五份哪值二十貫,”梁成對上大小眼兇惡的目光,弱弱道:“我沒錢了,我夫人還欠她娘家四十五貫錢呢,樂文倒閉,我也沒了活計,還不知何年何月能還上。”

“沒錢那也行,你只要跟我回去吸份神仙藥,我們就還是兄弟,做兄弟的不會在意這些小錢。”

“劉老三,你讓我破家還不夠,還想怎么樣!”

大小眼舔了舔嘴唇:“梁老板說的甚話,你體驗神仙般感覺時可贊不絕口,而且你沒了家,還要夫人干嘛,神仙一人逍遙自在可不美妙。”

“你夫人風韻猶存,身姿曼妙,不比平康坊的姑娘差,在我們長空幫的運籌下一夜至少二百錢,三七分,五個晚上你就可以當回神仙。”

梁成氣的牙齒打顫,這才明白對方是盯上自己的夫人。

“現在,你要么賠錢,要么陪我。”

說著,大小眼伸手來抓梁成。

這時,一只手擒住大小眼枯瘦的手,其身體早因久食阿芙蓉虛弱不已,掙扎幾番都紋絲不動。

張巡目光平靜,壓抑著火氣:“兄臺,莫要欺人太甚。”

大小眼額頭滲出汗珠,痛呼道:“公子、郎君、少俠,還請放手。”

陳子云拍了下張巡肩膀,張巡隨即松手。

大小眼捂著多出幾道青痕的手,盯著衣著靚麗的兩人:“兩位郎君是梁老板的朋友,還是打抱不平?”

“要知道是他毀我們神仙藥在先,理應賠錢。”

嘿,真的是流氓思維。

誘惑別人染上阿芙蓉,敲骨吸髓,放高利貸讓其傾家蕩產,現在還想占據別人妻子去做娼。

怪不得梁成莫名負債,卻是染上這鬼玩意。

估計也是在百騎暗獄里才有機會戒掉阿芙蓉,不想這些潑皮根本不放過他。

“阿芙蓉不是禁藥嗎,你們怎么會有?”

阿芙蓉只在蜀地有所種植,除了道門和太醫署規定的藥鋪外,其他地方嚴禁流通。

當然,作為成癮性藥物,阿芙蓉在黑市里不算什么,對幫派份子也不是難獲得之物。

大小眼退到一眾潑皮中間:“你問這干什么?”

陳子云一把抓住想要趁機逃跑的梁成,腳下一絆,將其摔倒在驢車上。

“我家叔父患有心絞之病,需常年累月服用阿芙蓉藥物減輕痛楚,但藥鋪定額,時常買不到。”

“劉三哥手上有多的貨,可勻我一些否?”

大小眼瞧了瞧陳子云兩人一眼,不動聲色的掃過驢車箱子,露出一排大黃牙:“貨自然是有,不過都在我們長空幫據點那,我身上只有一兩份,兩位郎君可敢跟我去拿。”

陳子云笑道:“做生意而已,錢貨兩清就是,有何不敢,請劉三哥帶路。”

大小眼嘿嘿一笑:“跟上來吧。”

也不管梁成,有兩個肥羊在,那還顧得早已吸干凈的梁成。

兩個文弱書生還學人行俠仗義,不知天高地厚,劉爺讓你們見識見識長安的兇險。

要不是怕他們幾個人不是對手,以及當街行兇引來不良人和巡街武侯,那還能忍到帶回老巢。

什么,他們長空幫三十號人不是對手!

真是那等高手,誰不是騎高駿大馬,高手用雜毛驢子趕腳,豈不被江湖人笑話。

陳子云一手壓著梁成,一手揮鞭趕驢,趁空檔低聲對張巡道:“不要殺人。”

殺人有了命案,官家就會介入,很是麻煩。

至于長空幫,陳子云恰好知道,售賣禁藥的一個小幫派。

正經幫派不屑于做這種完全損人利己的事,海鯨幫那種有房產,做暗娼,走私些軍器、修士用的事物才算長安大幫派。

長空幫有修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使有九品修士,他和張巡合擊也有一戰的能力。

兩邊各懷心思,七拐八拐的走進一片陳舊的宅院。

一個百無聊賴,蹲在地上看劉備的潑皮瞧見大小眼以及身后的肥羊,遠遠的使了個眼色,轉身走進院子準備磨刀霍霍。

大小眼抑不住興奮:“郎君,馬上到我們長空院子了,在我們院子里,那是魚水長樂,空空如仙。”

“仙你老母!”

陳子云一刀劈砍在其背上,劃拉出一道長長的口子,血涌如泉。

一腳踩在大小眼背上,痛的其幾近昏厥:“老子最恨阿芙蓉了,吸食阿芙蓉的人可惡,你們這些賣阿芙蓉的更是該死。”

“長安殺人會招來太多麻煩,我今日取你一只耳朵給你長長記性。”

“啊!”

陳子云狠狠攥緊切下來的耳朵,眼神犀利,沖著一個想跑的潑皮,就是一刀上去。

他們出生入死拼殺出來的盛世!

近身甩肘打的旁邊一人眼冒金花。

旅帥父子殉國捐軀出來的盛世!

潑皮們皮肉翻卷,鮮血四濺。

不是讓你們這群畜生糟踐的!

張巡甩掉劍上的鮮血,身上沾的血越多,目光愈加平靜,腳下一個加速,沖上走出府宅的長空幫潑皮。

陳子云紅著眼將耳朵扔到梁成身上,嚇得后者驚呼一聲。

“趕著驢車把門給我堵住。”

陳子云獰笑著跟上張巡,殺意盎然。

“老子今天大殺四方。”

半盞茶功夫,陳子云、張巡解決掉前幾日的抑郁之氣,舒坦的走出里屋,屋內外、院子里幾十號人躺在地上哀嚎痛呼。

他們手上有數,刀劍都避開要害之處,只不過捅了幾個窟窿,劃了幾個口子,斷了幾根手指而已。

長空幫老大是個滿臉橫肉的胖子,內心不想外形那般強硬,中了一刀就哭爹喊娘:“快去報官,有賊人行兇!”

陳子云踢翻一個嘴上強撐的潑皮,似笑非笑:“報官,快去。”

跳上驢車,踢翻箱子,露出兩幅甲胄,幾把弓弩。

“巡弟,私藏甲胄弓弩,是什么罪?”

張巡擦拭臉上的細小傷口:“子云,兩幅甲三張弩,還不至死,但我們如果依據實情考慮,長空幫在皇城下聚眾,私藏甲弩,恐怕意圖謀反。”

“謀反?罪名怕是不輕。”

“唐律,謀反者,其父其子與其皆斬,三族以內為奴為婢。”

長空幫老大看著唱雙簧的兩人目瞪口呆,我們就意欲謀反了?

忽的醒悟過來:“我們沒有,大爺還請放過我們。”

“我們不報官了,不報官了。”

為什么你們威脅人如此熟練,比我們還像幫派!

“沒有,那還不給我把東西撿好。”

大哥,我們受傷了,在流血啊。

長空幫老大內心腹誹,瞧見持刀人臉上的冷笑,渾身一個激靈。

強撐站起來,找了幾個受傷不嚴重的手下把兵器撿回箱子。

陳子云看向傻愣愣坐在驢車上的梁成,眉頭向上一挑:“你還在這干嘛,以后不好好待你夫人,讓我遇見,和那劉老三一個下場。”

梁成如蒙大赫,連滾帶爬的逃離修羅場。

跑到昏迷的劉老三身旁,身體一頓,咬牙拾起一把匕首割向他另一只耳朵。

匕首剛入肉,劉老三痛的醒來,欲要掙扎。

梁成膝蓋跪壓其脖子,強行割下耳朵,劉老三再度昏厥。

陳子云二人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

梁成報了仇,雙手顫抖的丟下兇器,陡然想起什么,跪下面朝陳子云二人磕了三個響頭。

“謝兩位恩公再造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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