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昭想起了曾經見過的一只妖獸。

那只火屬性的妖獸，被師尊斬于劍下，最后死亡時自焚了，也是同這般絢麗。

師尊當時說的話他還記得。

“為禍周圍村鎮，罪應當誅。”

雪衣尊者神色冷漠地將自己的配劍遞給還很年幼的凌昭：“殺了它，這將是你的第一只獵物。”

年幼的凌昭接過佩劍，小心翼翼地走向重傷躺在地上的妖獸，后者似乎意識到死期將至，掙扎著抬起頭顱，哀求地望著凌昭。

凌昭抬起劍卻無法下手，只要插入這妖獸的頭顱，它就會是第一條終結在凌昭手下的生命。

“你心軟了？你可憐它，誰去可憐那些死在他手上的無辜人類？”

雪衣尊者冰冷的聲音在身后響起，“犯下這樣的罪惡，是無法被寬恕的。殺了它！”

“是，師尊。”

那些過往印象頗深，想起來卻讓人頭疼欲裂。

凌昭捂住額頭，思緒回到當前。

褐靈還在掙扎，可是它的結局已經是注定了的，在幾人的圍攻之下越來越殘敗。

可是褐靈做錯了什么呢？

它不過是誤入了這片區域，卻被深淵之力侵蝕，以至于要失去生命。

它的錯，可能就是太過弱小了吧。

無法抵抗深淵的侵蝕，也無法抵抗想要殺死它的人。

褐靈倒下，窮盡力量掙扎也難逃一死。

火焰散去，它的鮮血也流盡了，重重地摔倒下去。

這篇區域已經變成了黑色焦土，空氣中充斥著燒焦的尸體味道。

羽奈散去身上的青芒，從浮空狀態落了下來。

“終于結束了。”他舒了口氣。

【經驗值+300】

【副本進度已達99%，請再接再厲】

凌昭原本也放松了下來，但看到提示立刻警戒了。

“99？褐靈還沒死嗎？”

“不是吧，應該是剩下最后一步，摧毀核心。”景小東思索道。

可是核心在哪兒，要剖開褐靈的尸體嗎？這么巨大的尸體，要在它體內找到裂隙核心有點困難啊。

凌昭余光看到羽晴，突然愣住了。

兩行清淚順著羽晴的臉頰流下，她木木地盯著褐靈的尸體。

“對不起……”

“對不起……”

她像是對著尸體說話，一步步走近褐靈的頭顱，伸出顫抖的手，撫摸上它粗糙的巨喙。

“我沒能保護好你……褐靈，對不起……”

“如果我一開始，就沒有帶著你經過這里，就好了……”

她將臉貼在褐靈冰冷的羽毛上，想象著以前褐靈回應著自己的樣子。

“你看，你身上好多傷啊……以前戰斗的時候，無論受多重的傷，你都很堅強當做沒事一樣。”

“但只要我兇你，你就會傷心沮喪一整天，雖然你不會說話，但我知道，褐靈最喜歡我了。”

“你肯定還有一點點記得我吧……不然當時我重傷昏迷的時候肯定已經死了。”

“可是我剛才……一直在打你呢……你得多傷心啊……對不起……對不起，褐靈……”

羽晴哽咽著，突然聽到旁邊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一瞬間驚喜。

“褐靈，褐靈你還沒——”

她抬頭，卻見到這具巨大的尸體在四分五裂，而后快速化作灰燼飄散。

“不要！”

“褐靈！”

羽晴伸手去抓，卻只是抓了一手灰，是火焰燃盡的灰屑。

羽奈和羽葉開口，卻不知說什么話安慰她，只是看著羽晴跪坐在焦土之上，雙目無神。

在離地一人高的地方，兩塊晶體懸浮著。

一塊是褐紅色流，光溢彩，另一塊體積小一些，是淺褐色，但無一例外地都冒著黑氣。

羽奈嘆了口氣，“師妹節哀……摧毀核心吧。”

他走上前去，伸出手摘下淺褐色的晶體遞到羽晴面前。

羽晴顫抖著接過晶體，捂住放在胸口，沉默不語。

羽葉遲疑了一下，走上前來，取出一撮綁起來的羽毛：“對不起……還你。”

這是她偷走的褐靈羽毛，而今上面干干凈凈，現在已經沒有黑色氣息了。

結晶和羽毛，是褐靈最后留下的東西了。

羽奈搖了搖頭，看向另一塊褐紅色晶體，“這就是裂隙核心，只要摧毀他，裂隙就會消失。這種東西很特殊，只有玄靈之力可以對它造成傷害。”

“玄靈之力？”景小東好奇地湊近，打量著裂隙核心。

羽奈托起手，在他手心，青色的光芒亮起。

“你們以后也能獲取這種力量，我的玄靈之力是風靈，剛才開啟覺醒狀態消耗太多玄靈之力了，也不知剩余的夠不夠摧毀核心。”

他抬手，青色光芒如液體一般包裹住裂隙核心。

景小東瞪大眼睛仔仔細細盯著，沒過幾秒，“咔擦”一聲穿出，青芒散去，幾塊褐紅色碎片掉落下來，正好落入羽奈手中。

而原本裂隙存在的地方，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音，像是怪物閉上了眼睛，空間裂縫緩緩閉合，最后剩下一條黑線，掙扎著扭曲了幾下，不甘心地消失了。

羽奈臉色蒼白，“還好，正好足夠。”

凌昭發現頭頂有亮光，抬頭看去，黑暗如潮水般快速褪去，藍天重新出現在眾人視野里，重見天日。

核心被擊碎，天亮了。

微風吹過，景小東抽了抽鼻子，覺得焦味變淡了不少。

【成功通關副本［流火局］】

【任務完成】

【等級提升到7級】

【等級提升到8級】

羽奈長舒了一口氣，因為消耗太多，差點站不穩。

“回翎羽復命吧。”

景小東自言自語：“好家伙，技力值，體力值，還有還沒解鎖的玄靈之力，這玩意能量條多的一批。”

凌昭也對這個玄靈之力很感興趣，對羽奈所提到的覺醒也很好奇，他最后爆發出來的力量，很特別。

羽葉將羽晴扶起來，整頓了一下，就準備回去了。

離開這片區域時，凌昭回頭看了眼這片千瘡百孔的空地，在生機勃勃的密林之中，有些突兀。

羽奈也停下了腳步：“這次解決的還算及時，不會再有可憐的小家伙誤入這里了。這片廢墟，自然的力量會將它復原到以前的樣子。”

“自然的力量？”

凌昭正疑惑，所見就仿佛回應著羽奈的話一樣。

淡淡的綠意在廢墟中間浮現，那是一株小小的幼苗，鉆破焦土快速地拔長。

第二株，第三株……綠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蓋了焦土，就像是有人施展了魔法，灑下一片片綠色。

要用詞語來形容凌昭看到的，那只能是光怪陸離。

景小東回頭，“看啥呢？咦？環境恢復還有動畫的？這游戲真不錯。”

……

在外圍重新見到了羽奈的羽侍，乘著它來的，自然也是乘著它回去。

看到羽奈蒼白的臉色，它也是分外心急。

【［翎羽·終了］回到翎羽復命（0/1）：

任務獎勵：500經驗值，裂隙核心碎片*1】

“裂隙核心碎片？”凌昭疑惑，是羽奈手里的那個嗎？

系統提示音響起：“裂隙會隨機出現在神語大地的任何地方，擊碎裂隙核心，摧毀裂隙，可以獲得若干裂隙核心碎片，可以用來向門派換取裝備道具和技能書。”

兜兜轉轉終于回到了翎羽，羽奈將羽晴和羽葉送回去之后，直接讓自己的羽侍停在主殿門口。

“歡迎歸來。流火裂隙處理如何了？”站在宮殿中心的久羽微笑地看著來人。

“已經摧毀了。”

“有勞師弟了，你辦事我放心。”

羽奈和久羽對話了幾句，終于也彈出了任務完成的提示。

【獲得裂隙核心碎片*1（已存入背包）】

久羽笑道：“也多虧了這兩位師弟。你們剛入翎羽，肯定不熟悉翎羽的環境吧，不如讓我帶你們熟悉一下我們翎羽的各大殿？”

羽奈神情驚疑了一下，但是轉而恢復正常。

【［翎羽·游歷］跟隨了解翎羽莊的環境（0/6）：

任務獎勵：1000經驗值，10級新手裝備套裝*1】

“咦，有裝備了！”景小東說道，他看了看自己的等級經驗條：“做完這個任務正好10級，看來新手任務要結束了。”

凌昭看了看自己的等級，居然比景小東低了一級，還差300經驗值升到9級。

景小東也奇怪：“你哪一關任務沒經驗值啊？”

“羽晴讓我幫忙擊殺褐靈那一環。”

景小東撓頭：“那一關不是打它一下就好嘛，然后褐靈就跑了。你沒打嗎？”

凌昭沉默了一下，好像的確沒有。

嘶，似乎任務說明上的確沒有明確讓自己擊殺褐靈，是自己誤解了。

而且當時他對npc和任務的認知還不夠清晰，以為他們是真人，想太多了。

“那沒辦法了，你到時候刷幾個小怪吧，打怪也能獲得經驗值的。”景小東說道。

凌昭點頭。

久羽等他們說完了，才開口，“現在就出發吧，馬上也天黑了。”

天色昏暗了下來，凌昭疑惑，似乎剛到這里時才是請晨，現在不過一兩個小時而已。

“游戲中的時間四小時為一晝夜哦。”系統提示音適時響起。

羽奈挑眉，“那我休息去了，累死我了。”

“嗯，你去吧。”

眼見羽奈離開，久羽笑道：“如你們所見，這里是翎羽主殿，也是功能最全的地方，其他幾殿的任務發布人在這里都會有相同的存在。”

久羽指了指殿里的幾個npc，少年羽麋還朝三人揮了揮手。

“現在先去逐星殿吧。”

……

主殿里玩家們進進出出，突然有一個玩家盯著空蕩蕩的中間，向自己的同伴說道：“咦？這里那個npc久羽呢？”

“你問我我哪兒知道？沒準出走了吧？”

“哦。”

他也不再仔細追究，畢竟游戲設定，每天都有那么幾個npc跟玩家們開玩笑“離家”出走，還專門有人以尋找出走的npc為趣，不過和他關系又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