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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虎之殤

“上曳光彈!”

隨著燕破岳一聲令下,彈藥手拎起一箱填裝了五十發89式曳光彈的彈藥箱,動作利索地更換上去。在這個過程中,燕破岳又放聲狂吼:“還愣著干什么,快換人!”

這款大口徑重機槍,可是被部隊的老兵們親昵地戲稱為“小野馬”,意思就是說,它一打起來就會蹦就會跳,用的時間稍稍一長,就到處都松,極個別奇葩的,就連槍管都上不緊。

這挺重機槍的三腳架,還被火箭炮炸斷了一根,就是因為這樣,笑面虎才根本沒有想到,89式重機槍竟然還能在戰場上咸魚翻身。

是一名武警特勤中隊班長,直接用雙臂死死抱住被炸斷一半的那根支架,用自己的肩膀死死撐住了重機槍。他用這種方法,為燕破岳提供了重機槍掃射時必須具備的穩定性。用這種姿勢半跪在地上的班長,頭部距離槍身只有五十厘米。

頭部距離十二點七毫米口徑重機槍槍身只有幾十厘米,這代表了什么?

在使用同樣的大口徑反器材狙擊步槍時,狙擊手左右一米范圍內,不能有墻壁或者石頭之類的障礙物,因為大口徑反器材步槍的后坐力太強,為了減輕后坐力,大都會安裝槍口制退器,也就是槍口那個看起來方方正正,左、右兩側還各有一個出氣口的玩意兒。

這種槍械配件,可以讓子彈發射時氣浪從左、右兩側流出,有效減小槍口噴射形成的后坐力。而從左、右兩個氣孔沖出的氣浪,撞到一米以內的障礙物再反彈回來,很可能會對狙擊手造成傷害。

大口徑反器材步槍,只是一發一發地開火,射擊時形成的氣浪都會如此恐怖,更何況是在用口徑相同的重機槍不斷壓制掃射!

兩名武警特勤中隊的士兵一起沖上去,當他們試圖讓班長松開三腳架,由他們接替“槍架”工作時,他們才發現,他們的班長已經被大口徑重機槍掃射時,在近距離形成的氣浪給生生震暈過去了。

在班長的耳朵里,緩緩滲出了兩條觸目驚心的細細血絲。可是在這種情況下,這名武警特勤中隊的班長,依然死死抱著三腳架,用自己的身體為重機槍提供了最穩定的有效支撐。可以說,燕破岳能夠用一挺重機槍壓制住那三十多名雇傭兵,這位班長是一位真正的幕后功臣。

彈藥箱已經換好,燕破岳猛地一拉槍栓,看到兩名特警還傻呆呆地站在那里,燕破岳瞪圓了眼睛:“干什么呢,快點換人!”

話音未落,燕破岳就看到,因為重機槍火力出現斷檔,雇傭兵們已經蠢蠢欲動,其中一名雇傭兵再次架起了那門威力驚人的四聯裝六十七毫米口徑火箭炮。

燕破岳掉轉槍口,猛地再次扣動扳機。那名扛著火箭筒的雇傭兵,剛剛將視線投注過來,就看到曳光彈在空中拉出一條在白天肉眼都清晰可見的紅色流線,以三倍于聲速的驚人速度,向自己猛撞過來。雇傭兵雙眼瞳孔在瞬間驟然收縮,他的心臟更在同時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自己死定了。雙方的距離只有五百米,這顆達到三倍聲速的子彈,只需要半秒多鐘,就可以直接貫穿他的身體,在這么短暫的時間里,他已經來不及做出閃避動作。

炮手的嘴角向上一扯,猛地發出一聲瘋狂的吼叫,他手指用力,試圖在中彈前將剛剛填裝好的高爆燃燒彈打出去,這樣最起碼也能換一個兩敗俱傷,可他的手指還沒有來得及扣下扳機,整個人被撕裂般的痛苦,就從右肩位置排山倒海地直刺大腦,讓他的狂吼只吼出一半變為最痛苦的慘叫。

當這名雇傭兵下意識地轉身去看自己的手臂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右臂和右肩都被子彈一起撕裂,連同火箭筒一起甩到了地上。而鮮血混合著骨頭渣兒和碎肉,正在傷口部位不斷瘋狂涌出。

沒有人知道,就是在這短短的一聲長號中,這名雇傭兵就疼得暈過去一次,又疼得生生恢復了清醒。受到致命重創,再不可能活下去的雇傭兵,他在這片彈如雨下的戰場上,竟然在本能的支撐下站了起來。他搖搖晃晃地走著,太過劇烈的痛苦,讓他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每一步踏出,都會在地上傾灑上一片鮮血,他的嘴唇不停地抖動著,誰也不知道他在這生命最后的時刻,在喃喃自語著什么。

一發四十毫米口徑榴彈從背后打來,就落在這名雇傭兵的附近,將他整個人炸得飛起兩三米遠,像是一個麻袋般重重落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悶響后,這具鮮血幾乎已經流盡的尸體就再也沒有了聲響。

笑面虎猛地握緊了手中的槍,不用回頭去看他也知道,是蕭云杰在背后的密林中,拿著燕破岳那把87式自動榴彈發射器,在向他們展開覆蓋性進攻。他笑面虎再厲害,也被重機槍壓得根本無法抬頭,又怎么可能繼續去表演那手華麗的狙擊步槍打榴彈的絕活?!

大口徑重機槍對他們進行扇面壓制攻擊,在幾十支自動步槍的配合下,打得他們根本無法抬頭實施有效反擊;四十毫米口徑自動榴彈炮,在背后以兩三秒鐘一發的頻率不間斷地轟擊,這簡直就是剛才他們利用四門迫擊炮進行壓制,再讓“導彈”用“長炮榴彈”進行覆蓋式轟炸,將“始皇特戰小隊”一舉逼入絕境的翻版!

而且笑面虎都必須承認,燕破岳這個在戰場上偷奸耍滑詭計無數,能耍到宗師境界的死敵,真的能現學現賣,把他們這三十多號人給一路壓制到死!一想到這種戰術,還是他笑面虎用了半年時間精心布局的產物,笑面虎的心中就產生了一種郁悶到死的憋屈。

別看距離山谷出口只剩下二十多米,但是如果得不到支援,他們這批身經百戰,在世界雇傭兵舞臺上,不知道執行過多少次任務的雇傭兵,真的可能會陰溝里翻船,被盡數全殲!

一想到“支援”這個詞,笑面虎就忍不住再次搖頭。“導彈”可是玩火炮的專家,用迫擊炮的宗師,這樣的人物都在和燕破岳的炮戰中被正面擊敗,而且是死無全尸,這導致一直躲在幾公里外,對戰場展開火力攻擊的另外四個迫擊炮小組組長,立刻做出撤出戰場的選擇。

打順風仗時,勇往直前,個個奮勇無比;遇到真正難啃的骨頭,必須付出鮮血和死亡的代價才能取得勝利時,就會畏手畏腳,有十分力量最多只會使出五分;一旦敵強我弱,必須拼死作戰時,就立刻會腳底抹油……

戰斗打到這種時候,“雇傭兵”這個純粹為錢而戰的群體,缺乏信仰,更不會為了保護戰友而拼死作戰的缺點,終于徹底暴露出來。

而那群正在和“始皇特戰小隊”在原始叢林中,展開殊死對抗的王牌雇傭兵部隊,不是他們不想撤退,如果給他們機會,這群失去了先進作戰系統,被迫短兵相接,從戰斗力和戰損比上來說,撐死也就是和“始皇特戰小隊”持平的王牌雇傭兵部隊,保證比誰跑得都快!

但是只可惜,他們沒有機會了。

中國軍隊,尤其是中國陸軍,之所以敢自稱“世界最強”,不是他們單兵素質真的能站在世界巔峰,他們使用的武器更和世界頂級特種部隊有著一段相當漫長的距離。真正的原因在于,中國部隊,尤其是在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相處中,積累出深厚友誼的中國部隊,在戰場上真的出了血見了紅,親眼看到朝夕相處的戰友,倒在了血泊當中,再也不可能重新睜開雙眼和自己返回軍營,一起繼續揮汗如雨的訓練,一起去歡笑,一起去面對挑戰時,活著的人都會變成猛獸!

中國軍隊,就是平時看起來像獵犬,抗震救災時像駱駝,打起仗來一旦出現傷亡,就會變成狼群,打到最后,活下來的人就會變成猛虎的最勇猛、最奇特猛虎群體!只有真正和中國軍隊交過手,你才會明白,一支軍隊能夠打破陣亡百分之三十,就會失去戰斗力的常規理論并不屬實,中國軍隊就算是陣亡百分之七十,都能和你繼續死磕到底,而且越打越強,越打越瘋狂,在這個逐級提升過程中,那不斷涌起、不斷強化的壓力,是多么恐怖!

想對付這種徹底打紅眼之后,在斗志和瘋狂指數上,和宗教狂熱分子都有得一拼的軍隊,唯一的辦法,就是在戰斗甫一開始,像獅子撲兔一樣用盡全力,用摧枯拉朽的方式將他們一舉全殲!

當中國部隊已經打瘋了、打狂了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撤退!

“嗒!嗒!嗒!嗒……”

89式重機槍那沉悶的射擊聲,還在不停地響起,十厘米長的彈殼,從槍膛中一枚枚地呼嘯而出,在強大的氣壓下,它們被狠狠拋飛出七八米遠,在彈殼不斷地彈跳中,猶如重鼓狂擂,又像是鍛鋼廠幾十噸氣錘,對著燒紅的鋼坯在不斷猛砸發出的聲響,狠狠撞擊著附近每一個人的耳膜。而每一次開槍,槍身都會狠狠一震,槍身上不知道哪兒的零件,更會隨之發出痛苦的呻吟。

眼看著隨著槍聲不停響起,身體被帶著一次次顫抖的班長,鮮血從他的鼻孔和耳孔中不斷滲出,兩名特勤中隊的士兵都急紅了眼睛,其中一個士兵忍了再忍還是忍不住沖上前一步,對著燕破岳放聲哭叫:“不要打了,不能打了,再打下去,我們班長就要被活活震死了!”

燕破岳沒有理會那名士兵的眼淚和哭泣,他只是不停地開火,不停地調整射擊角度,硬是用這挺一打起來就不斷亂跳,雖然得到精心保養,但是全身零件都在響,已經處于淘汰邊緣的89式重機槍,打出了班用輕機槍甚至是狙擊步槍的精確壓制效果。

槍聲戛然而止,燕破岳扭頭,望著身邊略略遲疑的彈藥手,放聲喝道:“干什么呢,換彈!”

第三個五十發容量的彈藥箱又裝到重機槍上,再看看一百發子彈打完,他已經是雙耳、雙鼻都鮮血長流,就連嘴角都滲出血絲,再也不可能堅持完第三個彈藥箱了。這時,那名在戰場上當眾掉了金豆子的士兵,用手背狠狠一擦眼角的淚水,猛地撲上去,用自己的身體抱住了班長的腦袋,試圖用這種方法保護班長,讓他不要在后面的掃射中再受更多傷害。

另外一名士兵也有樣學樣地撲了上來,三名武警士兵在重機槍三腳架下,死死抱成了一團。附近的武警特勤中隊官兵看到這一幕,他們的嘴角都在不停抽動,可是燕破岳卻仿佛什么也沒有看到,什么也沒有聽到,在這一刻他臉色平靜得讓人心里發毛,“嘩啦”一聲再次拉起了槍栓。

在燕破岳手中的89式重機槍第三次開始怒吼時,在同一戰線的左翼位置,同樣沉悶單調而緩慢的重機槍掃射聲傳來,一左一右形成了戰場上最醒目而另類的二重奏。

經過最開始的慌亂后,武警特勤中隊終于反應過來,在幾名士兵的協力合作下,用相同的方式將第二挺重機槍重新架起,加入了戰場。到了這個時候,兩挺大口徑重機槍,已經可以用火力替補的方式輪流更換彈藥箱,對戰場實施不間斷壓制,山谷中被他們壓制住的那批雇傭兵終于失去了最后的機會。

“燕破岳你贏了,但是你真以為憑這條山谷,就能要了我笑面虎的命?!”

笑面虎突然抬起腳,將身邊兩名雇傭兵狠狠踢出五六米遠,踢出了他們勉強能夠躲避彈雨的位置,這兩名雇傭兵雖然是猝不及防,但他們都身經百戰、訓練有素,在被踢出掩體的第一時間,就立刻舉起重型防彈盾,護在自己身前。武警特勤中隊士兵們立刻向他們兩個人一起開火,81自動步槍傾瀉出的子彈打得重型防彈盾火星四濺,響起一連串叮叮當當的聲響。

在將身邊兩名隊友踢進死神懷抱的同時,笑面虎整個人就像是一支離弦之箭,猛地撲向已經近在咫尺的山谷出口。在飛沖出十米之后,笑面虎猛然撲倒,他的身體還沒有著地,就已經縮成一個中彈面積最小的球狀,以肩膀部位著地之后,借著高速沖刺形成的慣性迅速向前翻滾,將幾發打過來的子彈甩到了身后。

連續幾個翻滾,笑面虎又向前沖出七米遠,他雙手猛地一撐地,整個人彈跳而起。在這種要命的時候,笑面虎全身的爆發力都激發到極限,他的右腳在地面上狠狠一蹬,借著反作用力,他再次獲得了足夠的加速度,幾乎在同時,他又向前撲倒,整個人又在地上滾成了一團。

沖刺,翻滾,沖刺,翻滾……如此周而復始。這套組合動作聽起來非常簡單,但是一般的特種兵根本無法在短沖刺時,讓自己的身體獲得足夠加速度,如果強行這么做,只會讓自己的動作越來越慢,最終成為敵人的槍靶。他們也無法像笑面虎一樣,一邊全力沖刺翻滾,一邊還能分出一部分注意力觀察四周,細微調整沖刺和翻滾方向,這樣就算是有人對他開槍射擊,笑面虎也能通過這一系列不規則軍事規避動作,將射過來的子彈全部甩開。

更何況笑面虎還踢出兩名拿著重型復合防彈盾的“同伴”,成功吸引了武警特勤中隊相當一部分士兵的注意!

重機槍子彈撕裂重型防彈盾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是兩名“同伴”身體被十二點七毫米口徑子彈打碎時發出的慘叫。聽著這樣的聲音,笑面虎的臉上竟然揚起了一絲絕不應該在這種場合、這種時間出現的笑容。

笑面虎最擔心也最畏懼的,就是燕破岳。既然燕破岳已經掉轉槍口,吞下了笑面虎拋出去的誘餌,在紫陽山上,就再也沒有人有能力阻止笑面虎逃出生天!

不停沖刺、不停戰術翻滾的笑面虎,終于毫發無傷地沖出了山谷,一頭沖進了山谷對面的原始叢林,雖然在戰場上把隊友踢出去吸引火力,自己趁機逃出生天,這種事情看起來是有點不招人待見,但是老祖宗不就說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樣的話嗎,他笑面虎為了活下去,做出一點點過激行為,也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吧。

再說了,他笑面虎在雇傭兵舞臺上無親無友,原本就是孤魂野鬼一個。只要他能活著離開,在重新接受雇傭時,自然就會有新的隊友和搭檔。

沒有干掉他這輩子最大的死敵燕破岳是很可惜,但是沒有關系,他笑面虎可以繼續在雇傭兵舞臺上積蓄力量提高自身實力,而燕破岳遲早有一天會放下手中的武器退役,回歸到正常人生活當中。從那個時候開始,再潛心等上幾年,等到燕破岳失去了一名職業軍人在戰場上用無數血與火洗禮出來的銳氣,也就沒有了朝夕相處的戰友可以依靠,他笑面虎自然可以將燕破岳斬于刀下。

就算退一萬步來講,燕破岳是一個超級怪胎,戰斗力強悍得可以幾十年不變。他總得娶妻生子吧,一個男人一旦有了妻兒老小,就算他是燕破岳,也會出現致命弱點。

一想到將來自己把刀子架到燕破岳的女人脖子上,逼得燕破岳只能跪在自己面前磕頭求饒,笑面虎就忍不住伸出舌頭,輕舔了一下自己微微發干的嘴唇。

他真的很期待這一天,或者,到時候,他還能當著燕破岳的面,用刀子一顆一顆又一顆,慢慢挑開燕破岳女人衣襟上的紐扣,看著燕破岳的臉龐隨之扭曲,那一幕一定是世界上最美麗,足以讓他笑面虎記憶一輩子、回味一輩子的最精彩畫面!

“嗯?!”

笑面虎猛地停住了腳步,他有些疑惑地低下了頭,一團暗紅色的液體正在他的胸口迅速聚集,很快就滲出了碗口大小的一塊。

“這是……”

笑面虎疑惑地伸出手,在胸口蘸起了一絲暗紅色的液體。手指上沾的液體還透著一股溫熱,用指尖稍稍揉搓,指尖上傳來黏黏膩膩的感覺,就像是笑面虎在戰場上經常從敵人甚至是平民身上放出來,不小心濺到他皮膚上那種“血”的感覺。

血?!

笑面虎再次低頭,他終于看清楚,在自己的胸口上多出了一個彈洞,鮮血帶著他的生命力,正在不停地噴涌,不斷流失。

“我中彈了?不會吧!”

笑面虎真的呆住了,孤狼死了,燕破岳和蕭云杰正在山谷兩側對雇傭兵們展開包抄攻擊,“始皇特戰小隊”正在原始叢林中,和同樣精銳訓練有素的強敵展開不死不休式對攻,那么,請問,又是誰能卡在他必經之路上,在他認為終于逃出生天,精氣神都隨之一松的最脆弱時,對他展開致命一擊?

鮮血從胸部的傷口中不斷噴涌而出,笑面虎沒有伸手去按住傷口,也沒有試圖用止血繃帶對自己實施戰場急救。他不是那些剛上戰場的菜鳥,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死定了。就算子彈貫穿身體,彈頭并沒有留在身體里,就算是天上突然打下一道閃電,把隱藏在暗處的敵人劈死,就憑這已經超過八百毫升的失血量,他笑面虎也絕不可能再支撐著逃過邊境線。

身體失血過多,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笑面虎卻死死挺住了身體,他丟掉了手中的武器,張開了雙手,他已經放棄了反擊和報仇的希望,他只是想看一眼對方的臉,他只是想知道,究竟是誰像“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要了他笑面虎的命。

一個矯健敏捷的身影從密林中站了起來,笑面虎努力瞪大了眼睛,試圖看清楚對方的那張臉。就是在生命最后時刻,他看到了對方那張沾滿泥土硝煙,到處都是擦傷的臉上布滿了淚痕;他更看到了一雙充滿了仇恨,對他恨到了骨髓里的眼睛。

噢……原來,是她啊!

笑面虎終于釋然了。他了解燕破岳和蕭云杰,也了解孤狼,卻忽略了面前這個叫艾千雪的女人。其實他早就應該想到的,能成為燕破岳認同的同伴,能和孤狼結成搭檔,這樣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是弱者?

要知道,狼的同伴,只可能是狼!

笑面虎仰天摔向地面,他凝望著頭頂那遮天蔽日的樹冠,在心中低語著:“燕破岳,別以為是你贏了,如果沒有這些人幫你,咱們兩個人單獨對決,誰勝誰負,還難說呢!”

“嘭!”

笑面虎的身體就像一個麻袋般,重重摔落在地面上,他的心跳隨之停止了。

沒有人知道,笑面虎在生命最后彌留時刻心底涌起的最后一個念頭是“為什么,我就沒有像蕭云杰、孤狼、艾千雪這樣的生死兄弟呢?如果有這樣的兄弟,我也會珍惜他們……燕破岳,他有什么好的,讓這么多人都喜歡圍著他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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