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如意恢復得很快,雖然昏迷了幾天,未能蘇醒,治療可沒有耽誤,不過幾天,就能下地慢慢行走了。
明月這些天來,一有時間就過來陪她,讓她很是過意不去。
“都說了不需要過來,”楊如意看著走過來的明月,微笑著道,“成親的日子既然定下來了,就得該忙著繡嫁衣了。”
“那些東西早就準備好了,否則哪里來得及,”明月害羞卻不扭捏,上前挽著楊如意的胳膊,仔細看了下她的臉色,“現在氣色好多了,也能下地走路了,剛見你,真的把我嚇壞了。”
“嗯,我也感覺好多了,出來走走透透氣,”楊如意點點頭道,“現在店里怎么樣?”
“畢竟剛好,還是要多注意身體,多休息,”明月先囑咐了一句,才接著疑惑道,“店里都好,只是對你的失蹤,反應很奇怪,那天晚上,我發現你不見了,就報告了護衛,所有人找了一夜。”
“第二天稟報給管事們,他們只是報官了事,隨后就沒有任何動靜,我去找了大東家幾次,他都只說讓我等待,就再沒反應了,你說奇不奇怪?”
楊如意苦笑搖頭,這有什么奇怪的,大東家對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想必很快就知道發生了什么,沒反應,也就是不想為自己得罪王相罷了,說不定已經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死人,連撫恤銀子都準備好了,能幸運的活下來,他肯定也覺得挺意外吧。
“我聽張公子說,”明月覷見楊如意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道,“你這次之所以受傷,是因為得罪了王相的孫女,不會是真的吧?”
“別聽他胡說八道,”楊如意不想把對方拖下水,說著早就想好的理由,“那天我吃完飯回家,碰到打劫的了,你也知道我身上帶著不少錢票,怎么舍得,結果差點把命也丟了。”
“我就說嘛,”明月松了口氣,拍了拍胸口,“那天我也見了那王小姐,雖說和你有點爭執,再怎么也不會干出這么喪心病狂的事來。”
楊如意看著明月的反應,微微嘆了口氣,單純的感覺真好,騙人的感覺不怎么好,“那天我聽你說,那姓張的叔侄在找你們麻煩,你快撐不住了?”
“也沒有啦,”明月不好意思的道,“現在我們都盡量避開他們,見面的機會都少了很多,之所以那么說,是張公子的意思,好讓你著急難過,那樣蘇醒才會更快。”
楊如意愣了一下,笑罵道,“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伙。”
“你倆說話的表情好像,”明月抿著嘴笑,“那天我們回去,他說你就是惹禍的祖宗,到哪都麻煩不斷,就是這種表情,真有默契。”
“行了,別把我們往一塊湊了,我煩死他了,”楊如意一想著對方在昏迷時說的話,就恨得咬牙切齒,哪怕是好意也不行,“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了。”
明月抿著嘴笑,突然想起一事來,想著由自己說出來,總比對方說好,扭捏著把那些待張文軒高中,迎娶楊如意的事說了一遍。
“我的天啊,”楊如意捏著眉角,無語望蒼天,“我是說不喜歡武夫,但也沒說喜歡他啊,現在他心中指不定怎么笑話我呢。”
明月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捏著衣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行了,笑話就笑話吧,也掉不了一塊肉,”楊如意平復了下情況,安慰對方,“六合居現在肯定也知道了我還活著,有什么反應?”
“嗯,他們都知道了,”明月松了一口氣,趕緊開口道,“那天回去,我就把你的情況稟報了三掌柜,第二天她就把我找去了,讓我轉告你,安心養傷,工錢照發,不要擔心店里的事,說這是大東家的意思。”
“嗯,”楊如意懶洋洋的應了一聲,她是擔心工錢的人嗎?說實話,她的心中對大東家,對“六合居”的表現有點失望,就因為不想得罪王相,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去死,“我知道了,趁這個機會就好好歇歇吧。”
明月不知道楊如意的情緒為什么就低落了下來,兩人說了一句話就告辭離開了。
看著明月的背影,楊如意也知道自己有點求全責備了,“六合居”和自己就是一份雇傭和被雇傭的關系,沒理由為個人的私事負責的道理,哪怕是在前世,如果有這種事,自己肯定也是置身事外,鬧大了,說不定還要對方開除了事,免得帶了麻煩,但心中就是不舒服。
“楊小姐,”一個服侍的丫鬟走上前來,“今天待在外面的時間已經很久了,該回去喝藥了。”
楊如意想著那些苦得要命的藥汁就忍不住皺眉,真的是太苦了,卻還不敢不喝,在這樣的年代里,一個傷風感冒就可能要了人的命,“我知道了,馬上回去,麻煩你了。”
又站了一會兒,在對方的眼神催促下,楊如意認命的挪動腳步,回去喝藥了。
……………………
“咣當”一聲,上好的瓷器被摔得粉碎,袁城喘著粗氣,滿臉通紅。
“王爺還是沉不住氣,”葉一凡重新拿過只茶杯,斟滿茶水推過去,“我早說過,不管發生什么事,王爺都要按捺得住。”
“我怎么按捺得住,”袁城忽地站起來,滿屋子里亂轉,“這才多長時間,我剛把事情按下去,皇兄又一次對我動手,上次是朝堂上,這次是在軍中,幾乎把我的人手掃了大半,再如此下去,誰還敢跟著我。”
“他是皇上,天生就占有優勢,又加上張相支持,我們很被動,”葉一凡冷靜分析,“如果想打亂皇上的部署,就得找點事,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你有什么好建議?”袁城欣喜問道。
“我聽說草原部落最近蠢蠢欲動,大有叩關之誓,不如請寧國公上份折子,先發制人,大戰一起,整個朝廷就得圍繞這件事運轉,也就顧不上王爺了。”葉一凡建議道。
“正值關健之時,皇兄身體也不好,不一定會同意,”袁城有點猶豫,“并且朝中還有張相掌總,也輪不到我插手。”
“就是皇上身體不好,撐不了多久,他才有可能心動,總不能把這些麻煩事留給新君來做,那會更麻煩。”葉一凡篤定道。
“至于張相,我聽說他出身寒族,發達之后族人紛紛來投,借著他的權勢,干了不少惡事,找些御史彈劾他。”
“沒用的,”袁城搖頭道,“皇上正要仰仗他,保我那侄兒上位,怎么會處罰他,只會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我當然知道,”葉一凡不以為然,“這只不過是給他找點麻煩,順便破壞他的威望,一個有污點的首相,可是很致命的。”
袁城終于點了點頭,“那就先這樣,我明天給御史臺那邊打個招呼,讓他們彈劾張相。”
“嗯,”葉一凡猶豫了一下,“王爺都好久沒歇在王妃那里了吧?看在寧國公的面子上,還是得多給她些體面。”
“我知道了。”袁城實在不喜歡粗手粗腳,猶如男人婆的寧王妃,卻也無可奈何,低聲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