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霍，說話呀。要不是你幫了大忙，我都辭職了。”郭宇見他沉默，勾著話頭。

“小事一樁，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真相！”霍根有些意興闌珊。

他仍沉浸在痛惜李曉麗的情緒里。

這個愚蠢的女孩，只能用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八個字來形容。

“唉，倒是可惜了。”

“我倒是有了一點收獲。”霍根說。

“老霍，什么收獲？”

“我以后要是生個女兒，一定要替她把關男朋友！”霍根認真地說著。

李曉麗長得漂亮，家境也好，學校也不錯。美滿的前程，最后落得這樣慘淡收場，她自己軟弱，不夠聰明固然是一個原因。

可陷入愛情的女孩大都是盲目的，陳晨這樣的人，擅長花言巧語，應該長得也不錯，又是學畫畫的。這個年紀的女孩，能抵擋的又有幾個呢？

李曉麗的家庭教育還是有缺失的，沒有人教會她在感情里，學會止損。遇到不好不對的人，該離開就要離開。

他要是有女兒，一定會著重教育這一塊。

正想著呢，救護車停下來了。

剛跟郭宇討論案情，一時倒是忘記疼痛了。這會兒，情緒過去，腹部巨大的疼痛又傳來了。

擔架被護工合力抬下來，他們把霍根往急診室，推去。

鹿耳瓶和楊茂德夫婦緊隨其后。

那對魯莽又無知的夫婦，一直很沒禮貌地在問護士。“他會不會死啊？”“流了這么多，活不長了吧？”

“你倆給我滾遠點！趁著我的同情心還沒完全消失！”

霍根在這一個剎那，想通了。

任何人都該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無論如何情有可原。

霍根決定幫楊茂德找到兒子，或者楊虎子的死因。但事情結束之后，這對夫妻也將因故意傷害罪，被他起訴。

進了急癥室，接到電話的老醫生看著他的傷口，臉色都白了：“這么深吶？”

好在，已經倒了很久霉的霍根，這次運氣沒有那么糟糕。

傷口雖然深，但沒有傷及重要臟器。

在霍根被醫生急救時，郭宇也沒閑著。

他進了陳晨的審訊室。

審訊室內，那個留著長發，長相極佳的奶油小生。正坐在椅子上，悠閑地抖著腿。

“李曉麗把一切都招了！這是她的口供！”

郭宇把厚厚的筆錄拍在桌上，他急不可耐地想看看這小子的表情。

“警官，我聽不懂你說什么，我只是來陪女朋友的。”他半抱著胳膊，一臉輕松。

“心理素質不錯，我就說兩個詞。”

郭宇點了根煙：“張茂！十萬塊！”

陳晨臉上的輕松，再聽到這兩個詞匯的一剎那，便消失不見了。

“她出賣我？那個婊子怎么敢出賣我？”

這個小白臉，那副未來藝術家的做派，消失不見后，取而代之是徹底的氣急敗壞！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滿臉的不可思議！

“我會把這話，原封不動地轉告給那個蠢姑娘的！”

郭宇竟有幾分替李曉麗難過。

有時候，你視之珍寶的東西，在別人看來不過，一文不值……

……

霍根在醫院待了十天，新傷舊患一起醫治。

躺著的日子是無聊且漫長的，即使鹿耳瓶，吳貝安，郭宇輪流來照看著他。

霍根是個極討厭醫院的人，無論是隨時隨地可見的素白色，還是四處彌漫的消毒水味道，亦或是病人虛弱絕望的臉色和那些因疼痛而起的呻吟，都讓他感到頹喪。

醫院是個能讓最有斗志的人變虛弱的地方，霍根從小便這么認為。

十天，線都還沒可以拆，他已經急不可耐地想要辦理出院了，只是被眾人苦勸著，又忍耐了四天。終于熬到拆線了，他立刻讓鹿耳瓶去辦了出院手續。

一想到，浪費了寶貴的十四天，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更可氣的是那對楊茂德夫婦，不見了。

這是霍根始料未及的事情。那對口口聲聲愿意為兒子付出一切，并且不惜殺人的夫妻，居然逃走了。

他托郭宇去查過，楊茂德潘金鳳都已經從原單位離職，不知去向了。

霍根懊惱的不是沒法懲治他們，而是少了一樁有趣的奇案可以繼續偵查。父母的案子沒有任何線索和頭緒，他必須有更多的資源，調閱20年前的資料，和找到當年可能的知情人。而在這之前，他能做的都已做過了。

大量漫長無聊的失明時光，需要靠新奇有趣的案子，才能打發。

在住院的第十一天上午，霍根迎來了一位特別客人。

薛光昆！

這位警局副局長，帶著花籃、果籃和一個重大消息來的。

那是個陽光很好的下午，剛吃過飯，暖暖的陽光透過窗，照了進來。隔壁床的老阿姨也沒有叫喚。

霍根心情愉悅地用手機，聽著書。

這時，薛光昆來了。

他一貫地開門見山，才把屁股坐到病床上，就說道：“小霍，組織上開過會，領導同意你的意見了。”

霍根聽了這話，差點沒開心地從床上蹦起來。

“局長同意讓我回警隊，繼續當大隊長啦？”

“是的，前提條件是你要幫我們，帶帶特別的第九組，并且做出成績來。”

“那還不是哄著我，去當老媽子？”霍根頓時泄了氣。

“話不能這么說，這個第九組可不一般，它是獨立在現有警隊體系之外的，里面全是咱們五個省最頂尖的新人骨干。讓你管著他們，是因為我們實在想不到更好的人選推薦了。”

薛光昆繼續好言勸著：“你想想五個省能缺當警隊隊長的人嗎？可集合五省的資源，卻都找到一個人適合管這個小組，想想看，組織上有多么看你？”

“五個省？這個特別小組是做什么的？”

霍根上次不感興趣，所以沒仔細聽。

“是我們周邊五個省！西江省因為接壤的省份比較多，跨省市的特大刑事案件層出不窮，又因為統籌調度的問題。這些案件辦理起來，費時費勁。所以才牽頭成立，這么一個特別的專案小組，負責這些跨省的難案要案。”

薛光昆繼續說道：“總之，就是難啃的硬骨頭，全是這個小組辦的。包括不限于跨省案件，還有新興的網絡犯罪，過往的懸案！”

過往的懸案五個字，深深的觸動到了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