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要不要一起玩個游戲?”

女孩明明在他身后，聲音卻在耳邊擴散，仿佛融入空氣里，縹緲，又帶一絲冷意。

蒲松別扭回頭，壓住內心的寒意，擠出笑容。

“你，要和哥哥玩什么游戲，先說好，要不要來個合照，留作紀念?”

女孩沒回答，而是指了指涼月。

“我討厭女人?！?

“更討厭年齡大的女人!”

“所以，讓我們來玩，誰先讓老巫婆崩潰吧!”

蒲松一愣，這和他所知道的信息不符。

一般情況下，幽靈都是沒有神智的，依靠本能而行動，只會機械般重復動作。

就算會說話，也只是咿咿呀呀的說些聽不懂的幽靈語言。

眼前這個女幽靈不同，不僅能開玩笑，還能分身，甚至能像人類一樣說話。

這……真的還算幽靈嗎？

簡直和正常人沒有區別。

當人類與幽靈的界限變得模糊，幽靈該叫做什么？

“那么，游戲開始吧！”

“等一下，不要擅自把我當獎品啊!”

涼月伸手去抓，女孩的身影消融在空氣里，仿佛沒有存在過。

蒲松歪著腦袋，問道：

“對于這個幽靈小孩，你準備怎么辦？”

“當然，是抓起來下油鍋!”

涼月情緒有些激動，她從來沒有見過對女性敵意這么大的幽靈。

更重要的是，這個女孩幽靈，居然耍她好幾次，簡直太可惡了!

“如果讓我抓住她……”

涼月的右手噼里啪啦響，是捏軟骨的聲音。

“抓幽靈固然重要，不過這個老人也不能放下?！?

蒲松眼睛瞥向床上，老人躺在上面，一動不動，仿佛死尸一般。

“被幽靈附身這么長時間，身體不出問題才叫奇怪。”

“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涼月蹲在床前查看老人的脈搏與心跳。

蒲松眨眨眼睛?！霸瓉恚氵€會醫療知識嗎？”

“這可是除靈師的必修課啊，雖然我曠過幾節……但不要緊?！?

涼月開始解釋。“對除靈師來說，檢查被附身后的人健康狀況也是一項基本能力?！?

“雖然沒對醫學有多精通，不過最基本的應急處理還是沒問題。”

聽到涼月這么說，蒲松松口氣，開始布置任務。

“聽好了，你就在這里幫老人檢查身體，我就去找那個女幽靈，順便探查一下公寓的秘密?！?

“沒問題，老板!”

“說了不要叫我老板，太生疏了。”

“沒問題，老板?！?

……

蒲松繼續往深處走，越往里面走，窗戶就越少，燈泡的開關又不管用，路像陷入寂靜的黑暗。

“原來，這座公寓這么大嗎？”

沒燈泡不是問題，手機上有手電筒模式。

打開手電筒，一道亮光圍成一圈，光往前方移去，是一個半掩的木門。

蒲松皺眉，往周圍看一眼，并沒瞅到什么異常。

推開吱吱呀呀的木門，往里面輕輕一踩，濺出水花，右腳深陷在水里，一直淹到鞋底。

“怪了，廚房哪來這么多的水?”

“可能……是水龍頭壞了，關不上了吧？”

一般來說，只能想出這種可能。

踏著水花前進，把燈光往周圍轉去，發現這里是廚房。

案板上，還能看到剩下的碎肉，召喚著蒼蠅飛來飛去。

“這里也有肉嗎，到底是什么肉?不要告訴我，一個公寓主人，擱在古代是地主，需要賣肉養活。”

光圈轉移到墻上，是一列列的刀具，當光圈轉移到最后一把刀時，蒲松瞪大眼睛。

這把刀的體型要大一圈，更主要的是，上面滴著暗紅色液體。

一個恐怖的想法在蒲松腦中形成，讓他毛骨悚然。

順著水滴把光圈下移，淹沒腳底的并不是水，而是紅色的血，在地上翻騰涌動著。

如果是一點血，蒲松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不會有什么表示，然而滿地的污血，還是讓他心中一驚。

這種出血量，絕對不是一人或動物的血流量。

不知名的碎肉，以及滿地的血，就算蒲松不想往壞的方向去響，也有些無可奈何。

“這座公寓，到底發生過什么？”

黑暗中，風帶著詭異的笑聲刮過，蒲松轉頭，發現那個長發女孩站在一道門前，雙手做出“請”的動作。

“是在邀請我進去嗎？”

幽靈沒有說話，一個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見。

既然來到這里，蒲松自然不會退縮，推開里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堆白骨，從骨架來看，并非是動物，而是人。

有的骨架上，還有沒剃下來的肉塊。

這個房間同樣滿地污血，每一個頭骨都在笑，仿佛那些污血就是他們的淚。

這里的場景同樣駭人，如果換做別人，就算是不吐，至少也要嚇得逃竄。

然而蒲松并非一般人，他三歲敢去亂墳崗睡覺，五歲在殺人現場玩玩具，這種場景，還能穩住。

正因如此，蒲松注意到奇怪的一點。

這里的骨架從大小來看，年齡都不算大，唯有最深處的一處骨架，蒲松把這副拉出來后，發現居然大上很多圈，不像是幼兒的骨架。

“為什么，只有這具骨架不一樣?”

通過以往的經驗，蒲松對這里發生過的事情，已經有大概的判斷。

事情的真相很可能是：

公寓里，表面上住了很多小孩，老人身為公寓的主人，也很和藹。

但有一天，老人露出真面目。

殺光整個公寓的孩子，并把他們的肉剃下來，藏在公寓里，而剩下的骨頭藏在廚房。

只要等風頭過去，再把這些尸體都處理掉就可以。

沒有想到的是，其中一位小女孩怨氣過重，死后化為幽靈，纏上這個公寓，把老人攪得雞犬不寧。

在經歷種種怪異后，老人選擇找除靈師幫忙，正巧涼月他們家族給她分派任務，他們就來這里了。

……

通過現有的信息，蒲松只能做出這樣的判斷。

他已經盡力想辦法把公寓內的一切變得合理。

女孩幽靈愿意引他過來，應該有她的理由。

將這里的一切拍成照片，蒲松離開這里。

……

回去時候，蒲松突然聽到尖叫聲。

“啊!”

聽聲音，好像是玉涼月的。

“小崽子，快給我出來!”

遠處，玉涼月朝這邊跑來，身上的符咒散了一地。

窗外，陰風陣陣，專門盯著符咒下手，沾上陰風的符咒，發生詭異的變化，上面的正統符號發生改變。

變成恐怖的鬼臉。

“怎么回事?”

蒲松好奇的問，她剛才不是去給老人檢查嗎？

“那個可惡的小崽子，吹一陣怪風，趁我檢查的時候，把符紙全部吹跑!”

涼月氣得牙癢癢。

“不知道為什么，那個小崽子對我的敵意也太大了吧？”

“可能……是她愛上你了吧，電視里不是常有嗎？因愛生恨，所以才要捉弄你，就是橘里橘氣的那種。”

“別胡扯了，被我抓到，就算是幽靈，我也要抽她幾下!”

涼月掏出蝴蝶短刀，往陰氣較重的地方巡邏。

蒲松欲言又止，最后說道：

“其實讓她現身，還有個最為簡單的方法……”

“什么方法?說說看!”

涼月眼中閃著淚光，顯然被這只幽靈折磨夠嗆。

如果是強大的惡靈，涼月并不一定會輸。

但對手是只會頑皮搞怪的小幽靈，總是做出出人意料的舉動，讓涼月摸不到蹤跡。

蒲松拿出那只小黃鴨。

“很簡單，從一開始就可以用這個方法?！?

“接好了!”

往后拉胳膊，拿著小黃鴨，用力一甩，將黃鴨玩具扔向窗外。

“再怎么說那也是幽靈，怎么可能會上這種當?”

涼月對蒲松的方法抱有疑問。

很快，幽靈用實際行動回答。

周圍突然狂風大作，吹來窗戶，往黃鴨方向環繞。

一個若有若無的身影從空氣中跳出來，接住即將落地的黃鴨玩具。

“再見了，我玩的很高興。”

蒲松把鏡頭對準她，按下快門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