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馬問道：“為什么這名死者是被割喉的呢？”

宋終沉吟道：“我感覺兇手是在不斷改進自己的技術。”

“改進……技術？”小馬大跌眼鏡。

“稍等一下，我還需要進一步確認一下?！?

宋終掰開死者的嘴看了看，死者的嘴里已經嚴重腐爛，掰開的時候發出一陣粘稠的動靜，上下顎之間還拉扯出一些細細的粘絲。

死者口腔兩側的頰肌已經開始軟化，感覺稍微用力就會把整個下顎掰下來，上顎軟骨也已經軟化，失去支撐的鼻子開始向內塌陷。

鼻腔里面的腐爛液體大量倒流進口腔，口腔粘膜、牙齦、舌頭都已經嚴重腐爛，口腔內溫暖潮濕的環境本來就滋生了許多細菌和霉菌，死者的口腔里面爛得簡直沒法看！

宋終強忍著惡心用鼻子去聞，這一口簡直酸爽得無法形容，吸得宋終差點沒當場暈過去。

畢竟宋終本身的身體已經超越了普通人，朝著非人類的方向發展，在一股惡臭的氣味中，宋終聞到了一絲濃郁的血腥氣，似乎有血液倒灌進了死者的鼻腔。

難道死者是被倒吊著放血的？

宋終檢查了一下死者的腳踝，果然發現了一些捆綁造成的痕跡。

整具尸體腐爛得完全可以用腸穿肚爛來形容，腸胃全部露在外面，尤其是人的腸道有不少脂肪，上面爬滿了蛆，有些蛆蟲在腸衣下面鉆來鉆去，吃得又肥又大。

宋終用手按壓了一下胃袋，發現鼓囊囊的，這里面多半是腐爛之后的氣體，但從手感上判斷還有一些其它東西。

“有解剖刀嗎？”宋終問道。

“你們仵作不是從不解剖嗎？”小馬微微有些驚訝。

“沒辦法，尸體已經爛成這樣，關節軟骨全爛沒了，稍微移動一下就會散架。沒有的話剪刀也行，我只是看一下胃里的東西。”宋終解釋道。

小馬在其余的刑警那邊問了一圈，給宋終找來一把小剪刀。

宋終用雙手把整個胃囊捧起來，讓小馬在下面給宋終墊個塑料袋，防止胃里流出的東西污染到其它內臟。

然后宋終叫其它人后退，宋終自己也用內力屏蔽了嗅覺，開始剖開胃部，因為可能會有東西噴出來！

果然，一剪刀扎下去，就聽見噗的一聲，一股惡息至極、帶著強烈刺激性的氣味噴涌出來！宋終離得太近，眼睛都被熏得睜不開，同時伴隨著一股變質的黑色流狀物汩汩涌了出來。

宋終自己差點就要動用內力，形成一個保護圈，但是一想邊上還有其他人在，就忍住了使用內力。

不少警察嚇得不斷后退，宋終還好用了內力封住了嗅覺，這要是吸入一口，真的會當場暈過去！

宋終用剪刀開始剪開胃袋，人的胃壁是由一層堅實的肌肉構成的，咯吱咯吱裁開胃臂的動靜聽得人頭皮發麻，胃里未消化完的東西就淌到了塑料袋里。宋終叫小馬再給我拿個袋子過來，接過來之后，宋終把裝滿污垢的塑料袋取走，用干凈的袋子將剖開的胃囊緊緊裹好，仍然塞回到死者肚子當中。

這樣如果之后法醫需要解剖一遍的話，其它內臟不會被殘余的胃酸侵蝕。

宋終提起那袋東西，趕緊到橋洞外，一只拿著煙盒的手伸過來，抖出一根煙，宋終抬頭一看是王援朝。

“謝謝，我不抽煙。”宋終說道。

王援朝一言不發地自己叼上了。

“王援朝，你什么時候來的？”小馬問道。

“接到電話就趕來了?！蓖踉卮鸬馈?

宋終對著光線看了下塑料袋里的東西，小馬問宋終有什么發現。宋終讓小馬聞一聞，小馬起初有點不樂意，但還是湊過去聞了下，驚訝地說道：“死者肚子里怎么全是香料的味道！”

“是，這里面有花椒、八角、桂皮、肉蔻?！彼谓K一一分析起來。

小馬懊惱地說道：“這個混蛋兇手，他是不是希望我以后連這些東西都不敢吃了。”然后問宋終：“死者肚子里為什么會有這些呢？”

“大概是兇手想改善人肉的味道吧？”宋終答道。

“改善……味道？”小馬的臉頰明顯抽搐了一下。

“我剛才注意到死者的食道有刮擦的痕跡，大概是被塞進去一根軟管，然后強行灌進這些香料，就像做BJ烤鴨一樣?！?

“真變態！”小馬皺著眉頭說道。

“還有，雙腳有捆綁痕跡，鼻腔里面有大量積血，死者可能是被倒吊著割喉的……”宋終頓了頓，說道：“就像殺雞宰鴨一樣！”

聽見這話，在場之人都為之色變。

這名死者是兇手綁架的第一個人，兇手‘異想天開’的強行逼迫死者吃下大量香料，從香料的消化程度來看，吃完香料十二小時左右，兇手就‘迫不及待’地把死者倒吊然后割喉放血。

把一個人當動物一樣飼養、宰殺，常人是很難從容冷靜地做出這些事情來的。兇手應該符合兩個特征，首先沒有人性，其次有豐富的屠宰動物的經驗！

這具尸體和之前那具有許多不同，但仍然可以斷定為是同一人所為，從這兩具尸體的對比可以看出，兇手一直在摸索一種可以讓人肉更新鮮，更美味的宰殺手段。

顯然用香料改善肉質的方式并不成功，所以兇手后來才用了麻醉的手法殺人!

說完這些，宋終長吸了口氣，去揣測這樣一個食人狂魔的內心，就好像探索一條漆黑、骯臟、潮濕的下水道，讓宋終感覺心里特別惡心、壓抑、窒息。

尤其是想到，這樣慘不忍睹的尸體宋終還要再一次面對的時候。

周圍的人看著宋終，所有人都沒說話，沉默了長達五秒鐘。對于大部分警員來說，可能有生之年都沒接觸過這種變態的案件。

就在眾人都還在沉默的時候，突然宋終開口問道：“我要的東西呢？”

“都在這?！?

昨晚燒的海草灰還有一些，宋終裝在一個紙包里，宋終叫小周拿出來，還有宋終那塊驗陽印痕的紅綢布。

宋終用這兩樣東西驗了下尸體，和上一具尸體一樣，兇手是戴著手套的，尸體身上只有陽印痕沒有指紋。但袋子上卻有不少指紋，只可惜在水里浸泡太久，根本沒有取證的價值。

宋終凝視著陽印痕以及指紋出神，勤奮好學的小周在旁邊問這問那，宋終一個字都沒聽見。

小馬問道：“小終，發現什么了嗎？”

宋終靜靜的出神道：“我好像有一個重大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