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終南蘭若僧[1]

家在城南杜曲旁[2]，

兩枝仙桂一時芳[3]。

禪師都不知名姓，

始覺空門意味長[4]。

[1]此詩見于《樊川外集》，然始載于唐人孟棨《本事詩》中。《樊川外集》和《本事詩》中此詩文字略有不同，今依《本事詩》所載。終南：山名，在長安（今陜西西安）以南。蘭若：梵語“阿蘭若”的省稱，即寺廟。

[2]城南：指長安城南。杜曲：地名，在長安南，當時韋、杜兩大望族聚居于此，時有“城南韋杜，去天尺五”之語。

[3]兩枝句：指大和二年（828），杜牧先進士及第，后又登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

[4]空門：即佛門。佛教以空為入道之門，故稱。

孟棨《本事詩》載此詩本事，謂“杜舍人牧，弱冠成名。當年制策登科，名震京邑。嘗與一二同年城南游覽，至文公寺，有禪僧擁褐獨坐，與之語，其玄言妙旨咸出意表。問杜姓字，具以對之。又云：‘修何業？’旁人以累捷夸之，顧而笑曰：‘皆不知也。’杜嘆訝，因題詩曰……”可見此詩即作于大和二年（828）杜牧及第登科后游長安城南文公寺時。

此詩關鍵之處在于以世人所欣羨的名門望族、登科及第的顯榮，與禪家對此的毫不知曉，毫不在意相比對舉，從而讓醉心于名利者猶如被當頭潑了一桶冷水，頓時警醒過來，并由此意會佛門對人生諸態的洞徹省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