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發現讓連燦心里突然跳了幾跳，他想到自己年少的日記里，反反復復寫過好多次這位女同學，無端端羨慕她的各種優秀的表現，連說英語的口音和表情都是在模仿她。校園里仍然有三三兩兩的學生走過，眼前這個風塵仆仆的老同學，雖然有幾分疲憊憔悴和灰頭土臉，可是那個亮晶晶的眼睛里，有一些東西讓連燦莫名的感動。他趕緊轉過頭，看向別處。

連燦啊連燦，縱然你在商場叱咤風云，今天鬼使神差帶一個老同學來到自己的校園里，你到底是何居心？這樣的想法讓連燦也情不自禁的迷惑了。

而周天然還在興奮地說：“連燦，我替老校長謝謝你了。”

“別客氣。我請你吃晚飯。走吧。”連燦趕緊回過神。

又是鬼使神差，連燦讓司機把車開到了“初”。任何時候，來到這里，連燦就會覺得自己很心安。

連燦跟周天然討論這家飯店的陳設像不像上海那邊。周天然也是很興奮在他鄉能看到這樣親切的場景。

看到連燦帶了女伴，萬仲初先是一愣，連燦帶女客吃飯也不是頭一次，但是這種一看就不是客戶又很親密的女伴，萬仲初還是第一次見到。她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走過去招呼：“連先生，今天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連燦征求周天然的意見。

“我不清楚這里的菜式，你做主就行了。”周天然溫和的笑笑，把問題推回給連燦。不知道為什么，周天然的態度越隨和，連燦的心里越是失落，他有點點期待能跟那個倨傲的周天然聊天吃飯，而不是這個沒有任何棱角的周天然。

“請你安排吧，就按我平時常吃的菜式。”連燦對萬仲初點點頭。萬仲初領命而去。

沒多久，萬仲初最拿手的幾個菜式上來了。可能離鄉的時間沒有太久，周天然吃的每一口都表現的很平淡，沒有那些長期離開家鄉的人吃到家鄉菜的驚艷。而且周天然吃飯的態度說明了她從小家庭的優越，細嚼慢咽，小口吃，沒吃多少就說吃好了。

連燦又有點失望，看來這個“初”不是人人都欣賞的地方。心里又默默想著，下一頓應該帶她去吃地道的粵菜。胡思亂想的時候，自己的胃口也變差了，也吃了幾口就覺得飽了。他跟周天然起身離開。

“今天的菜是不是不合胃口？”老板娘萬仲初看著剩下一多半的菜，發出疑問。

“可能糖色炒的略久，紅燒肉有一點點苦，不過其他的菜式很是地道。只是吃不下了，謝謝。”周天然不知道萬仲初的店是連燦心里奉若神明的家鄉味，直言不諱今天的感受。

萬仲初皺著眉頭，拿一雙筷子挑起一小塊紅燒肉，果然入口只有苦焦的味道，忙不迭道歉：“是我們的疏忽，這道菜沒有做好。”

“沒關系，不妨礙，小事情。”連燦說出九個字，略點點頭，帶周天然離開了“初”。

萬仲初愣在了一邊。也許是心里苦，所以做出的菜也甜不了。

看著兩人坐進車子，萬仲初的心頭的苦澀終于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