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拿破侖·波拿巴與反法同盟戰爭
- (英)薩賓·巴林-古爾德
- 2576字
- 2020-06-24 09:45:40
第6章 奧克松(1788年6月—1789年9月15日)

精彩看點
申請延假的秘訣——在科西嘉開假證明很容易——初到奧克松——“王室權威”——什么是標準——國民議會召開——攻陷巴士底獄——奧克松軍旅生活規章——再次申請休假——暴民之亂——軍團之中蠢蠢欲動——拿破侖·波拿巴的硬文學巨著——難以平息的科西嘉真情——痛恨法蘭西之心——三組秘密卷宗——心中的追求
在關于拿破侖·波拿巴返鄉探親的文獻中,有一篇他的親筆手書,內容有關申請延長休假。文章的標題是《如何申請延長休假》,開頭這樣寫道:
你是否在休假即將結束時不想回營?炎炎夏日,是否想在家中多逗留些時日?如果答案為“是”,那就申請延長休假吧。申請延長休假最好的理由是身體不適,但這需要主治醫生和手術醫生聯名開具的假條,而且別忘了將開假條的時間寫在申請的時間之前。假條上要寫明:某人因身體狀況極差,無法按時返回軍營。重要的是,不要忘記蓋章!另外還需要當地市政官員和駐軍司令的簽字。將以上材料都準備就緒,你就可以寫信給陸軍部大臣了。格式如下……
后文顯示,拿破侖·波拿巴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在科西嘉島集齊以上證明。波拿巴家族的親友遍布政府、法庭和醫院,隨時可以找到人幫忙。
拿破侖·波拿巴度過一年零八個月假期后,回到奧克松,受命駐扎在一線營區。當時的軍團司令官杜泰伊男爵讓-皮埃爾是拿破侖·波拿巴的貴人,對拿破侖·波拿巴軍旅生涯影響巨大。拿破侖·波拿巴甚至在遺囑中給他留了筆財產。

杜泰伊男爵讓-皮埃爾
在奧克松,拿破侖·波拿巴正在謀劃一篇有關“王室權力”的文章。他在計劃中寫道:
本文最開始將總結世人眼中國王權力的起源和發展。軍事政府往往渴望獲得權力。在之后的文章中會講述歐洲的十二個王國,并詳細描述各國國王的權力是如何消失的。王權終有一日會被剝奪。
想到這樣的言語竟然出自一位十九歲的年輕軍官,我們不禁不寒而栗。拿破侖·波拿巴自幼的生活用度、教育資費等開銷無不出自王室,長大后他也是“王室軍官”。食君之祿就要忠君之事。當前的波拿巴家正面臨困窘。拿破侖·波拿巴的三弟盧西恩·波拿巴和長妹埃利茲·波拿巴仍在王家學校免費接受教育;四弟路易·波拿巴再長大一點后,也希望繼續享受王室的恩澤。在這樣的情況下,拿破侖·波拿巴還能寫出如此忘恩負義的文章,未免太沒有良心了。所幸這篇文章僅有初稿,最終并未發表。

法蘭西三個等級:農民、貴族和神職人員
當時正值多事之秋,三級會議正在召開。事態在六星期內多次反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是第三等級代表在凡爾賽宮發布了網球場宣言;繼而第一等級和第二等級向第三等級妥協未果,法蘭西大革命爆發;接著,民眾攻占巴士底獄,王子貴族流亡國外,讓·西爾萬·巴伊
就任巴黎市長,拉法耶特侯爵吉爾伯特·德·莫蒂
領導建立國民自衛軍,三色旗開始飄揚。在令人難忘的1789年8月4日,路易十六丟掉了圣巴泰勒米島
。

攻占巴士底獄
首都巴黎的風云變幻掀起了小城奧克松的波瀾。令人吃驚的是,拿破侖·波拿巴沒有與自己的同僚站在一起保衛王室,反而支持反對王廷的公民,試圖推翻特權階層。拿破侖·波拿巴的靈魂已經在黑暗中飽受煎熬,此時只想將所有的憤恨一泄而出。他思慮成疾,給母親寫信道:“除了軍隊的薪俸,我沒有其他收入。我邊幅不整,一套衣服時常要穿一個星期,不得換洗。現在我生病了,徹夜難眠,心靈飽受摧殘。我22時上床睡覺,次日4時就醒了。我生病后胃口也很差,每天只在15時吃一頓飯,僅此而已。”外屆風云突變,拿破侖·波拿巴憂心不已,寢食難安,逐漸發起了低燒。這樣一來,他真的要請病假了。于是,從1789年9月15日到1790年3月15日,拿破侖·波拿巴一直在休病假。在拿破侖·波拿巴請病假前,奧克松已經動亂頻發。鎮上的居民人心惶惶,軍隊里的官兵躁動不安。
1789年7月19日至1789年7月20日,奧克松發生了暴亂。暴民將稅收官員的家中洗劫一空,還搗毀了各處的稅收站。他們打劫了保險箱,將稅務賬本撕得粉碎。面對上層階級的遭遇,軍隊幸災樂禍,無動于衷。直到1789年8月16日,暴亂蔓延至拉費爾炮兵團,軍營中才不再安寧。一幫出身底層的士兵沖入兵團上校的家中,要討回食物補貼。這是政府下發給士兵的補貼,一直由軍官委員會監管,但由于賬目不透明,士兵看不到具體的開支明細,自然認為這筆錢被私吞了。兵團上校立即向奧克松商戶借得一筆錢款,發給鬧事的士兵,平息了暴亂。暴亂分子得償所愿,得意地喝得酩酊大醉,在大街上滑起了搖擺的舞步,拉扯著過往的路人,一邊嬉聲一邊咆叫著“自由!平等!博愛!”卻不料一腳滑入陰溝,再也沒有醒來。
拿破侖·波拿巴在奧克松生活了一年零三個月。其間,他勤勉閱讀,筆耕不輟。我們可以從留存至今的大量手稿中窺得一斑。是什么支撐著他的勤奮呢?是愛國的熱情,是對賜予他生命的科西嘉島的熱愛。
路易·克勞德·弗雷德里克·馬松說:“拿破侖·波拿巴開始著手撰寫科西嘉史。他這樣做不是為了在學術上有所建樹,也不是為了恭維某位內閣成員以獲提攜。他是要將侵略科西嘉島的人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他所著的歷史是科西嘉島的申訴史,是拋向侵略者的憤怒的宣言。拿破侖·波拿巴在書中堆疊措辭,無非是想證明科西嘉島在歷史上是曾經獨立過的自由國家,也一定會恢復往日的獨立和尊嚴。他寫這些無非是想喚起科西嘉同胞心中的壯志,提醒他們,科西嘉島往昔的榮耀值得仁人志士再次亮劍。拿破侖·波拿巴還希望世間的文士哲人可以通過自己的文章再次看到科西嘉島,看到這個已經被遺忘的角落。它曇花一現時,也曾驚艷世人。”
路易·克勞德·弗雷德里克·馬松又說:“拿破侖·波拿巴打心眼里就不認為自己是法蘭西人。他的身體發膚都來自科西嘉島。科西嘉島是揮之不去的思念,是魂牽夢縈的故土。只此一方,別無他處。拿破侖·波拿巴對科西嘉島的感情是游子的思念,是孤立無援時無以復加的熱愛,是宛若甘醴的鴆酒,讓人心甘情愿地醉死他鄉。”
拿破侖·波拿巴在奧克松的文作大致分為三個方向:
首先,他廣泛搜集資料,撰寫了炮兵法則及軍械歷史,詳細敘述了如何發揮大炮和炸彈的最大優勢;
其次,他孜孜不倦地考證史料,不厭精準地尋章摘句,記錄與不同的地形地貌相關的史實;
最后,他殫精竭慮地完成了自己最主要的目標,寫出了《科西嘉史》。
毫無疑問,此時的拿破侖·波拿巴已經將自己視作科西嘉島在法蘭西的代言人。他對心中的使命充滿熱情,因為在他看來,科西嘉島再次獨立的日子終會到來。到了那一天,他將掉轉炮口,瞄向法蘭西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