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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趙熙即位

時間過得可是真快,不知不覺間,皇子趙傭和趙佶,一個五歲,一個四歲了。司馬光還是在朝中做著他的宰相!蘇軾還是在汴京城中做著他的翰林學士!王安石呢,自從被罷了相之后,便接下了趙頊的旨,做了一屆的考試官后,便就和夫人吳氏,并了王旁,又領下了旨,往邊界巡視去了!日子似乎很平靜,此間,司馬光若是有空,便也會帶著小禮物來,瞧一瞧高容容,看一看編撰的《花間集》,每每這個時候,司馬光便會遺憾地說上一聲:“哎……如今我在汴京城中,可是心卻還在洛陽呢!我知道我的那部《資治通鑒》,可是還沒有完成呢?”說著這話時,高容容只是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笑道:“君實,你也是知道的,如今朝中沒了你,可真是不行!是以……你還是要等上一等的了!”

司馬光苦笑道:“我這一生,竟是等待了!眼見著我也就要快四十了!正是個不惑的年紀,可笑的是,我雖然貴為大宋宰相,可究竟還沒有弄明白人生的真諦!我不知道你我這樣,究竟是值得,還是不值?”高容容聽了,臉上方也顯得悲傷,她看著司馬光,淡淡笑道:“君實,可是我只知道,我這樣做,心中并不悔!來,你隨我在這院子里走走吧!”說著,便站起身來,和司馬光一起,到了自家后院子里,她和司馬光對坐在石凳上,悠悠看著小池里的碧葉紅蓮。高容容方笑道:“君實,時間過得真是快呢!我可還記得我第一次去見你的情形!”

司馬光聽了,不免也感慨道:“是啊!我記得你當時是七歲,個子只在我的膝下!雖然你年紀小小,可是眼睛中卻透出一股子清朗,我……那時就覺得你很有趣……”司馬光是幽幽而道。高容容笑了,說道:“沒曾想,你是這樣看我的!”說罷,她站了起來,感慨說道:“如今,屋子還是這樣的屋子,小池還是這樣的小池,一切都是物是人非了!你我雖在,可也老了!”她說完這話,迎上司馬光的眸子,一切的惆悵苦痛,都凝聚在深幽的眼睛里。

司馬光也站起身來,他笑道:“其實……我一點都不難過!真的,容容!因為我們知道我們肩負的責任!即便你現在人雖不在宮里,可是這心,還是牽掛著皇上!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我雖然記掛著我的書,可是這朝中之事,我也想盡心盡力辦的順順當當!這人啊……或許就是這樣的矛盾!哎……套用子瞻的話罷!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高容容聽了,也是有感而發,她苦笑道:“君實,你說的不錯!現在……我們還需登上一陣子!我想,等兩位皇子再稍大些,我可就徹底地了手不管了!”她抬起眼,沉沉地看了司馬光一眼,說道:“君實,感謝你,不管怎樣,你始終是一路陪著我!”

不想,過了幾日,宮中便傳來消息,說是皇上病重。高容容聽了,便急急地趕到了宮里,待她細細問了太醫病情后,心中卻幽幽地嘆息起來。趙頊得的是什么病呢?自是縱欲太多,導致的腎虧,高容容想著,究竟還是自己疏忽了!自己若是有空,進宮去看望兩位皇子時,對皇后只問得些家長里短,從來就沒有問及到趙頊的后宮之事!高容容心中只是想著大局,她見皇后年紀雖不大,可是越來越穩重,是以她心中也是越來越放心!兩位小皇子在皇后的精心照料下,也是健康的很!高容容見了,便已然覺得滿足了!可她終究忘了一件事,趙頊是皇上!是九五之尊的皇上!一個皇后,自是滿足不了他的!就算他不想著那些男女之事,只怕那些諂媚的大臣們,也要進獻幾個美女給他!

想到此,高容容只覺得心中悔恨,她不該這個時候出宮的!她沒有監督好皇上,她的心中只覺得的愧對于趙宗實和高滔滔!現在見了不過二十出頭的仲針,躺在榻上,已然是瘦的皮包骨!眼中不禁滴下淚來,她道:“仲針,你這是怎么了?母后出宮之后,可是還警告過你的,不可沉迷于聲色!你可倒好……你要知道,皇兒們的年紀,可是都還小啊!”趙頊聽了,只是艱難說道:“母后,怪只怪兒臣,意志不堅定!其實,母后是知道兒臣心中的苦的……”高容容一聽,嚴重后果不禁又是含著淚,她哽咽說道:“我知道,仲針!你是因為母后將你的新法廢了,是以你這些年以來,心中一直是耿耿于懷罷!我知道你一直是落落寡歡的,你找的這些后宮中的女人,其實也是在逃避罷……”

趙頊聽了,默默說道:“母后!其實兒臣這一生沒有什么值得遺憾的!真的!兒臣有一個這么好的母親,一個賢德的皇后,兩個懂事的皇兒,兒臣心中真的是很滿足!其實兒臣知道,這個皇位本來是輪不到兒臣做的!只是因為父親的緣故!可惜……兒臣還是福薄了!”趙頊像是回光返照的緣故,和高容容說了好大溜子話。

不一會,皇后向真兒和兩位皇子也來了?;屎罂粗纥S肌瘦的趙頊,一直心中不知說什么,不錯,眼前床上躺著的人,是一國之君,也是她的丈夫,可是這幾年以來,她對于他,心中一直覺得陌生,似乎他從未走近他的心里去!可是見了他如此,她又覺得心中憋屈的難受!最終,向真兒在見過了高容容之后,還是對著趙頊說道:“皇上,其實有些事,你本可以不要那樣做,若是心中郁結煩悶,可以講出來給……臣妾聽一聽的!”趙頊聽了皇后這話,嘴角邊露出一絲微笑,口中緩緩說道:“真兒,我知道,我這個丈夫做的很差!很長時間……冷落你了!謝謝你撫養了我的兩個孩子!”

向真兒聽了趙頊這樣說,心中忽地覺得難受,只覺得那樣好的時光,自己是生生地在宮里,心如死水,安心教導兩個皇子,卻忘記了多去陪陪趙頊,多和他說說話!他……方才會在深宮中,淪陷與那些聲色之歡中!她對此,是有責任的!當下,趙傭和趙佶兩個皇子,也看出了父皇的不對勁,在榻前問道:“父皇,你是怎么了?怎么看起來這樣難受?”向真兒聽了,不禁是淚如雨下。

可是為之已晚,趙頊已然是在交代后事了!他命人請司馬光和一些老臣過來,他要立太子!他征詢了高容容的意見,高容容只是在思索片刻后,說道:“兩位皇子的親生母親都已不在人世。算起來,他們可都算是皇后的嫡出。那么就這么著罷,若有嫡,就立長子罷!將傭兒立為太子罷!”想想,高容容又道:“不過我覺得傭這個名字,可是不好!傭,是服侍人之意,可是不夠大氣!不如就改做熙罷!熙,方是熱鬧吉祥的意思!希望熙兒成了太子后,我大宋繼續繁榮昌盛罷!”趙頊聽了,只是艱難點頭說道:“母后說的是!孩兒聽母后的!”不一會兒,司馬光和一干老臣也到了宮中,趙頊立了趙熙為皇太子,他一旦駕崩,趙熙便是新任的皇帝!司馬光看著年紀輕輕的趙頊,因為不懂得控制自己,縱情聲色,以至于油盡燈枯,如風中蠟燭了!

三日之后,趙頊駕崩,謚為神宗。高容容和向真兒主張喪事從簡,一個月之后,神宗下葬了。年僅六歲的趙熙成了新任皇帝!這一年,高容容三十六歲,被封為太皇太后!向真兒不過二十一歲,被封為皇太后!司馬光和蘇軾等重臣,繼續輔佐小皇帝!其實在趙頊彌留之際,是下過一道詔書,將王安石重新調了往汴京任職的!無奈王安石在接到圣旨后,聽到皇上病重,心中已是難過之極,不過他卻是耐人尋味地對著欽差說道:“邊界滋擾,并未安定,是以我現在還不能回去!待將此事處理完畢了,我在回去!”欽差知道王安石有這個拗脾氣,倒也不堅持。

遠在汴京城中的高容容知道了,也是不強求,她心中知道,王安石和趙頊名為君臣,其實彼此心中都視對方為忘年交!他們共同經歷了這蔓延大宋整個角落的變法!有些事情,是以高容容是不能體會的!她知道,王安石將會在邊關,以另一種方式來紀念他和趙頊之間,盟友般的情感!果然如她所料,王安石得了趙頊駕崩的消息,將自己關在房里,閉門不出三日,吳氏見了,便帶著孩子在旁守候,默默不說一字,三日之后,王安石在家,卻是寫出了一首小詩《石竹花》,春歸幽谷始成叢,地面芬敷淺淺紅。車馬不臨誰見賞,可憐亦解度春度。

一生變法,只是失敗!是以他和趙頊之間,惺惺相惜,如今斯人已逝,王安石只覺得心中更加孤寂惆悵!既然世人不能理解,惟愿這邊界處處盛開的石竹花,能夠將此情此意,傳到皇陵中的趙頊身邊罷!但愿來生,他不要生在皇家罷!王安石寫完了詩文,默默在案幾上倒了三杯水酒,朝著南方叩首祭灑!處理完了邊境之事,一個月后,他決定再啟程回汴京!

趙熙已然成了皇帝,可是高容容依然堅持搬出宮去住!她愿意自己一個人住在幽靜的高家宅院中!安靜等待!若是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便不欲讓向真兒來打擾她!她覺得,經歷了趙頊駕崩一事,現在的向真兒向太后處事,已經越發的成熟穩重了!

趙熙到了授課的年紀了,且他又是皇上,是以高容容對于這一點,自是不敢怠慢!她便到了蘇軾的東園去,還是請蘇軾出山吧,她想將趙熙和趙佶的學業,都交于蘇軾來打理!高容容見了蘇軾,便誠懇地說明了來意!蘇軾見了,不由笑道:“姐姐請里頭坐!?。r間過的可是真快??!不知不覺,姐姐已然是大宋的太皇太后了!而我蘇子瞻,已然經歷了四朝!想我這樣一個放浪形骸的人,居然還好好兒地活在人世,想來都覺得不可思議!”高容容聽了,便笑道:“太皇太后,這是說的好聽!其實,在我看來,這歷史上所有的太皇太后,都是一些不幸的女人!”高容容轉向蘇軾說道:“子瞻,如今君實又要主持朝政,是以這給新皇授課之事,還是要請你多多代勞了!”

蘇軾聽了,卻是笑道:“容容姐姐,可以?。〔贿^我蘇子瞻可是要附帶一個條件!”高容容笑道:“我知道你鬼主意多,但說無妨!”蘇軾便笑道:“只需姐姐你下嫁與我,那么我必定是鞠躬盡瘁,死而后已!”高容容聽了,便也玩笑道:“可是人人都知道,我是當今的太皇太后啊!”蘇軾聽了,不以為然說道:“世人只知道,太皇太后叫做高滔滔,并不知是你高容容!橫豎你是自由的!何況,你瞧你在家里住著,并無什么人來打擾你罷!因為他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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