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庭院里癡癡地望著院中唯一的一株海棠,我冷漠的回應著周圍所有人,自那日后已有月余,可是除了歸陌我竟不愿再接觸任何人,這里是幽隱的一處暗壇,在歸陌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我也只是勾了勾唇角嘆了聲“百足只蟲死而不僵。”
“少主。”歸陌揮退了下人坐在我對面輕輕的叫道。
我收回了黏在樹上的視線,看著眼前這個現今僅剩的親人良久,冷冷的問道:“誰。”
“呃?”正在布菜的歸陌被這等了三日的第一句話嚇得一愣,下意識重復道:“什么誰?”
我依然無波的望著歸陌道:“誰是奸細。”
歸陌聞言放下了手中的餐盤,靜靜地看了眼前的少主多時道:“少主何以會認為陌知情。”
我將視線調向了遠處望著矮矮的院墻幽幽道:“一開始并不知曉,只是近日靜下心神卻也能分出些許端倪。爹爹應是早就知道幽隱此劫的吧。”
“是。少主明察。”歸陌寬慰一笑道。
“呵呵。”我低眸冷笑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嗎?”
“少主,你誤會教主了。”歸陌望著眼底泛著絕望自家少主無奈道。
“為了讓我活下去,為了保存幽隱的核心力量,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以及前幾代教主傾盡一生所創的總壇為代價,”我目不轉睛的盯著歸陌繼續道,“你說我是應該為父親的大義聰慧拍手叫好,還是應該為那些致死都不知道自己已被自己誓死效忠的教主舍棄的教眾們大嘆不值呢?”
“少主。”歸陌眼見得砂華口中的腔調越來越輕蔑不由開口阻止道,“事情沒那樣簡單。”
聞言我猛然站起身,身體因憤怒而隱隱顫抖著,毫不客氣的大聲道:“怎么,難道我說錯了!爹爹他”卻不料還未出口的話語竟被歸陌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硬生生的扇回了肚子里,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捂著被打的紅腫起來的右臉道:“你打我!”
“是,我打你。”歸陌坦然道,“少主,作為歸陌的我從未想傷過少主,但是今日歸陌是作為少主唯一的長輩要打醒少主的,歸陌知道少主對于教主的種種安排所導致的傷亡無法理解,但是,今天歸陌只想告訴少主一句話,不管少主怎么想,但陌堅信如若有任何辦法可以避免或是減少傷亡,教主絕對會傾盡所有的去尋找。”歸陌看了一眼呆愣的自家少主又道,“少主,自您記事以來的種種還不夠您去愛教主嗎?您,自己想想吧。”說罷歸陌起身放下一個錦盒,略有深意的看了砂華一眼轉身帶著下人離去。
我默默看著歸陌的衣袂消失在回廊間,轉眸望向歸陌留下的錦盒,鬼使神差般的緩慢動手打開,當那物呈現在我眼前時我的身體居然如抽空了般頹然跌坐在石凳上,我輕輕撫摸這那把父親的佩劍,望著那已經卷起的刀刃,眼前似又看到了每每習得新藝時父親眼底那隱隱翻起的驕傲和愛憐,心狠狠的抽疼起來,我緊緊的抓著衣領以此緩解那心中的鈍痛,“爹爹。”淚無聲的落下,是啊我明明是知道的,我知道父親的面冷心熱,知道父親那不為人知的神情,我明明知道的。當領口被越抓越緊之際我突然感受到了來自衣襟內的異物感,這是我瞬間睜開了眼睛“綾緞!”是的我還有真正重要的事要做!翠微,我不會讓你白死,父親,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左手拿著父親的寶劍,右手緊緊地攥著胸口的位子,目光摒棄了迷離,狠利中透著隱隱的殺意,我咬著牙沉聲發誓道:“青天在上,我殷砂華定會讓那些偽君子付出代價,既使墮入地獄也要拉著天下正道!”
此時庭院暗處,歸陌望著院中似是瞬間長大的少主欣慰的勾起了唇角,心中暗道:“教主,陌終不負所托。”
這一日江湖皆知幽隱消亡,這一日江湖正道進百年來頭一次勢頭壓過了魔道,這一日天下武林又一次改變了它的格局,而也是這日在一個不起眼的懸崖下的秘院中一個江湖傳奇開始成長,他將成為江湖百年中一個不朽的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