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出來的主意,讓將軍府上下忙活了好些時日,才趕制出來,就是為了讓諸位姐妹看個熱鬧罷了。”金穗子并沒有炫耀的意思,反而只是平平淡淡地說了出來。
可這下,景樂格格便不樂意了。她自詡身份高貴,到哪里都應該被所有人追捧。
景樂格格她不喜白燕子,就是因為白燕子的名頭大。
她高昂著頭,甚至連一個正臉都不給金穗子,“那不知金小姐可否幫我做這么一池荷花?”
“格格想要,穗子自當是會做的,何況府里那些繡娘也能幫著我一起……”金穗子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潑辣之人,反倒細聲細氣地同她說。
只是景樂格格哪里那般好說話,她非但沒有讓步,更加得寸進尺起來,“可我看那湖里的,偏生金小姐做的好看……”
言外之意,便是讓那金穗子親手做給她。
“那般時日自是要多些。”
金穗子是何等好脾氣,那景樂格格都這般欺負到她頭上了,她竟然還接二連三的讓步,若是我,恐怕早就動手了吧。
我還在義憤填膺,殊不知危險已經來到了我的身后。
突然背后傳來的推力,令我一個踉蹌向前倒去,失重帶來的恐懼感蔓延在我的周圍,緊接著便是冰冷的湖水。
“啊!”
我只來得及發出了一聲尖叫,鼻腔和嘴里都灌滿了湖水,我好像絆到了些什么……
漫天的黑暗將我吞沒,我夢到兒時經常被父親打罵,夢到阿媽教我琴棋書畫,夢到胭脂同我談論以后的生活,夢到金子秋……
我掙扎著醒來,“胭脂!”
哪里有什么胭脂,金子秋黑著一張臉站在旁邊,即便是我在府里那般駁他面子,他都沒有這般生氣過。
他那未干的頭發讓我聯想到了落水時絆到的東西,可金子秋是在書房和嚴君華談話,又怎么可能出現在花廳被我絆到?難不成是他救了我?
“金爺……我是不是闖禍了?”我唯唯諾諾地問道,不用問拿腳指頭也能猜到,他這幅表情,不是我闖禍了,還能是白燕子不成?
直到我詢問,金子秋這才將視線放在了我的身上,不同于以前的冰冷,他此刻的眼神可怕,仿佛能將我整個人凍僵一般,“你還記得發生了什么?”
我抿了抿唇,這件事情我也是受害者,可金子秋此時審問的態度,卻像是刀子一般攪動著我的情緒,令我喘不過氣。
“我好像被人推下了水……只是在掉下去的時候,不知道絆著了什么。”
聽到我這話,金子秋竟然松了口氣似得,眼神也回歸了原本的正常,說:“真會給爺添麻煩。”
他出去沒多久白燕子便找了過來,看到我好好地坐在那里,他也是松了口氣,說道:“你可曉得你闖了多大的禍?”
“看金子秋的表情肯定不小。”我攤了攤手,我連自己做了些什么都不曉得,怎么曉得闖沒闖禍?更何況我不會水,聯想到金子秋濕漉漉的頭發……
我一個激靈,苦笑著問道:“難不成,我落水時絆到的人是金子秋?”
“那倒不是,是馬佳景樂。”
白燕子的話讓我放松下來,只要不是金子秋,那都好說多了。
“還好還好,要是金子秋,我不他被記恨死。”我剛剛想要閉上眼,驀地又睜了開,“馬佳景樂?景樂格格……”
我說金子秋那副表情,怎么跟我欠他五千袁大頭一樣,我竟然把景樂格格給帶下了水!
罪無可恕……
果然沒過多久,便來了人將我一路帶到前廳。
金子秋、嚴君華都在這里,個個面色嚴肅,景樂格格更是氣憤地瞪著我。
不等嚴君華開口,她大步上前來,一個耳光就甩了過來,怒道:“你個小蹄子算什么東西,竟然將我推下池塘,誰給你的膽子!還是說這件事情你背后有人,才敢如此放肆……”
后面她還罵了很多,可耳朵的嗡鳴聲擾的我一個字兒都沒聽清。
我自知不能同她強硬,連忙跪了下來,卻平靜地說道:“是有人推我下去,我才在無意之中絆到了景樂格格。景樂格格不找出真兇,同我這個受害人爭執什么?”
更何況我知道,這件事情我的態度壓根就不重要,重要的是金子秋愿不愿意保我。
我的身份,在這些人里是最說不上話的。
隨隨便便一個人一句話,便能置我于死地。
“事情發生在我將軍府,好在是兩位都沒有什么損失。本將軍還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嚴君華反倒站出來,想要把事情簡單化。
而金子秋則是一言不發地站在一旁,仿佛對于我的死活毫不在意,哪怕他能為我說一句話都好。
我憑什么讓他為了我說話……
“沒有什么損失?我皇阿瑪賜我的手釧丟了,也叫沒什么損失?哼,這小蹄子就是賣身,也不值我那個手釧一毫!”
景樂格格頤氣指使的模樣映在我的瞳孔里,她的一個手釧別說我一輩子,就是八輩子,我也不一定還得起!
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腦海里眾多念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你那手釧多少紋銀?”
他的聲音依舊冰冷,可說出來的話卻猶如暖爐中的碳火一般,我呆呆地看著他。
可我心里卻很清楚,景樂格格不可能輕松放過我。
果然……
“那可是我皇阿瑪送的,哪怕是千金也配不上!”她非但沒有降低要求,反而更加得寸進尺起來。
“那景樂格格應當知道我還不起吧……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貼身侍女,哪里能夠同景樂格格的手釧相比。”我只得放低姿態,寄人籬下還是少一事好。
“不如,用你的手來償還吧?”景樂格格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卻比那面色兇狠的人可怕得多。
嚇得我頓時有些說不出話來,只能用驚恐地神情望著景樂格格,雖然白燕子告訴過我,她不是一個善茬,但是我沒想到她竟然如此不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