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震本是蜀王劉文秀之子,劉文秀雖與晉王李定國政見不合,但始終兄弟間感情自不一般,雖郁郁而終,卻將子劉震托李定國照顧。將一生所積俱捐為餉,供晉王調度支用。李定國知國勢已危,命楊容先運劉文秀所捐這批黃金,卻不料清軍來勢迅速,而未能先運出永昌,只好讓楊容就地埋藏,以防清軍所劫,又命劉震潛回永昌境內,協助楊容李怡等人。
劉震領晉王令,獨自起身投怒江而來,沿途但見百姓流離失所,攜老扶幼,極其悲慘。南明亂兵散勇到處劫掠,木邦己是十室九空,不少邊民盡住緬甸逃難,反而壩子周邊山寨少數民族還稍好些,劉震自語;“清兵未到競如斯,晉王不過數萬兵卒,又遠來,水土不服何以擋吳三桂之兵?永歷帝自顧逃命,不顧眾將士死活,豈能長時堅守?談何光復中原?”言畢長嘆。自是避開大路,盡走人煙稀少小路而行。
不過兩日路程,便到達怒江邊,過得怒江再去永昌,便是一日路程。只是兩三個渡口皆被清兵把守,過江不得。劉震一時無計,只好順怒江而下,準備從打黑渡過江。打黑渡有集鎮往來,百姓極多,易混過江去,如此便多走兩日路程,沿江而下并無路,山陡嶺險行走極難。
但見余輝將盡,方才趕到渡小鎮。小鎮人稀少并無客棧,倒有一兩家小店,莊戶人家平日就在渡頭胡亂擺個攤,粗茶淡飯供應些與過往行人,如今清兵攻占渡口,小鎮之民多懼,天黑即關門熄火以免是非。
劉震欲尋人打探一下,找個宿處。卻見街上有幾名兵丁沿街巡查,想避己是不及。被清兵攔住盤問;“干什么!要去于什么?”劉震也知小鎮上清兵不少,只得低頭回道;“小民是鎮子后山的,打算渡江去看親戚,只是天黑過不去。”劉震到云南己數年,加上永昌方言有“小官腔”之稱,類官音,說起來幾名清兵倒也想信,只是這幾名兵丁見劉震孤身一人,衣著比其它人光鮮些,以為有些錢財,也想趁機搶劫掠奪點,便喝道;“打開包袱檢查!”咣!一名兵丁抽出要刀直指劉震,其余兵丁也紛紛亮出兵刃,劉震笑笑;“各位老總搜吧?小民去親戚家,也沒帶什么就幾件破衣服。”邊說邊解下包袱。
一名帶頭兵丁大搖大擺上來打開劉震包袱,兩眼放頓時發光,原來包袱里除了些衣服外,還有數十兩銀子,晉王書信是隨身攜帶,倒也沒讓清兵搜到,只聽那名兵丁說;“銀子留下充公,人快走吧!”劉震拱手道;“各位老總高抬貴手啊,咱莊戶人家這點銀子是全家人命呀,老總們拿了去叫小民回家咋過?況這銀子親戚家等救命呢!”
那幾名兵丁哈哈大笑;“自來到這鳥不拉屎鬼地方還直沒見帶這么多銀子人呢,小子!你是笫一個,識相點快滾,否則把你當南明余孽抓起來,到時別說銀子,命都不在了!”劉震強忍住氣道;“各位老總,這錢真是等急用,親戚病了等這錢進永昌府看病用,不能拿呀!”
這幾名清兵也是幾個老兵游子,自不把劉震放眼里舉著明晃晃刀,以為嚇退劉震了事,誰知這回碰上了硬的,劉震這忍了半天,見是讓不過了,便伸手以迅雷之勢將銀子奪了過來,順手一掌,電光火石之間就把那兵丁打倒在地,其余幾個兵丁見劉震敢先動手打人,舉刀便一哄而上,照劉震身上招呼了過來,劉震徒手對付這幾名兵丁倒也沒問題,只是這樣打下去也不是辦法,留守小鎮兵丁若再趕來,自己真就無法對付了。
這人啊,偏偏就這樣,越擔心越亂,自己手上又沒兵刃,若是在戰場上有戰馬兵刃,這幾個清軍早被他殺了,可現在這樣打斗還真一時半會解決不了,況且其它清軍己趕來,足足四五十人,劉震暗叫一聲;“苦也!”只好集中精力應戰,而且這些兵士皆是跟吳三桂從山海關一路打來,久經戰陣,有點功夫。小鎮居民被清軍欺壓怕了,都不敢出來。
劉震早奪了一柄刀盡展平生所學己有有兩三名兵丁被砍翻可是自己也是挨了幾下背上手上也是有好幾處傷了心想若不想法突圍恐怕真要被砍死在這了想到這更是心急如麻刀法也亂了漸漸被圍困住手上又被劃了兩處傷形勢越來越急
正在此緊要關頭,一縷淡香飄過,一纖影飛來,快如閃電。轉瞬之間,數名兵丁手中兵刃盡被來人奪去,劉震一見有人相助,一抖神大喝一聲沖殺出去,那群兵丁見有人幫忙,便圍過去誰知對方功夫極高,雖不傷人命,卻早被打倒七八人,那來人一拉劉震手,嬌聲道;“走!”清兵尚未反應過來,二人卻己跑出七尺外,瞬間消失在黑暗之中,唯一縷淡香浮動。
劉震本來一天沒東西吃,趕了一天路,碰上這群清兵惡戰一場,身上好幾處刀傷,血流不止。行不過一里地身只覺眼前金花亂飛,一頭栽倒在地暈了過去,清軍火把高舉喊殺陣陣,卻不追趕。邊陲荒蠻之地,人煙極少野獸成群,那群清兵怎敢追去?
等劉震醒來發現自已正躺床上,日已上三竿,透過窗紗,床被之中自有香氣暗飄,自是人家閨房,渾身上下外傷已被包扎,只是疼得很。從這香氣判斷這救自已是個姑娘,疼也得連忙起來向人家姑娘道聲謝呢,畢競那姑娘救了自已。正在此時那姑娘笑盈盈推門進來,略帶嬌羞之氣,一身素白衣衫,盡顯柔美秀麗,端莊大方無半分做作。劉震一見這娘姑,反是木納了,面紅耳赤,手足無措道;“謝謝姑娘救命之恩。’后面就不知說些什么了,自已自少隨父在軍中長大,都是戰場沖鋒,拼殺。見了這姑娘反是覺得害羞。
那姑娘微笑;“不必客氣,昨夜自永昌府趕回,見你被圍住,才出得手的。還是先洗漱吃飯,其它再說,只管放心養傷,這兒雖離渡頭不遠,那清兵也不會來追。’劉震這才出得門來,洗漱已畢。姑娘取套青色粗布衣服,讓劉震換上,就小院中石桌上擺上飯菜,荒村窮鄉,劉震才得細看周圍,但見簡陋瓦房院旁幾株挑樹,和石榴樹。房子外面只有幾戶人家,樹蔭成林一條小毛路翻過村子前山,連通小鎮到怒江渡。
姑娘見劉震一臉困惑便說;“我家原籍并不在此,祖上是中原河南人氏,隨鄧子龍將軍來平亂,留下守衛邊關,后便在此地定居,至今已百年至家父時己務農,家母喪十余年。去年家父也染疾而終,只剩我孤身一人。’言罷已是雙目垂淚,劉震想到這姑娘,又想到自己也是如此,心下也難過不己。
兩人說了半天,才知這姑娘姓肖,叫青梅己二十歲了,本該早有婆家,然而在滇西少數民族雜居之地,二十歲不嫁人那是正常不過的事,劉震也將自已此行目說了個一清二楚,早把肖青梅當知己了,說明江湖經驗亦是不足,議定侍傷好些,再由青梅護送過怒江,劉震心想反正自已受了傷,這樣出去想突過怒江渡,是極難倒不如養好傷再走。
楊容和李怡等在山中也是心急如焚,一來不知永歷君臣在緬甸情況,二來吳三桂領兵追得兇,晉王等人情況如何了?也不得知,倒是黃家兄弟和春香反而覺得山上日子挺有味,避難在此漸漸習慣了,平時無事則到半山開懇些土地,和逃難來村民一起勞作,過莊戶人家的日子。
楊容原先所留下五十名親信,有十來人不服水土,相繼病故,還有幾人己被逃難幾戶招為婿,生逄亂世只能圖個保全性命。所剩也沒幾人,平日里由楊容等人在山頂教些武術,象親兄弟一般。楊客自聽聞清軍攻打黑山門時,已知情況不妙了,為防萬一,只有將這批黃金作長遠埋藏打算。那一天被吳三桂探知,領兵來攻可就完了,縱是復明無望,這批黃金也決不能落在漢奸吳三桂手上!
楊容暗自計議,決定便挑選幾名死士,將原先埋藏黃金地方做了轉移,轉到后山懸崖一個洞內,又在洞里設置了些簡單機關,還埋上不少火藥,萬一守不住。則點燃火藥將懸崖蹋,將藏黃金山洞和周圍地形畫成地圖,圖本隨身帶在身上,連李怡都不讓知道。知黃金藏匿幾名士兵都成了死士,萬一清軍來奪,這些死士則點燃火藥,和黃金一起埋葬,隨時準備為黃金去死,反正這些人都沒牽掛,盡是死忠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