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來，快試試吧。”

程泊遞給她一雙筷子，然后略略掀開壇蓋，便有酒香撲鼻，直入心脾。盛出來湯濃色褐，卻厚而不膩。

陳柏君認真品嘗，只覺酒香與各種香氣混合，里面的鮑魚、海參、魚唇等幾十種原料軟嫩柔潤，濃郁葷香，味中有味，又葷而不膩，爛而不腐，口味無窮。

陳柏君驚訝于它的美味，抬頭卻發現對面程泊只是噙著笑意看著她，“你不吃么？”

看到她享受的神情，他放下心來。

這一頓飯兩人吃的都很愉快。

“壇啟葷香飄四鄰，佛聞棄禪跳墻來”，果然名不虛傳。

吃完晚餐時間還早，兩個都沒有什么安排，索性就在書房看電影。

電影是很老的愛情電影，導演采用平鋪直敘的拍攝手法，卻更加顯得真實。陳柏君完全沉寂在電影營造出的氛圍。

天空漸漸被墨色暈染，不知什么時候窗外開始下起了雨，從淅淅瀝瀝到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一道閃電劃過天空，把陳柏君的思緒從電影拉出，又猛然推入回憶的深淵。

也是這樣的夜晚。

……

她在客廳玩積木玩得不亦樂乎，她在堆一個像動畫片里公主住的那種。

……

然后腳步聲響起……

是惡魔在靠近……

……

停下手中的動作，小小的她抬起小腦袋看向那個臉旁有只蜈蚣的……

……

接著有聲音在響起……

是惡魔在說話……

……

客廳里響起她奶聲奶氣的聲音：“我知道呀，在一個漂亮的大房子里，還種滿了星星花……”

……

腳步聲又響起……

這一次是惡魔在遠離……

……

噠噠噠，噠噠噠……

……

徹底不見蹤影，陳柏君又開始玩積木，城堡已經堆到最上面了，接下來是防御的圍墻。

只是后來這圍墻越砌越高，阻擋了別人，也囚禁了自己。

……

“柏君，柏君？”程泊叫她，把她從記憶的沼澤里拉出。

不知什么時候電影被按下暫停鍵，程泊側過頭看著她發呆，一直沒有出聲打擾，眼里盛滿的是溫柔，唇角帶著不易察覺的弧度。

「人間絕色，如是這般。」

但隨著她臉色愈漸蒼白，程泊才出聲。

……

注意到他薄唇微抿，陳柏君知道這是他在擔心她：“沒事，只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而已。”

以前的事……

又是他沒參與的曾經嗎？程泊眼神暗了暗。

墻上電影里畫面定格在男主臉上焦急的神情，這時的他正等在女主家院子外面。

他只是在她家外，而他在她心墻外。程泊想道。

他剛想說些什么，頭頂的燈閃了閃。沒注意到，陳柏君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她又想起來了。

……

惡魔留下了鮮血，帶走了一切光明……

漆黑的夜，伸手不見五指，她蜷在客廳角落，唯有落地窗外一道道閃電能照亮小小的她臉上的害怕……

……

“你家有沒有蠟燭？可能會停……”像是為了應和他的話，頭頂的燈又閃了幾下，最后徹底罷工了。

陳柏君強壓住心底的不安，“等等，我記得這旁邊有。”伸出手拉開沙發旁邊的抽屜，空蕩蕩的。

其實她臉色慘白，已經算得上血色褪盡。

她用右手按住左手手腕，好讓它別抖得那么明顯。

不安在黑暗中被放大，手里被塞了個發光的方塊物，低頭一看，是手機。

程泊終于找到手機，打開手電筒，看一眼時間和電量，時間不晚，21：02；手機經過一天的工作，電量也不多了。接著程泊把手機遞給陳柏君。

昏暗的光線下，她強迫自己冷靜，接著聽見干啞的聲音響起：“客廳也有，就在電視機旁邊的抽屜里。”

遞手機的時候他還握了握她泛涼的手，心下驚訝于她的溫度，但他沒表露出來，只是打開了手機的語音通話。

“你坐這別動，我去拿蠟燭。”

經過這么一會，程泊開始適應眼前的黑暗，他小心翼翼地繞過障礙物，走出房門，來到電視機前。

“左邊第二個，下面第三個是打火機。”透過手機傳來的聲音聽起來平穩濕潤了些，程泊心下稍稍放松了些，但還是擔心。

他拉開抽屜，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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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柏君家是復式，書房在樓上，客廳在樓下，書房是那種放映室的看電影，他們是坐在沙發上看電影，沙發旁邊有個抽屜。（應該就這些，在文里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