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布丟在殘垣
青苔上蟲兒歡
尋著歸處不再相見
卻總回到過去時間
我在你的身前
我在你的旁邊
我會一直與你相伴
不怕別人蜚語流言
手臂拭著淚眼
足跡踏滿心間
當你掀開紅色布片
我的笑臉一如從前
“活人是死人,死人也是活人,你們是活人還是死人?”一道稚嫩的童聲在院中的床下響起。
隨著聲音響起,一條白如玉石的細嫩手臂從院中的紅床下伸出,緊接著是圓乎乎的腦袋,胖胖的身體,小小的腳丫,這藤蔓院子中的紅床下竟藏著一個白嫩可愛的小女孩。
小女孩看起來柔柔弱弱,一副沒有戰斗力的樣子,眾人原本緊繃的神經也放松了下來。
“小丫頭,你叫什么名字?。俊比A仕濤問道。
“我也忘了我叫什么名字了,他們都叫我瓷娃娃?!毙∨⒌芍笱劬?,一臉天真地道。
“瓷娃娃,你知道從這里離開的路嗎?”一旁的李云召插話問道。
“活是死,死是活,全看你的選擇?!毙∨⒀壑幸猜冻隽嗽幵p的光芒,咧嘴笑道,似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在我們之前,應該還有一些人來過,你見過他們嗎?”溫玉上前問道。
“他們啊,穿的衣服跟你們很像,說好要陪我玩捉迷藏,結果有些人玩到一半就走了。”小女孩撇了撇嘴,露出一臉不高興的表情道。
“原來如此,那便多謝瓷娃娃小朋友了,我們這就告辭?!睖赜竦溃f完還不忘露出一個足以秒殺一般小蘿莉的微笑。
看著溫玉的笑臉,瓷娃娃似是看到了一只有趣的獵物,她伸出小小的香舌舔了舔鮮紅的嘴唇道:“別急著走啊,先陪我玩個捉迷藏也不遲。”
溫玉聞言不禁汗顏,他雖然和七花小蘿莉相處融洽,也因此練就了不少和小朋友相處的本事,但絕不是什么蘿莉控,此時此地如此詭異,誰要玩什么捉迷藏。
于是溫玉答道:“我們尚有要事,下次一定。”
誰知,這“下次一定”四個字似乎是觸到了某種禁忌,原本嬌憨可愛的瓷娃娃瞬間變得恐怖異常,她大大的眼睛中瞳孔擴散成一片漆黑,仿佛黑洞似的想要吞噬一切光亮,白嫩的身體上布滿了猙獰的黑色脈絡,紅口白牙的小嘴中也生出滿嘴尖牙,并滴答著黑色的液體。
溫玉見狀大驚,連忙道:“快撤!”
一旁李云召聞言還有些心不在焉,他道:“區區一個小孩子,咱用得著跑嗎?”
溫玉卻是一副見到洪水猛獸的架勢,拉著李云召道:“聽我的,快跑!”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溫玉直接拉著李云召翻入房墻上的窗口,回到了放著兩口棺材的臥房。
因為溫玉分明看見,那可愛的如同瓷娃娃般的小女孩,分明是沒有影子的。
留在院中的華仕濤眼中掠過些許不屑,他呵呵笑道:“這溫玉公子是不是我溫家最強年輕一輩我不知道,但若是論快,想必定是年輕一輩第一快男了?!?
幾位溫家地階高手,聞言也是漲紅了臉,他們雖然受過專業訓練,但此時也很難憋住笑。
“就讓某家來斬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什么瓷娃娃?!比A仕濤道,說罷抄起一桿長槍,就向著瓷娃娃怒劈而下。
長槍裹挾著風勢,猶如雷霆萬鈞,眼看就要將瓷娃娃劈得支離破碎,就在這時,瓷娃娃突然開口道:“我找到你了!”
隨著話音落下,瓷娃娃抬起了頭,望向華仕濤的眼睛從漆黑的空洞變成了瞳白的顏色,更有一縷縷血絲遍布其上。
“??!啊啊啊!不要,離我遠點!”原本犀利出手的華仕濤此時卻如同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手中長槍再也無法劈下,反而身上的皮膚開始破碎龜裂,最后如同一件破敗的瓷器一般,碎了一地。
最為恐怖的是,變成瓷器碎片的華仕濤并沒有立刻死去,眼睛碎片露出驚恐的神色,嘴的碎片還在不斷呼救,手腳碎片與地面摩擦,仿佛想要逃走似的。
瓷娃娃卻在這時露出了滿足的笑容,沒有瞳孔的眼白下,長滿尖牙的嘴咧到了耳邊,她一只手拿起華仕濤泛著淚光的眼球,直接吞到了嘴里,用力的咀嚼著,仿佛嘗到了世間美味。
華仕濤卻依舊能夠感受到疼痛,不斷哀嚎,求饒著,瓷娃娃似是聽得煩了,一腳踩在了華仕濤的心臟碎片上,哀嚎聲戛然而止。
其余幾位地階高手見到了華仕濤如此慘狀,不禁兩股戰戰,轉身就逃,然而轉身之后,更大的絕望彌漫在了眾人心間。
身后哪還有來時的房墻,一條又一條如同長著吃人大口的藤蔓通道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我數一百個數,然后就去抓你們哦!”身后紅床的位置,想起了瓷娃娃稚嫩可愛的童音。
幾人對視一眼,眼角的余光瞥了瞥趴在紅床上認真數數的瓷娃娃。
“還等什么?跑??!”趙康道。
這趙康身形消瘦,骨瘦如柴,是幾人之中身法最好的一個,他率先向著一處藤蔓通道奔去,其余幾人也緊隨其后,唯有李進反應慢了半拍沒有跟上。
“誒,你們等等我啊?!崩钸M開始逃跑時,趙康等人已經跑進了通道深處。
而當李進想要跟著進去時,這藤蔓通道卻仿佛有生命一般,蠕動著就將道口閉合了,李進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抄起手中武器去砍藤蔓,卻無法造成任何傷害,聽著瓷娃娃已經數到了六十,只得慌不擇路道的沖進了一條藤蔓通道。
瓷娃娃如同之前約定的一樣,數夠了一百個數,然后站在紅床上咧嘴一笑。
只聽“唰”的一聲,瓷娃娃化作一道黑影,向著藤蔓通道掠去。
藤蔓通道也似是害怕瓷娃娃一般,紛紛退卻,讓開了道路。
奔跑中的趙康幾人并不知道身后發生了什么,只是跑著跑著,趙康突然發現其余幾人以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自己,正欲詢問,卻發覺左手臂一陣麻癢,麻癢中還帶著些許刺痛。
趙康趕忙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臂,卻發現瓷娃娃不知何時已經趴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而自己的手臂正在被她吮吸啃食著,被啃食處已經深可見骨。
趙康哀嚎著甩動手臂,卻難以取得成效,只得拼命奔跑,其余幾人卻放緩了腳步,想要換個方向再逃,卻無奈兩側都是藤蔓墻,打不穿也翻不過。
趙康跑在最前方,瓷娃娃啃完左手啃右手,其余幾人就眼睜睜的看著趙康在奔跑中被瓷娃娃啃作一攤白骨。
“噫,都是骨頭,沒有肉肉,好難吃。”吃完了趙康身上的肉,瓷娃娃嫌棄道。
邊上的幾個人嚇得腿腳發軟,連跑得最快的趙康都難以逃脫,想必他們更是毫無希望,幾人雙腿打顫,腳下發軟,更有甚者直接咚的一聲坐在了地上,臉上肌肉突突直跳,在驚恐之中多了幾分認命的神態。
不一會,又是陣陣哀嚎傳出,但并沒有人看見發生了什么,只在少頃之后,有一個看似可愛無害的瓷娃娃,揉著自己的小肚子在藤蔓的拐角后蹦蹦跳跳地走出。
“瓷娃娃愛吃肉肉,然后生下更多的娃娃?!背燥柫说拇赏尥揲_心地唱了起來。
李進聽著時而傳來的哀嚎聲,面露恐懼,磕磕絆絆地摸索前行。
他在藤蔓通道中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覺快要精疲力盡之時,竟遠遠望到了來時的房墻,墻上被李云召劈開的紙窗還在,撕裂的窗戶紙粘貼著木框垂在地上,窗戶上面一塊紅布隨風飄揚,遮擋住了窗內的景象。
看到了生還的希望,李進三步并作兩步向著窗口跑去。
走到窗前,李進激動地掀開紅布,卻看見一個可愛的瓷娃娃坐在空蕩蕩的窗欞上,她咧著嘴笑道:“嘻嘻,我找到你了?!比徊还苣抗獯魷谥邪l出哀嚎蹣跚后退的李進內心有多么絕望。
溫玉和李云召翻進屋后,就聽見院中傳來慘叫,只是他們再透過窗向院中看去時,卻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我們先出去吧?!睖赜駠@了口氣道,不是他不想多救幾個人,實在是實力不允許啊。
李云召攥了攥拳頭,一眼不發地跟在溫玉身后。
兩人來到了民房的門口,奇怪的是不知是誰把房門關得嚴嚴實實,上面還插著木門閂。
雖說知道門外是濃厚的白霧,但面對白霧也好過這危險的瓷娃娃,溫玉伸手正欲開門,卻見房門發出咚的一聲巨響,仿佛有人欲破門而入。
溫玉順著兩個門扇之間的縫隙向外看去,只看見一個沒有瞳孔的眼白也在縫隙中看著自己。
不,并不是一個,在這沒有瞳孔的眼白上面下面,布滿了密密麻麻沒有瞳孔的眼睛。
“快來幫忙!”溫玉對李云召道。
李云召趕忙上前和溫玉一起抵住木門,而后便感到一股又一股的大力撞向了房門,溫玉和李云召的額頭上冷汗直流。
活人是死人,死人是活人,生是死,死是生。如此緊張的時刻,溫玉的頭腦卻飛速的運轉起來,他不斷思考著小女孩說過的每一句話。
“如果活人使用的紅床代表著死路,那么活路一定在...”溫玉的目光瞬間落到了臥房門。
“快,快來!”溫玉拉起李云召扭頭就跑,擋住大門的木板不堪重負即將斷裂。
溫玉重回臥房,躺在一個棺材里,對李云召道:“快躺進來,把棺材蓋蓋上!”
李云召來不及多想,趕忙照做,就在溫玉躺好蓋上棺材蓋的一瞬間,他看到民房的大門被破開,無數瓷娃娃涌了進來。
《月中行》
老屋梁前掛新衣,白馬過淺溪。門外黃柱上紅漆,歸客卸竹笈。
雨壓云低春寒起,雀聲戾、午夜風急。涼夜燈倦照木籬,君勿忘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