袒胸露腹的山匪，楚真一劍梟首，瀟灑的撥弄了一下頭發，只道一句不自量力，蜉蝣撼樹，不知天高地厚。
凡小塵沒有問他殺山匪的原因，在他看來山匪的命是命，過路人的命也是命，可其中必有一個要用命作為代價，山匪走錯了路遇到了楚真，那就是他們選錯了道。
被殺仿佛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一般，凡小塵吃著烙餅，喝著涼水。
楚真突然發現他的真金白銀不管用了，就是有錢也買不到好的吃食，愁眉苦臉地啃了一口烙餅，喝下一口冰涼的河水，對身旁濃眉大眼的漢子道：“這就是你說的縱馬江湖，快意恩仇？”
“楚兄，這人生兩大暢事你都已經完成一件了。”
聽著齊大膽的話，楚真似信非信，這縱馬雖然看著很舒服，但就有一點，灰太重。
而且這窮山僻壤根本就沒有人來稱贊他，臉也曬黑了，原本算是俊秀的臉此刻卻是黑蹭蹭的。
楚真滿是疑惑的問道：“齊兄，你沒騙我？”
“那是自然，本人乃是齊天門掌教，怎么會誆人？”
“我自然是信得過你。”
“駕。”
楚真高興地剩下的烙餅塞到嘴里，雙手拉著韁繩用力一拍。
“...”
齊大膽被突然的加速驚到了，水袋的水灑了一身，有些懷疑自己做得對不對。
凡小塵躺在馬車里好不愜意，炁走全身，讓他涼快到了極點，還有黎塵不時給他扇著風。
不知為何每到夜里黎塵的身體就燙得嚇人，已經連續了幾日，他這幾天晚上都在馬車上陪著黎塵，用炁幫她緩解癥狀，不過這幾日下來，他的修為也進步得很快。
讓他有破境的沖動，晚上修練白天睡覺加修練，就這樣幾人已經趕了三四百里地了。
“齊兄，前面有大城，咱們進去買些好吃的。”
楚真漆黑的眼睛漆黑的臉，眼睛里不斷的放著光，干燥的舌頭舔了舔嘴唇。
“沒問題吧，凡師弟的身份可是很特殊。”
“誒，問題不大，別忘了我乃是長生門的少門主，有事我擺平。”
楚真拍了一下胸膛，卻是被衣裳上的灰嗆得不斷的咳嗽：“問題不大。”
“望仙城，好大的口氣。”
“停下馬，我c，停馬！”
“黑娃，你是不是找死？”
男子揮舞著手中的刀，這馬就和他不到一寸了，差一點就出事了，他還沒娶婆姨，想著來幫望月門做點事賺點錢而已，可不能把命交代在這里。
男子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黑娃，你做什么的，下來，望月門辦事，檢查。”
“瞪我干什么，黑娃，下來。”
“下來呀，黑娃！”
男子一口一個黑娃，楚真的臉現在真的如同黑炭了，為什么就他一個人黑，齊大膽卻不會。
倒是齊大膽為什么笑？
“你還笑，大膽，你個不知死的東西，下來。”
男子身后的道人開口，敢這樣沖撞望月門，那就是不給望月門面子。
黎塵在馬車簾子后輕聲說道：“齊師兄，他在叫你，叫大膽呢。”
“...”
“大膽，不對，好大的狗膽”楚真謹慎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齊大膽：“本少爺乃是長生門少門主，有眼不識泰山。”
楚真扔出了門派的印信，一塊小巧玲瓏的玉準確的落在叫他黑娃的人手中，沉聲道：“小心點，否則打斷你的狗腿。”
男子剛拿到手，聽到這句號腳不自覺的抖動了起來。
道人走上前去，接過了玉，仔細檢查了起來，卻是讓他心驚，這確實是長生門直系弟子的印信，就這玉都能值不少的銀子。
道人恭敬的將玉遞給了楚真，楚真滿意的點了點頭：“還請小哥不要見怪，是我等少見了，請小哥待我向少門主問好。”
說完道人就往馬車里看，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女子身影和一個躺在馬車的男子，暗道少門主果然不是一般人。
“？”
“讓開，放長生門的少門主過去。”
“等等，你回來，我且問你，你們是不是也在查那個勞什子叫凡小塵的？”
“回小哥的話，正是，齊山門聯合各門各派發出誅魔令，我望月門也是尊照上門指示做事，還望小哥和少門主不要見怪。”
“我且問你這里面可有齊道門發出的誅魔令？”
車廂里忽然傳出的聲音讓道人冷汗直流，這聲音里帶著殺氣。
“并沒有齊道門的”道人靠近了一些，小聲的說道：“聽聞那邪魔凡小塵就出至正道領袖齊道門，嘖嘖，這是我望月門得到的機密，聽說齊道門掌教和他那個什么師兄差點就動手了。”
“師父。”凡小塵有些擔憂，蒼元道人可不是能和人動手的年齡了，而且在齊道山那次，他出手后頭發少了一寸，很可能就是消耗了生機，天地間能找補生機的神物只在傳聞中存在。
這就意味著蒼元道人每一次都手都在消耗他的生機。
他失魂落魄的低下了頭，沒想明白齊山門的人為什么要針對他，或者說是針對蒼元道人，想逼他一次又一次出手。
黎塵像一道影子，輕撫著凡小塵的背，沒有說一句話，她感受不到少年心中的痛，卻是見到少年難過，她的心里也莫名的痛。
“到了！”
楚真背起了他的包袱，終于是來到了銀兩能派上用場的地方：“將馬給我喂好。”
楚真扔給小二一小塊銀兩，小二一下子沒接住，銀子拋起了幾次才接住：“謝謝，小哥。”
凡小塵掀開了簾子，走了下來，他也需要吃飯，他知道齊山門不會罷休，若是那些人來了，他一定要讓他們見識一下。
“公子，小心！”
小二迎了上去，剛把韁繩綁在柱子上，小二匆忙的跑了過來，這面前的少年雖然衣著樸素，但眉眼間器宇軒昂，完全不是那趾高氣昂的趕車小黑娃能比的。
“無妨！”
凡小塵善意的點了點頭，徑直走進了客棧。
“來一間上好的廂房，將你們店里最好的酒菜送上去，不用在乎錢，少爺有得是錢。”
“好勒，客官先上樓，這邊請！”
楚真背著包袱在小二的身后，腳不自覺的有些顫抖，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東西帶多了。
“走吧。”
黎塵小聲的在凡小塵耳旁說道，她看到了遠處巡查過來的人。
“公子真是和善，不像那趕車小廝，若是公子看得上，往后就由我來為公子趕車，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不用了，那小廝挺好的。”
黎塵簡單的說了一句，好在楚真上樓了，不然非得捶這店小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