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到了,徐昶迎到了別墅的門口。
“董叔,茶我已經(jīng)泡好了,溫度剛好,正是品用的時候。”
徐昶這個時候顯得沉穩(wěn)而又祥和,冷冰冰的模樣早已經(jīng)看不見了,臉上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果然英雄出少年啊,徐總年紀青青做事卻如此沉穩(wěn),沒少從你老爺子那里學本領(lǐng)吧?!?
董翔一副江湖老成的風范,春風得意掛在了臉上。
“父親常跟我提起董叔,說董叔國學造詣是十分深厚,只是他最近身體不太好,今天沒能來和您一起品茶論道,實屬抱歉。”
“談不上深厚,我也是個門外漢。我年輕的時候當了很多年的老師,學習國學那完全是為了教書育人的需要。后來慢慢的領(lǐng)悟到其中的一些道理,就越發(fā)鉆研,可越是鉆研,就越是發(fā)現(xiàn)自己渺小?!?
“董總的國學造詣我們是耳聞目睹的?!闭f話的是陪同董翔一起來的中年人。
“哦,這是我們小趙,”董翔連忙介紹:“趙長立,是我們設計處的,主管這次‘巨龍’項目的設計工作,技術(shù)上的事我們這些老家伙沒用了,只有你們年青人才搞得懂,有什么事你就跟小趙講?!?
“趙總您好,這位是我們銷售部的蘇總監(jiān)蘇樂。”
徐昶緊握趙長立的手,傳遞給他信息和力量,也給他介紹了自己的下屬。蘇樂覺得今天第一次被徐昶正視,跟趙長立握過手,交換了名片,趙長立說:
“不要叫我趙總了,我們規(guī)矩多,以后喊趙處長或者趙老師都可以?!?
蘇樂說:“好的,趙處長,一定不會叫錯了?!?
寒暄片刻,酒菜在宴會廳已經(jīng)安排妥當,徐昶招呼董翔趙長立落座,自己則在了董翔旁邊,蘇樂坐在了趙長立的邊上。
董翔正色的說:“徐總,咱們有什么事情,喝酒之前就要講好。喝了酒我可就只談風月,不談工作了?!?
徐昶說:“董叔,咱們都是自己人,‘巨龍’項目國家級平臺的事,您看……”
董翔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往下說,自己把話題接過去了。
“小子,我和你父親交往多年,這份交情我們都十分珍重,但我做事情有個原則,要跟你講清楚。第一,如果我這里有那么一條路,我可以讓你走,但是我這里要是沒有這么一條路,你就不要妄想我修條路給你走,你明白嗎?;這第二點,我這條路你可以走,他也可以走,大家都能走,不過在同等條件下,我可以讓先走一步,你懂我的意思嗎?”
徐昶連連點頭稱是,豪氣說道:“董叔,我明白您的意思,從這一刻起,只談風月,不談工作?!?
董翔拍手稱好,又說:“我身為長者,又坐在正席,這開局三杯酒我不得不提了,誰也不要跟我搶。”
服務員給每個人面前都放了一個小酒杯,倒上了徐昶父親存放了三十多年的茅臺,宴會廳內(nèi)酒香飄逸。董翔帶頭喝了三杯酒之后,徐昶作為主人,緊隨著也提酒三杯。趙長立本是技術(shù)出身,但跟隨董翔多年,也學會了他的一些禮節(jié),作為被宴請的客人也跟著提酒三杯。蘇樂見大家都提酒三杯,自己不提三杯怕失了禮性,也爽快的提了三杯酒。茅臺的小酒杯不是特別大,但十二杯下去,蘇樂臉上已經(jīng)泛起了紅暈。
董翔喝完蘇樂提的三個酒后,樂不可支,說道:“小蘇,其實你可以不提這三杯酒的,我是北方人,提酒是我們北方的規(guī)矩,主人提三杯即可,你看你這又勸我多喝了三杯,這個人情我可要還哦……”。
長者的敬酒,無法拒絕,蘇樂又喝了三杯。
再接下來就自由發(fā)揮了,你敬過來我敬過去,說的是酒話,講的是人情。徐昶纏著董翔大聊國學,趙長立聽了一會兒,覺得插不上嘴就開始跟蘇樂講起他的故事。從參加工作到兒女上學,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最后講到自己跟老婆感情不好,講到動情處,趙長立一把拉住她的手,感慨當世之下唯你懂我。
蘇樂這種場面也見多了,一些客戶趁著酒興對她動手動腳,更有甚者摟摟抱抱,只要不太過分她都能禮貌的應付,誰讓自己是個銷售人員,而且是個漂亮的女銷售人員。趙長立見蘇樂沒有強烈的拒絕,又開始了進一步的試探。
這些小動作都徐昶看在眼里,倒了一杯酒站起身來大聲說:
“董叔,國學中講君子有三畏,是指哪三畏?”
董翔也主意到趙長立的動作,就著徐昶請教的問題,先跟徐昶把酒干了,放下酒杯說:
“君子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言。我們都是圣人的學生,圣人的話我們可一定要有敬畏之心?!?
以趙長立觀言察色的本領(lǐng),馬上就明白了董翔這句話的用意,松開了蘇樂手,向徐昶舉起酒杯,也提高了調(diào)門吟道:
“將進酒,杯莫停,古來圣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徐總,今日我們有緣得見,痛飲一場如何?”
話語間頗有文人氣息,和剛才那個猥瑣的中年老男人形象對比鮮明。
“好,趙處長爽快,服務員進來,這小酒杯裝不下趙處長的豪氣沖天,幫我換成大杯?!?
“痛快!我正有此意?!?
一瓶茅臺,倒了滿滿的兩大杯,咕咚兩聲就已經(jīng)下肚。
徐昶說:“趙處長好酒量,這是第一杯,我們再來兩杯?!?
董翔感覺到了氛圍的不對,連忙出面制止。趙長立能喝多少酒他心是清楚的,不能讓他下不了臺。
“不要再喝了,這么好的酒讓你們?nèi)绱伺o?,徐總您舍得,我可舍不得。我們移步到書房,今天興致來了,必須獻丑寫幾個字,留作今天晚上的紀念?!?
拼酒的場面就這樣被叫停了,大家跟著服務員的指引來到了書房。
董翔說:“我有個怪癖,沒有上好的茅臺我是不會題字的。茅臺酒有兩用,第一是得把我喝高興,高興了才會有寫字雅興;第二是磨墨,多年以來我磨墨必須用茅臺,只有茅臺的香氣混和了墨香才能讓興致發(fā)揮到極致,才能寫出稱心如意的作品?!?
趙長立、徐昶紛紛豎起了大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