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茜茜沒想到沈鄭飛會這么問，急忙說：“沒有，你的同學我怎么會熟，也就通過兩次電話。”

“上次遇到老壯他提起你，說你很懂電競。”

“我倒是喜歡打游戲，他做電競俱樂部，我就多聊了幾句。”費茜茜似乎又想到什么，小聲說，“在‘幻想戰場’里我有加他好友，線上遇到也會聊幾句，偶爾組隊打。”

沈鄭飛心說，這個趨勢很危險，我要提醒她一下。

“‘幻想戰場’我知道，老壯和她女朋友都是內測玩家，她女朋友還是簽約主播來著。”

“這倒沒聽老壯說過，他們夫妻檔做電競，夫妻老婆店，好贊。”費茜茜說著說著臉不由自主紅了起來。

“你沒事吧？”沈鄭飛很注意員工的身體狀況，“臉怎么紅了？我這里通風不好，比較悶，我開個窗。”

沈鄭飛起身去開窗，費茜茜摸摸自己的臉，連做了兩個深呼吸。

“老壯本職是程序猿，電競號稱是他的夢想。論起來，遠不如她女朋友入行早。哈哈。”沈鄭飛坐回椅子上調侃自己的老同學。

“有夢想很好啊，老沈，你的夢想是什么？”費茜茜問。

“我說實現中國夢會不會太裝了？要不然我回來干嘛？”沈鄭飛幽了一默。

“哈哈，張博士那么說我真的會信。”費茜茜忍不住笑。

“是我面相不對？”

“沒有，濃眉大眼很正派的。”

“不說笑了。這個SW俱樂部你覺得怎么樣？”沈鄭飛注意到辦公室門口有人走過，趕忙轉回正題。

“說實話我覺得有難度，俱樂部經營我不是很懂，但電競我知道點。他們就一支業余戰隊，其實還不如掛在其他成熟的俱樂部下面。”費茜茜倒是很坦白，“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再問問姚總，上次贊助的事他拍的板。”

沈鄭飛點頭，叫費茜茜和自己一起去姚省的辦公室。財務總監辦公室關著門，沈鄭飛敲敲門打開一道縫探頭進去看了眼。姚省四仰八叉倒在老板椅里，腳翹在桌上酣睡。

沈鄭飛退回來對費茜茜說：“姚總在忙，回頭我找他吧。”

“嗯。”費茜茜輕輕答應一聲，走了。

等費茜茜走沒影，沈鄭飛確認走廊上沒人，又飛快打開姚省辦公室的門，從門后拿出一塊“會議中”的牌子掛到門外。半個多小時后，沈鄭飛寫完給張格的郵件剛準備寄出，瞧見姚省搓著臉從門外走進來。姚省一臉無精打采，走路都有點飄。

“你來找過我？”他一屁股跌進椅子，很沒形象地半歪著。

沈鄭飛咳嗽一聲。姚省才撐著椅把坐直了。

“誰跟我說，在辦公室睡覺要記得掛牌？”沈鄭飛開口就噎姚省。

“哈哈。”姚省朝天一個哈哈掩飾尷尬，“我剛才上廁所，看到門口掛著牌就知道你來過了。你不知道，我們這邊的城市銀行居然找了個東北人當行長，昨晚指定要來白的。你最清楚，我愛紅的，為了公司也是拼了命，現在還頭疼。”

“你確實不容易。”沈鄭飛說的是真心話，公司的交際酒局一般情況下都是姚省沖在第一線。

“這次是真不容易，要不是今天老張不在，我就在家養著了。”姚省打了個哈欠。

“其實你就在家養著也沒什么，干革命，身體第一。”沈鄭飛不是客套，“我那會在德國，同事有個小毛小病就回家養著了，從來不勉強。”

“沒事，別的不敢說，酒量還是有點的。而且都回國了，你少用德國那套工作理論。對我說說也就算了，你要真對員工這么說他們敢真不來上班。現在的小年輕，好多都拎不清。”聊過幾句，姚省精神頭好了不少，“找我什么事？”

沈鄭飛把早準備好的SW俱樂部資料遞過去。“一個投資入股意向，要你這財務總監拿主意。”

姚省接過資料翻看了兩眼，隨手扔到桌上。“我們那點錢你還不知道？搞毛投資。”

“你上次可不是這么說的，還拿錢買了冠名。”沈鄭飛有些好奇姚省態度的大轉變。

“上次和這次能一樣嗎？”姚省笑道，“上回他們參加全國賽，通過了城市組預賽。能上全國決賽我們當然應該買個冠名，而且我們也不是買賽季，買的是一年外加百分之一的股份。上半年打完全國決賽，下半年又要打新預賽，連著冠不虧。”

“你還買他們股份了？”沈鄭飛第一次知道這內幕。

“象征性的要了點。”姚省很奸邪地笑，“冠名其實一萬五就夠了。我和他們簽了個對賭，他們名次不到就輸股份給我們。那個名次他們肯定到不了，所以等于是用股份多換了點流動資金。”

“看來真是缺錢缺瘋了，才敢賭拿不到的名次。”

“呵呵，那你可小看你那位同學了。”姚省搖頭晃腦地說。

“怎么說？”沈鄭飛沒想到姚省對老壯居然有這樣的評價。

“你那個同學，我看是故意要把股份輸給我們，哦，不能叫輸，是賣。”姚省又拿起桌上的資料指著說，“你看他們注冊資金才五十萬，一萬五只拿百分之一的股份，我們還買貴了呢。不過他的根本目的就是想讓我們拿股份。”

“為什么？”沈鄭飛話剛出口自己就想明白了，“這是盼著我們入股，讓我們當金主。你當時看出來了怎么還和他對賭？”

“你的老同學我總要給點面子，錢也不多。”

“錢不多，這次怎么不接著投？”沈鄭飛用玩笑的口吻問。

“你逗我吧？你老同學搞的這東西是無底洞，我們這副小身板哪養得起。不過最近有條新聞，不知道你留意沒有。”姚省神秘兮兮地說。

“別賣關子。”

“電競進入下屆亞運會，我國計劃成立國家隊。”姚省一本正經地“讀”新聞標題。

“這真沒留意。”沈鄭飛小驚訝，電競似乎真搞大了。

“我估計接下來國家會出電競行業的相關利好政策，電競說不定能大火一把。”姚省忽然起身去把辦公室門關上了。

他走回來說：“從大勢上看，作為投資SW俱樂部倒不是不能考慮。不如我們拿五萬，你去找你老同學，就說再要百分之九的股份，我們連同上次的湊個百分之十。對了，還有今后三年的冠名權。反正五萬也買不到受騙上當，萬一他們搞出點名堂我們就賺了。”

“五萬怎么感覺有點小兒科？”沈鄭飛看著姚省，“這點錢我還不如拿私人積蓄去入股。”

“你私人入股和智科技有什么關系？五萬我是做市場推廣好不好。再說了，‘升米恩，斗米仇’。你真想幫他，就按我說的去談。”姚省點出關鍵。

老壯仰臥在沙發上，兩只手舉過頭頂被綁在落地燈的燈柱上。瘦花騎在老壯腰間，嘴角帶著冷笑，一把掀起老壯的T恤。她拿著一只晾衣夾子，輕輕在老壯的胸膛上劃過，時不時用夾子故意撥弄兩粒凸起物。老壯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閉著眼歪著頭。

“你到底說不說？”瘦花惡狠狠地問。

“說什么？我沒有可以說的。”老壯梗著脖子喊，“我最愛的就是你，我心里只有你，你是我的唯一，我的最愛。”

“說得好聽，別以為老娘不知道。”

瘦花伸手在老壯肚皮上掐起一層肉，夾上晾衣夾子。老壯立馬很配合“哦哦哦”地叫。

瘦花探手又摸出根紅蠟燭，一邊敲打老壯的臉，一邊問：“古巴比倫那個副本你和誰一起去刷的？”

“沒去過。”老壯咬牙否認。

“沒去過，整套的空中花園首飾哪來的？”

“我操，你偷看我的箱子。”老壯睜開眼怒吼。

“承認了就好。”瘦花摸出打火機，點燃蠟燭，表情猙獰，“最后一次機會，和誰一起下的副本？”

“I am a very very crazy berry……”老壯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

“沒勁。”瘦花撇撇嘴，舉著蠟燭在老壯胸口滴下兩滴蠟，順手拿起茶幾上老壯的手機看。

老壯被燙得哇哇亂叫：“瘋了你，真滴啊！”

瘦花隨手把手機往老壯胸前一扔，“你鄭飛爸爸來找你了。”

只見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果然是“鄭飛爸爸”四個字。

“那你還不幫我接？”老壯急得大喊，他手還綁著，只能看著手機干瞪眼。

瘦花按了免提接通電話，舉著蠟燭從老壯身下下來，在房間里走來走去，不知道在找什么。

老壯不管瘦花，大聲喊：“鄭飛，聽得見嗎？”

“聽得見，聲音有點輕。”

“你有什么話快說，我這里不方便。”

瘦花走回來，手一抖，兩點蠟燭油滴到老壯的肚子上。老壯齜牙咧嘴忍住沒叫出聲，對瘦花怒目而視。瘦花拿出一張紙，上面寫著“到底和誰一起下的副本”，放到老壯面前讓他看。

“我是來告訴你入股你們俱樂部的事有結果了。智科技可以投資入股，不過額度有限，還有一些要求，我們需要聊一聊。”

“太好了，謝謝你鄭飛。”老壯連忙感謝。

瘦花陰沉著臉，又舉著蠟燭在老壯大腿上方比了比。老壯急了，用口型對瘦花講“一會再說”。瘦花抖手就是兩滴蠟燭油。“哦——”老壯這回沒忍住，高聲慘叫。其實蠟燭油滴落過程中已經降溫，掉在皮膚上沒那么燙。但那種突然而至的熱蠟滴在皮膚上造成的刺激感，非常撩撥神經。

“老壯，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鄭飛，我現在不方便，回頭打給你。你掛吧。”

還要讓我掛，沈鄭飛心里奇怪，但還是主動掛斷了電話。掛斷時，似乎又聽到老壯的幾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