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泰家在一片棚戶區里,是那種很擠促的小院。爺爺生前喜歡在西屋住,爺爺的遺物也都在西屋一張榆木桌子下的木箱子里塵封著。
關泰回到家直奔西屋,黑燈瞎火地在門后摸索了一陣。關泰拉下燈繩,鎢絲燈泡亮起,發出刺眼的昏黃。
燈泡掛在西屋里間的門頭上。門頭很低,關泰彎腰走進去,不小心撞到的燈泡不斷晃動,關泰和墻體的影子在屋內快速變換著大小。
榆木桌子上落了一層厚厚的土,桌子下面的木箱被遮掩在黑暗里。木箱沒有蓋子,只有一塊塑料布蓋在上面阻擋灰塵。
關泰憑著記憶把木箱拖出來,掀開塑料布,在昏黃燈光映照下看到一沓陳年的科技都市報。
把報紙拿開,許多本麻線裝裱的藍皮舊書出現在眼前,書中是用毛筆手抄的一些儒家經史和中醫藥方。
關泰翻遍了這些古籍,并沒找到記憶當中那一本有描述犰狳和羊皮囊的古書。
暗沉沉的光線壓抑著關泰的神經,又粗略地翻找了一通之后,關泰決定放棄了,或許那本不知名的書早被爺爺扔了。
把拿出來的古籍又按照原位裝在箱子里放回去,走的時候看見了忘在地上的那一沓報紙,關泰拿起來隨手扔回箱子里。
誰知正是這一動作,讓一本封皮碎裂斑駁的破書從報紙層里掉了出來。
關泰小心拿起那本書,是黃的發黑的紙張裝裱成的。殘破的封皮上寫著書名--《住世之法》,翻開第一頁,一個犰狳的畫像出現在眼前。
毛筆勾勒出的犰狳宛如一個負手而立的老人,狹長的腦袋上頂著兩個死板卻又顯猙獰的眼睛,看地關泰脊背發麻。
詭異的感覺順著雙手爬上臂膀,繼而蔓延到關泰全身。
關泰不由得又想起了今晚在盧刑飛家看到的群鬼現世的情景,那顆掛在大腿上的潮濕女人頭,是那么真實。
摸了摸兜里的羊皮符囊,還在。
此時窗外突然起了風,西屋的窗框猛的被吹得幾乎要掉下墻來。鎢絲燈泡開始劇烈搖晃,關泰趕緊拿著書回到了自己屋里。
快要凌晨四點了,清晨的曙光似乎在東邊的天空后面躍躍欲出,這讓關泰心安不少。
心中諸多疑慮放在一邊,先睡一個飽覺再說。畢竟不管會面對什么牛鬼蛇神,健康的精神狀況能給自己提供強大的心理基礎。
明媚的陽光透過漆色斑駁的綠框玻璃窗,在藏藍色被子上照出兩方傾斜的明亮,沐浴著床頭加濕器吐出的絲絲水霧,關泰皺著眉頭醒來。
朝窗外看了一眼,難得的好天氣,不,應該說難得的好空氣。從屋檐還在滴落的水珠來看,原來才下過一場雨。
打開窗戶,沁潤心脾的濕潤清新空氣從院子里、樹梢上、墻頭邊涌進臥室,關泰精神了許多。
昨天早點回家,讓關泰今天有了難得的半天休息時間。
先用鍋子熱上兩個玉米,關泰有些迫不及待地翻開從爺爺遺物里找出的古書--《住世之法》
直接忽略第一頁的犰狳畫像,關泰翻到文字內容。
文字內容并不是很多,讓關泰感覺可笑的是,這竟然是一本講求長生的書籍。
書中推崇一個觀念:“降五毒,升中火。”
何為升中火?就是在人的關元穴上,用艾火灼熏會得到“中火”,得了中火之后,人就可以“不畏寒暑,累日不饑。”
“五毒盡除,中火凝丹”之時,就可以長生不衰。
關泰草草看了一遍,沒有當回事,如果真的像書中說的,得長生如此簡單,現在全球人口早已經突破幾百億了。
關泰并沒有把書中“荒唐”的言論當回事,他更多的在找犰狳和羊皮囊地記載。因為他隱隱覺得,小區內接連發生的黃金盜竊案和火災并不是意外,畫著奇怪符號的羊皮子出現在小區絕不是巧合。
隨著內容越多的了解,關泰越覺得這本《住世之法》怪誕離奇。
書中關于犰狳的記載引用《山海經》記敘:余峨之山,雜余之水出焉,東流注于黃水。有神獸焉,其狀如菟而鳥喙,鴟目蛇尾,見人則眠,名犰狳,食腐不惡,見則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