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浮塵接過茶葉,沉思了會兒:“想來他是聽說白澤山已經(jīng)捉襟見肘到連給眾位同僚奉茶的茶葉都沒了,這才托皓蒼上神捎來。”
饒是活了許久見多識廣,皓蒼也從未見過如此清風(fēng)兩袖的上神,竟連茶葉都叫人喝光了,不禁一時無言。
花神好奇道:“天青雨是以種植養(yǎng)育工序極為繁瑣且必定是在春時朝霧露重時刻才能采摘而出名的茶葉么?我只聽說味道會依據(jù)種茶人和采茶人的不同而不同,卻沒什么其他特別的。”
皓蒼咬著不知從哪拔下來的草根,答道:“普通的天青雨確實也沒什么,只是這份天青雨從播種,摘下到制成都由懷玉親力為之,聽他府上的瑞林說光是栽培時,懷玉便要每日用他自己的仙氣灌溉,如此這般種了百年之久,那茶樹根都快成精了,才從上面擇下第一份新葉炒茶。”
說著,皓蒼不甚唏噓,“制成后就連本君也沒喝過這茶葉,只聞過一次茶香,那可真是,讓人記憶頗深啊。”說罷,又催促道:“你們快泡上,泡上,正好讓我有機會嘗嘗這茶。”
甘夏依言默默在旁邊起了小爐泡茶,洛浮塵有些欲言又止,終究沒說出心里想的話來,看來過了許久,天界風(fēng)氣著實變了很多,不似從前那般忙碌了。
花神卻沒什么顧慮,問道:“種個茶樹都能種如此久,懷玉他竟然閑成這樣?”
“什么閑散,天君那老頭兒恨不得把手頭事務(wù)全推給堯華同他處理,我看他倒像是借此機會修養(yǎng)心性罷了。”皓蒼深嗅了一口赤澤那邊傳來茶葉過第一遍沸水的茶香,有些蠢蠢欲動。
“喲,總算來了位女仙登這問心路。”皓蒼眼神亮了亮,眾人望向幻出山下情形的水鏡,果然瞧見一眾男仙中夾雜了一抹倩影。
“不知是哪家的女嬌娥,還算有勇氣。”皓蒼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評論道。
昭泠問向洛浮塵:“阿塵你認識嗎?”
洛浮塵點了點頭,讓皓蒼有些出乎意料之外,據(jù)他所知,天魔大戰(zhàn)前她識得且能喚出名字的在天界就寥寥無幾,倒不是因為她眼高于頂或是別的原因,而是這位前戰(zhàn)神著實忙碌得很,不是在去肅清妖孽的路上,就是正在屠惡的戰(zhàn)斗中,實在沒時間去認識其他同僚。
“她是靈族公主蒲月。”
花神顯然隔絕俗事許久,已經(jīng)不大了解各族小輩們的現(xiàn)狀:“靈族公主?”
皓蒼道:“這就是你之前以身相救的美人兒?”他近來往來天界勤快得很,聽說過之前洛浮塵救的美人便是蒲月,“看起來倒確實是柔柔弱弱的,可長相也就一般般,”說著還惆悵起來,“靈族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瑞林在后面憋笑,皓蒼上神整日對著自己那風(fēng)華絕代的長相,眼光高得很,近來天界的小輩里頭,還沒誰能從皓蒼上神嘴里得到一個貌美的評價。
“以身相救?怎么回事?”花神昭泠聽得一頭霧水。
于是皓蒼又將自己聽來的那段八卦和花神重復(fù)了一遍。
一旁知曉事情原委的赤澤擔(dān)憂:“若是她通過問心路試驗,上神……”
洛浮塵平靜道:“收,通過了,自然該收。”
花神恰好聽完皓蒼的八卦,又聽見洛浮塵這話,眉頭微微皺起,她總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如果收了,只怕她惹出什么禍端害死自己便罷了,若連累洛浮塵……
“你可想清楚了?”昭泠勸道,“這事情恐怕有些不單純。”
“規(guī)矩不能破。”洛浮塵說完,見昭泠還是黛眉微蹙,才又微微一笑寬慰她道,“再說了,我還沒有他們想得那般脆弱,不必擔(dān)心。”
“你啊……”昭泠嘆了口氣,曉得自己摯友是什么脾性,沒再說什么。
“唔,不愧是懷玉親手烹制的茶葉,”皓蒼終于喝上了天青雨,滿足的發(fā)出一聲喟嘆。
水鏡下,敖潤似乎破了問心路,行走的速度驀然加快,一直關(guān)注著山下情形的洛浮塵看得微微點了點頭。
皓蒼也瞧見了,樂道:“看來敖潤這小子馬上要實現(xiàn)自己愿望了。”
敖潤是最先通過的,走出問心路時臉上蒼白得很,姿態(tài)愈加恭敬,洛浮塵沖他招了招手,“不錯,且先休息片刻,等等其他人。”
敖潤依言立在洛浮塵身后,等待后續(xù)有可能成為他同門的諸位。
天色越來越暗,收徒考驗還在繼續(xù),白澤仙山上對于此種情形早有準(zhǔn)備,從山腳下一直蔓延到山頂有盞盞燈光亮起,遠遠瞧去仿佛一條長長的火龍,照耀得整個前山恍如白晝。
到亥時,已經(jīng)到了考驗最后時刻,算上敖潤,堪堪走出問心路的不過三人。
“天界果真是人才凋零了,今日能走出明光戰(zhàn)神問心路的竟只有三人?”有少年郎的聲音響起,夜色下諸位眼前騰起陣陣黑霧,半晌才化作一個看似不諳世事的陽光少年郎模樣,身后跟著一堆魔界中人。
“本尊魔界沭止,”長相是少年郎模樣的魔尊沭止笑得狂傲:“聽聞明光戰(zhàn)神向三界廣開山門納徒,凡是通過考驗者皆可成為戰(zhàn)神弟子,不知我魔界若有人通過考驗,明光戰(zhàn)神認這個弟子還是不認?”
洛浮塵看著眼前露出酒窩看似明媚的少年郎,心下過了一遍就知曉對方是過來砸場子,探探她這位前任戰(zhàn)神的虛實,卻依然不動如峰道:“如果能通過問心路,自然都是本神的弟子。”
赤澤一臉警惕,上前一步低聲同洛浮塵道:“上神不可,魔尊沭止挑在此時前來,恐怕有詐。”
“無妨。”
花神道:“放心吧,赤澤,你家上神的問心路可不是誰都能過的。”
“你……”沭止背后的魔界眾人忍不住,“天界好大的口氣,怕不是自己不行便覺得我們魔界也同你們天界一般吧哈哈哈……”
沭止待他的屬下說了一通,才笑瞇瞇阻止道:“好了,本尊帶你們來可是要拜明光戰(zhàn)神為師的,怎可在未來師尊面前如此不知禮數(shù)。”
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甕聲甕氣道:“我們魔界不拘小節(jié)慣了,想必明光戰(zhàn)神不會介意的吧?”
其他魔界諸人發(fā)出一陣哄笑。
“聒噪!”皓蒼冷哼了一聲,臉上滿是冷漠,揮袖將魔界眾人甩進問心路中,“想大言不慚等出了問心路再說。”
沭止瞧見被甩進問心路的諸位魔界眾人,除了兩個功力深厚些沒出丑的,其他不是橫著進去就是東倒西歪,眼皮不禁跳了跳,強忍下升騰的怒火,陰森森道:“皓蒼上神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