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啪啪……

季川琢磨著神秘人的消息，正考慮著要不要向對方詢問一下，就聽到了網吧外面傳來的一陣啪啪啪聲。

不得不承認，在如此寂靜的深夜里，他的第一反應是有小情侶在這里那個啥。但那個聲音過于清晰且急促，就仿佛打樁機一樣。

他發誓自己真的不是因為想圍觀才湊過去看的。

結果他走近了小巷，就看到一道黑影唰一下消失無蹤。

砰。

成有余摔倒在地上，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哭爹喊娘。

季川急忙過去一看：“臥槽，你臉怎么胖了那么多？”

成有余本來就胖，此刻臉頰紅腫異常，整個腦袋看起來都大了好幾圈，就跟個大頭娃娃一樣，看起來特別搞笑。

“川兒啊！特么的怪物啊！快跑啊！”

他大聲哭喊道，渾身顫抖。

季川發現他都被打出鼻血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要是自己再晚來一會兒的話，可能真的要出人命了。

這一刻瞬間，他想到了胖子之前說過的那句話。

“這個世界上要是真有什么邪神鬼怪的之類的東西，老子就當場表演一個倒立抽自己嘴巴！”

與此同時，那個神秘學論壇里的帖子也浮現在腦海里。

怪物！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有怪物？

成有余這幅慘狀，似乎剛好印證了論壇上的那些發言。

而且現在的時間，剛好過了午夜零點。

就在這個時候，他再次收到了神秘人的短信。

“想要救你的朋友，速來瀛洲第三中心醫院。”

季川心中一動，好像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控著一樣。

事已至此，他也顧不得多想了。

“別嚷嚷了，先帶你去醫院。”

季川試圖把胖子扶起來，只是他渾身顫抖無力，根本動不了。

無奈之下，只好往外拖。

然而這貨吃得巨肥，二百多斤的體型，拖起來很是吃力。

季川體力不行，剛剛拖了半條街，已經快要累虛脫了。

這大半夜的，公交車是沒了，出租也見不到，絕望。

此刻忽然有一輛黑色的轎車過來，司機赫然就是樓下小賣鋪的新老板，嚴肅說道：“同學，需要幫忙嗎？”

季川道了聲謝，把胖子往車上拖。

中年大叔居然也下車幫忙，一起把胖子抬上了車。

“謝謝啊。”季川伸出手想道個謝。

中年大叔卻警惕地倒退一步，仿佛炸毛一樣，連連后退：“不要靠近我，您一會兒就坐在后座上，千萬別上副駕駛！”

季川見他一副驚懼的樣子，感到莫名其妙：“咋了這是？”

中年大叔沒說什么，上了車就把油門踩到底，躥了出去。

季川還沒說去哪個醫院，對方就已經開始狂飆。

而且看著路線，還真是去瀛洲第三中心醫院的。

季川坐在后座上心事重重，看了看仿佛快死了一樣的胖子，又瞥了一眼司機大叔，發現這貨好像格外緊張，滿頭都是冷汗。

這大叔時不時就從后視鏡里瞥他一眼，那眼神里帶著三分的忌憚，四分的警惕，還有六分的恐懼。

“大叔，我是吃人還是咋的？”季川忍不住說道。

中年大叔喉嚨滾動了一下，啥也沒說。

車一路開到了醫院，剛剛停下來，醫院里居然有一群小護拖著病床過來了，好像提前有準備一樣。

季川都沒能插上手，她們就把哀嚎地胖子抬了上去。

“謝謝啊。”

季川覺得不好意思，上去道個謝。

誰成想那群小護士看了他一眼，滿臉驚恐地逃走了。

季川愣在原地：“咋了？我是癡漢還是流氓啊？”

他一回頭，只見那個中年大叔開著車，頭也不回地跑了。

季川：“……”

神經病吧。

“來六樓。”

神秘的人短信。

季川一路走進醫院，再次感受到了白天那些怪異的目光，就連去跟前臺的護士問個路，人家都是一副驚恐至極，緊張萬分的表情，好像自己隨時都會把她生吞了一樣。

進了電梯，四周的醫務人員也都跟小雞一樣縮在墻角。

季川深呼吸，告訴自己要淡定。

從之前那個前臺護士的口中得知，胖子是被送上了六樓的重癥監護室。這也挺稀奇的，就是臉被打腫了而已，不至于吧？

-

電梯門一開，走廊盡頭就是重癥監護室。

季川環顧四周，微微一愣。

只見不遠處一個女孩正在跟一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醫生交談。

“唐小姐，這已經是三天內的第五個案例了，我們的藥物只能延緩生理上的傷勢，但如果問題遲遲無法解決的話……”中年醫生戴著口罩，語氣里滿是愁，連連嘆氣。

少女沉默了幾秒：“家師讓我來，也是想讓我盡量解決這件事情，這是我第一次出來處理此類事件，希望您給我一點時間。”

這是個很漂亮的女孩，漆黑如瀑的長發，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襯衫，下擺勉強遮住了牛仔熱褲，一雙白皙的大長腿，踩著帆布鞋。

白皙精致的面容在燈光下，似乎結著冰。

電梯門開的聲音響起時，她扭頭望去。

季川站在電梯口，遲疑了一下：“是你嗎？”

他拿起手機晃了晃，上面正是那個神秘人的短信。

少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又看了看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透著一絲凜然，以及掩飾極好的緊張。

季川還從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姑娘，下意識拿她跟學校里的那幾個比較有名的校花做了下對比，發現還是她更好看一些。

“你就是季川先生……對么？”少女的聲音冷淡不失禮貌。

季川大概也搞明白了：“給我發短信的人，就是你吧？”

“是的。”

少女似乎很緊張，如臨大敵一般的盯著他，一字一頓說道：“我叫唐靈，來自瀛洲圣三一神學院。”

季川對那所學校有點印象，好像是一所錄取分數線特別高的大學，主要研究的是宗教和哲學，總之很難考就是了。

以前他們學校的學長學姐，分數夠了都被拒絕錄取。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你好，初次見面。”

季川原本對這個總給他發短信的神秘人帶著一股子怨氣，卻萬萬沒想到一見面居然是個細腰長腿的美女。

聲音又長，腿也好聽。

雖然外表看起來很冷淡，但又透著一股初出茅廬的青澀。

唐綾低頭凝視著他伸過來的手，警惕地倒退了幾步，然后帶上了口罩和手套，這才勉為其難地跟他握了握手。

季川：“……”

-

成有余進了重癥監護室，好在沒出什么大事，就是臉被抽腫了而已，還有點輕微的腦震蕩，下手的人也太歹毒了。

更奇怪的是，警察來了一趟，做了一下調查。

結論是胖子臉上的傷，是自己打的！

這怎么可能？

季川當時就不樂意了，他明明看到巷子有個黑影逃走的。

“你沒看錯，現場確實應該有別的東西。但成有余臉上的傷，的確是他自己打的。”唐綾跟他隔了三個座位，平靜說道。

“是不是他自己打的先不說。”

季川沉默了一秒：“你至于離我這么遠嗎？”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美女，細腰長腿的黑長直，可惜對他的態度卻像是看到瘟神一樣，恨不得離八丈遠，讓他有點殘念。

唐靈抬起頭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季川打量著她的身材，雖然滿腿子都是腦，但也沒忘了正事：“你們這些人都是躲我干嘛？我身上有病毒？有瘟疫？”

唐靈搖頭說道：“你想多了。”

季川松了口氣。

唐靈繼續說道：“因為你比病毒還要可怕幾千萬倍。”

季川：“……”

“那些躲著你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包括我。我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接到命令對你的日常行為進行一系列監控和測試，所以才會懼怕你的靠近。”唐靈認真解釋道。

季川愣了一下，一下子聯想到那個所謂的末日的預言，隨口問道：“你們不是普通人？那你們是什么人？”

“有機會的話會告訴你的。”

唐靈問道：“前幾天，芬巴拉大師的預言直播，看了嗎？”

季川嗯了一聲。

“如果我告訴你，她說的都是真的呢？”

唐靈凝視著他的眼睛，說道：“這個世界上有鬼神，有怪物，還有超能力者，你會相信嗎？”

季川不知怎么又想起之前的那個噩夢，沒有說話。

“芬巴拉大師現在就躺在你朋友隔壁。”

唐靈指了指旁邊的監護室：“已經快死了。”

季川瞪大眼睛：“痔瘡還能死人？”

“正常來說是不能的，但是她受到了怪物的詛咒，用正常的物理手段，是治不好的。想要治好她，需要找到詛咒的根源。包括成你朋友，也是因為受到了詛咒。”唐靈抬手挽起耳邊的一縷碎發。

季川聽到監護室里一陣吵鬧，扭頭望去。

只見胖子渾身抽搐，著魔似的抬起了手，想要抽自己嘴巴。

幾個護士用力按著他，這才勉強把他制住。

這一刻，他再次想到了神秘學論壇里的內容。

還有祖父留下的筆記。

“看到了嗎？”

唐靈輕聲說道：“如果不解決這件事，他永遠都控制不了自己，總會想著倒立，然后扇自己耳光，直到扇死自己……”

季川頓時毛骨悚然：“這特么太邪門了吧？”

胖子是沒有精神問題的，十多年的兄弟，他再清楚不過。

突然變成這幅樣子，那肯定是中邪了。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有那種恐怖的東西？”季川呢喃自語道。

“不只是有，而且有很多。”

唐靈眼神幽深說道：“而你，是最恐怖的。”

季川：“……”

“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唐綾沉默了幾秒，忽然說道：“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訴你，你其實是神明，而且是至邪至惡的深淵至尊，你擁有輕而易舉就能統治世界，甚至毀滅世界的能力，你會怎么想？”

說完這句話以后，這女孩審視著他的表情，雙手抓緊了衣擺。

她的身體緊繃起來，似乎格外緊張。

季川沉吟了幾秒以后，露出古怪的表情。

“還有這種好事？”